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回 換換口味
歪歪斜斜踉踉蹌蹌的,在兩隻拐杖的幫助下走了一天的路,他累得要死了,整個身體都好像是租來的,傷腿又麻又熱。中途聽見過幾聲佳佳招呼他的名字,可就是見不到她的人影,難道是在敷衍我嗎?既然有心要留何必讓我離開,是不是我走了正好如了他們願。
既然在夢裏都在喊著小虎哥的名字,我還有什麽必要當你們的第三者,拖油瓶,我這種大仁大義,有高尚情操的人,怎麽能落魄到祈求你們的施舍。
開始的時候,離開的心沒有那麽決絕,總想著過不了多久佳佳就會追上來,畢竟相處了這麽長時間了,多少也應該有點兒真感情吧!她真的就能舍得讓我這個半死不活的人,獨自離開?這到山腳的路有多遠不說,周圍還有一直盤旋躊躇的狼,說不定還會跳出來吃了我。她應該也不會忍心讓我變成狼糞吧!
想要的一直沒有出現,咳!算了吧!你們勝利了,你們可以抱一抱入洞房了,但願不要想起我。快去嘎吱嘎吱的——嚼冰糖吧!齁死你們這些沒義氣的!
眼前漸漸的開闊了,腳下的地勢也平緩了很多,嘰裏咕嚕的石頭也少了很多,漸漸的出現了牲畜踩出的腳印,以他的經驗判斷是羊群或是驢群的傑作,沿著那些腳印一直走,踏上了細細的羊腸小道。
他欣喜若狂,恨不得把兩隻拐杖全都扔掉,這兩個東西補補冷冷的太影響跑起來的速度了。可是沒有他們他能站住多久?強克製著心裏的興奮,不能像小鳥一樣的輕快,要像老牛一樣踏實一步一個腳印,也好讓別人知道他來過!
路越走越寬,他甚至都能聞到了炊煙裏的飯香。多久沒有吃到一頓可口的飯菜了?大概自從進城就沒好好吃過一頓可口的。
城裏的飯菜花樣很多,就是太油膩太雜性了,完全沒有韓冰姐姐做的那個味道。
即使韓冰用大鍋熬一鍋白菜,啊!色香味俱佳,都能吃得香飽香飽的。
沾沾自喜可仍然看不見村子,也看不見人煙,更看不見牛羊,天卻漸漸的黑了。盤山道,雖然越來越寬,可也越發的難走,眼睛看不見,不知道下一腳會踩在哪裏。
幸好沒有一時興奮過頭把拐杖扔了,要不真不知道這路要如何的走法。
周圍靜靜的,他的耳朵直立著搜尋來自四麵八方的雜音,隻有他的拐杖碰到石頭或是劃過草叢的聲音,其他的連個螞蟻放屁都聽不見。
興奮過後雖然沒有馬上萎靡不振,可眼前無邊無際的黑暗,看不到半點生機,哪怕有一聲犬吠或是一點燈火也好,可惜這些完全不屬於這個世界。
他太累了,奢望著眼前能有一塊平坦的石頭,能讓他撂下臀部歇歇腿,可眼力所及白花花的都是些碎石,有時候真想把它們當成在自己生日的時候姑姑煮熟在桌子上碼放好的雞蛋。可它們不是,它們隻是經過千百年日月洗禮失去棱角的圓石頭,它們也許很古老,也許會存在靈魂,可它們除了隔腳還有半點用處嗎?
