第052回 都是虛無
渾身酸疼,眼睛麻酥酥的,勉強挑開眼皮,眼前漆黑一片,渾身皺巴巴的不得勁兒,昨晚上實在沒地方去了,找了這個立交橋的橋洞,靠著冰涼的水泥牆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動了動雙腿,感覺整個下半身都陷在坭裏。
這是什麽情況?用手摸了摸身底下確實是軟軟的稀泥,怎麽會是這樣呢?
本來應該是硬邦邦的水泥地麵才對的。昨晚上下雨了?
身體好像還在往裏陷,無論他怎麽掙紮都擺脫不了包裹他的東西。他想喊,可是喉嚨像被人緊緊的掐著,發不出任何聲音。
慢慢的頭也不能動了,接著胳膊也不能動了,周圍冰涼冰涼的,一股無形的壓力鑽進耳朵裏,像是沉到深深的誰下,接著是嘴,鼻子,眼睛。全都本能的閉上。
快速的下沉!他想掙紮,可是身體已經不屬於他,完全不受大腦的支配。他心焦如焚,卻又不知道什麽情況。隻能任由身體不斷的下墜。
漸漸的,不知道是失去了知覺還是意誌清醒了,耳朵裏有了聲音,開始是風聲,接著是哀嚎聲,很快變成鬼哭狼嚎的聲音,越來越大震耳欲聾。
漸漸的眼睛好像適應了黑暗,看見了前麵的人影,他的手好像被繩子綁著,牽在前麵那個人的手裏。他還要時不時的回頭,嗬斥!
“快點!慢吞吞的,小心用鞭子抽你!”
林洋想揉揉眼睛,可是他的手已經不能那麽做了。不知所措和惶恐不安,在這個黑暗的世界裏已經無法讓人看到。
“難道我被抓住了,可是,手上明明戴著的是手銬,什麽時候變成了一條繩子了呢!”
看,牽著他的人有長長的頭發,黑暗中他的頭發和身體連在一起,看起來分不出他的肩膀在那裏。
“這是哪兒?我們要回刑警隊嗎?”
“什麽刑警隊,這是陰曹地府!”
“啥!”
林洋差一點跳起來,停在原地問“你說什麽?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牽著他的人也沒死氣白咧的拉他,也站住腳步回過身。
“誰在和你開玩笑啊!你死了你知道嗎?”
林洋的腦袋嗡嗡直叫,好像什麽都回憶不起來,“我死了?我明明好好的活著嗎?你看我還能講話!”
牽著他的人沒有說話,用手拉了拉繩子,林洋沒有動,不知道他對繩子做了什麽,繩子居然突然之間縮短了,林洋無法抗拒的被他拉到跟前。
即使光線很暗。林洋卻看到他的臉了,一張比白紙還白的驢臉,燈泡一樣的大眼睛,甚至還張著兩隻驢一樣的大耳朵。
我的媽呀!這是什麽?
正在他嚇得要死的時候,他拿出了一把明亮的刀,“既然你不想走,我就在這兒解決了你吧!”
話音剛落一刀刺進林洋的肚子。
林洋大叫一聲,猛地從地上做起來,額頭正好撞在旁邊的水泥牆上,眼前頓時一片混黃。頭重腳輕,腦袋裏天旋地鑽。嗡嗡的亂叫。
好不容易挑開眼皮,無數把金針射進他的眼睛裏,趕緊又閉上眼睛。靠著身後的水泥牆,趴伏著身體,用帶著手銬的手揉了揉眼睛。無比的刺痛。
用雙手攏在額頭上,慢慢的睜開眼睛,光線還是很強,他努力的尋找著比較暗的地方,全是灰色的水泥牆。
慢慢的適應了現在的環境,看清了眼前的情況。聽清了頭頂上轟鳴的機動車的聲音。
哦!
原來天已經大亮,太陽在頭頂的立交橋邊緣偷偷的看著他。昨晚上沒來得及分辨周圍的情況,他爬上這個橋洞的時候已經累得要死。加上肚子傷口的疼痛,他半點精神都沒有。
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銬,手腕已經被手銬勒的紅紫,火辣辣的疼。用手扶著牆他打算在這個不是很高的橋洞裏站起來。可是,雙腿又麻又疼。試了好幾次都沒能如願,主要的原因還是他的雙手不能用上力氣。
他又坐了一會兒,心裏慌亂,心髒劇烈的跳動。肚子裏又開始絞痛,大概曉梅的一碗雞湯早已經變成汗水揮發掉了吧!
最關鍵的是要想辦法把手銬去掉,即使是個好人戴著這個走在街上,也會生出很多的事端的。
看著這副手銬發呆,還能有什麽辦法打開他。去找秦璐姐姐吧!他肯定有辦法把它打開。可是他好像去了外地了。他真的去了外地了嗎?
頭頂上一聲尖銳的刹車聲,接著是輪胎爆炸的聲音。
砰!
橋洞裏落下很多的沙土,林洋現在的腿好了很多,他在橋洞裏屈膝著蹲了起來。大概是發生交通事故了吧!
靜靜的在橋底下聽著,車門打開再關閉,傳來在橋麵上走動的腳步聲。
大概是司機下車檢查車胎,“他媽的!好好的怎麽會保胎呢!”
哦!不是事故,是自然的保胎嗎?林洋翻著眼睛想了想,汽車上應該會有工具吧!哪怕是一把鉗子也好,上去和司機借來用用。一時心血來潮沒有想那麽多。
慢慢的從橋洞裏爬著跳下來,仰頭向上看看,隻看見一輛白色的SUV的車頂,看不見司機。
林洋偷偷的爬到橋欄杆的位置,看見司機正在SUV的車尾鼓搗著什麽,大概應該是在卸備胎吧!從側麵能看見司機的膝蓋和一條小腿。
總算看見了人,好像看見了希望,剛想跑過去和他打招呼。突然這樣他感覺不太合適,帶著手銬和別人打招呼,司機還會借給他鉗子嗎?
這時候司機推著輪胎已經從車尾轉過來,林洋趕緊躲在橋欄杆下麵,偷偷的瞄著他,心裏七上八下的,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他把備胎放在爆胎的後輪旁邊,一輛藍色的福特從他身邊經過他向旁邊躲了躲,順便擦了一把頭上的汗。
罷了!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去吧!說不定他會借個我呢!等!再等等,要是他根本就沒有鉗子,豈不是白白的暴露一回。
司機果然從後備箱裏拿出個黑色的工具小包,蹲在車輪旁,打開工具包,把鉗子扳手和簡易的千斤頂工作杆,一樣一樣的擺在腳下,果然有一把紅色的鉗子。
林洋喜出望外,剛想站直了身體跳過欄杆,又有一輛黑色的帕沙特駛過來,他本能的跳回去藏好,自己都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要這樣做。
等帕沙特走遠了之後,林洋又開始猶豫了,在去和不去之間舉棋不定。去怕事得其反,不去,真的不想放棄這麽好的機會。他真的有鉗子。
司機從後備箱裏取來了簡易的千斤頂,在頂起千斤頂的時候發現他的操作杆少了一節,完全夠不到放在車輪地下的千斤頂。他隻好又回到後備箱裏去找。
林洋一直瞪著眼睛看著他,對方找了老半天,還是沒找到他想要的東西,隻好給什麽人打電話。
地上的那把紅色的老虎鉗,對林洋來說太有誘惑力了。
他幾次跳過欄杆又跳回去,最後實在控製不住,拿出最大的膽量,也做一回拿著隱身草的白癡,偷偷的靠近SUV,他剛走到車頭的位置,聽見司機在和電話裏的人講,“我都找了,還是沒有,你是不是弄丟了。”
電話裏的聲音他聽不太真,司機又說,“那現在怎麽辦,我總不能這樣開到修理廠去吧!”
電話裏又是一通的哇哇叫!
林洋認為這是個好機會,趕緊撲上去把老虎鉗弄到手,轉身剛要跑開。
“好吧!我用老虎鉗鉗著試試!”
林洋腦袋裏嗡的一下,意識到馬上就會被他發現。
趕緊躲在車子的另一次,希望這個家夥不會發現他。
司機從車尾轉過來,蹲在爆胎的車輪旁,剛才他在電話裏提到了老虎鉗,現在他大概是在找老虎鉗。
“嗯!剛才明明在這裏,怎麽現在沒了呢?”
他又拿起了那個黑色的工具袋,仔細的摸了摸,還是沒找到,蹲著轉了幾圈沒找到,又站起來找。還是沒找到。
一輛銀色的麵包車從遠處開過來,司機索性又回到車尾去後備箱裏麵找。
全程林洋緊張的要死,生怕被他一眼發現,真不知道是自己的運氣好,還是今天老天真的睜開了眼。這麽明顯的在他的車旁邊冒著個人他都沒發現。
“喂喂!老虎鉗你放哪裏了?”
他又開始給人打電話,林洋趁著這個機會,趕緊冒著腰偷偷的開溜。
他都不敢回頭生怕司機突然從車尾轉過來一眼看見偷偷摸摸的他。
跳過圍欄藏好,他才敢長長的出口氣,偷偷的再看一眼急得焦頭爛額的司機,心裏真的有點兒過於不去。
可是沒辦法,自己不這樣做還不知道會惹上什麽麻煩呢。
又爬回到之前藏著的橋洞,迫不及待的把老虎鉗掉過來,鉗口叼住手銬之間的鐵鏈,用力的夾。用盡了吃奶的力氣。
真沒想到這條鏈子這麽結實,弄了半天鏈子還是沒斷。林洋總算看到的希望,不想輕易的放棄,一直到精疲力盡他才不得不停下。
手銬的鏈子每一次都被鉗出個深深的痕跡,就是到不了鉗斷的程度。
弄到現在的這個地步,林洋真的有點兒想放棄的感覺,頭枕著冰涼的水泥牆壁,沮喪的看著手腕上的手銬,一直很堅強的心好像瞬間崩潰了。
恨不得一頭撞在牆壁上,頭破血流的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