他的腳像用鐵絲從後腳跟到腳趾頭重重的擼一下那麽疼,也許都已經滿是水泡,像踩著一萬隻鋼針那麽痛苦。仍然要走下去,隻要還有一口氣,爬也要爬出這片不毛之地。太傷心了,太絕望了。
他終於看到白白的一大片,估計是一塊大石頭,一塊平平整整的大石頭,這下好了,看樣子不光能撂下疼的就要脫臼的臀部,還能躺在上麵好好的歇一歇,將要散架子的身體,也好想一想是不是還要走下去,或是幹脆扭頭回去算了。大不了被他們恥笑,拿來當做飯前飯後的談資。大不了讓他們在麵前抱一抱能怎樣,把床讓出來讓他們嘎吱嘎吱——嚼冰糖又能怎樣。整座山都是綠的,我再把他綠回來又未嚐不可。
天馬行空,一拐杖下去撲啦啦!好像是一隻野雞從石頭下麵跑了出去,撲啦啦的飛走了,下了他一大跳,不過這種事情以前也經常碰到,沒什麽大驚小怪的。他剛要坐上去,撲啦啦又是一隻。
靠了!他自己暗笑!攪了人家的美事兒,看一看有沒有蛋吧!弄兩隻鳥蛋吃也是很美的事兒,特別是在現在這種地步,又渴又餓,又餓又累。
他先是用拐棍在石頭下麵嘩啦了一下,果然有個挺深的洞,拐棍伸到裏麵軟綿綿的,大概是野雞在裏麵弄得窩。真是倒黴透了,睡得好好的卻被無緣無故的攪和了,野雞指不定怎麽罵他呢!
他伸手在裏麵一劃拉,果然有兩個野雞蛋圓圓的,比家雞蛋要小,他剛要把手拿出來,他的手碰到了一條滑滑的涼涼的東西。
他的手剛一碰到它,一股極冷的感覺嗖的一下,衝到天靈蓋上。“不好——”
收手都來不及了,裏麵盤踞著的一條大蛇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蛇嘴裏的兩顆尖牙插進了他的手背。
林洋像打了雞血一樣跳起來,本能的抖摟著胳膊想把這條蛇從他的手上甩下去,可是這條蛇咬得牢牢的,無論他怎麽折騰它就是不想鬆口。
林洋氣急敗壞的在地上摔它,用腳踩它,用拐棍打它,這條蛇就是死死的咬著,不但不鬆口,還把林洋的整隻手都吞到嘴裏。而且還在努力的往裏吞。
林洋以為自己完了,用不了多一會兒就會蛇毒攻心,慘死在荒郊野外。想一想自己這樣死真的不值得,幹嘛要賭氣跑出來,幹嘛不問清楚,隻憑佳佳的一句夢話就斷定自己被綠了,即使佳佳一時把持不住被虎子哥成熟的男性魅力所吸引,忠誠的虎子哥會是把持不住的人嗎!他為死去的戰友放棄那麽多,為了本不是自己的過失獨自在山裏懺悔很多年。誰會相信這樣一個忠誠忠義的人會乘人之危?嗬嗬!我冤枉了兩個人,侮辱了三個人的人格。
和蛇大戰了一陣子,除了累以外,就是被蛇咬著的手很疼,身體沒有半點中毒的跡象。
好吧!既然你沒有毒,那你就是一條菜蛇,這麽大的菜蛇怎麽能浪費了,這麽多天一直吃討厭的狼肉,吃的滿嘴都是狼毛味。
他一顆平靜的心放回肚子裏,摸了摸口袋,那塊餐巾抱著的碎玉還在,迫切需要的打火機也在,好了,隻要打火機在今天就可以換換口味了。
她毫不猶豫的把拐杖在石頭上磕成幾段,現在他想要的不是拐杖而是柴火,可以烤熟這條蛇的柴火。兩條拐杖足以,他又把手伸進野雞窩裏麵去,把兩隻雞蛋拿出來放在碰不到的地方,再把野雞絮的茅草窩拿出來,放在這些柴火下麵。
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現在逃跑還來得及,你是跑還是願意被我吃?大蛇毫不讓步,一口一口的往嘴裏吞他的手腕,身體還用力纏他的胳膊,隻是它的身體少半部分已經被林洋又摔又打的,弄得殘了,不管怎麽用力都有一節耷拉著像個軟驢屌。
林洋把火點燃,把手和胳膊放在火上烤,蛇的身體開始扭曲抖動,開始的時候還纏地很緊,不一會兒的功夫,蛇皮開始吱吱的流油,嘴巴也漸漸的張開,像個燒烤架上的小黃魚。
林洋順利的把手從他的嘴裏拿出來,借著火光看看手背上的兩個紅紅的傷疤,他用力的啄了兩口,還好,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