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淋雨
下午我照例去菜市場買菜,常媽要把她買菜開的polo借給我開,我猶豫再三還是拒絕了。
雖然同是傭人,但是常媽是掙錢的,我是還債的,我們的屬性從本質上還是不一樣的,我還是老老實實自己打車過去。
今天不知道是什麽日子,菜市場人山人海,根本就走不動,人貼人像是被擠扁的鍋貼,我出不來也進不去,硬是被卡在人潮裏。
當我被人推來搡去的時候,我真是後悔沒有聽常媽的話去超市買菜,隻是一心惦記南一辰想吃大蝦,想到菜市場買最新鮮的給他吃。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終於擠到了賣海鮮的小攤前。
“老板,稱兩斤活蝦。”
老板今天生意太好,動作也比平常麻利多了,他簡單稱了一下丟給我一個黑色的袋子。
“150塊錢。”老板吆喝道。
我伸手接過來袋子,然後下意識從口袋拿錢包。
一次沒有摸到,我再一次認真摸了下錢包。
還是沒有。
我低頭把身上的口袋都翻了個遍,確實沒有錢包了,出門的時候明明帶了,看來是人多被偷了。
我尷尬的跟老板說:“能否微信支付?”
老板已經有點不耐煩了,他指一下菜攤前粘貼的二維碼,催促道:“快點吧,後麵還有好多人呢!”
我覺得臉都燙了,一邊去拿手機,一邊歉意的說:“實在不好意思,我錢包被偷了。”
結果,最悲催的是我的手機也找不到了。
老板見我一臉的悲催,隻得無奈的拿過黑袋子,同情中帶著十分的不滿,讓我下次帶上錢再來買。
圍觀的人見狀各個都趕緊摸摸自己的錢包和手機,見都還在,放心的鬆口氣。
我覺得丟臉已經丟到家了,像是做了虧心事一樣,灰溜溜的擠出了市場,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我站在菜市場門口,摸著空無一物的口袋,心中無限感慨,昨天我還有心情難過悲傷,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慘透了,可是轉眼間,今天我就隻能徒步回去了。
從菜市場到南家別墅,至少十公裏呢!
我望著烏雲密布的天氣,在心中祈禱,不要下雨,不要下雨。
然後,我再一次感受到了什麽叫怕什麽來什麽。
我才走了不到一個路口,馬上就電閃雷鳴,緊接著瓢潑大雨傾盆而下,一時間我連避雨的地方都還沒找到,渾身上下就已經被淋濕了。
大馬路上都是匆匆行走的行人,有人打著傘,有人小跑著,有人打著打電話向家人求救,而我身上的雨水已經把衣服濕透了。
冰冷的雨水打在我的臉上、身上,我從一開始的疼痛漸漸變為麻木,到最後我竟然也不著急了,就這樣慢慢走在路上,讓雨水澆個痛快。
我覺得我已經點背到了極點,這是老天爺在懲罰我嗎?懲罰我不聽爸爸的話,間接害死了爸爸,懲罰我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懲罰我永遠不配有人真心愛我,懲罰我在這樣的天氣裏,像個落水狗一樣被淋濕,而永遠不會有人借給我一把傘,甚至都不願意多看我一眼。
雨水沿著我的頭發、睫毛、鼻尖一滴滴滑落,我內心深處的絕望到了極致。
如果我死了,過多久才會有人發現呢!
我就這樣像個行屍走肉的走著,越走內心越淒涼,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當我發現路上已經基本沒有行人的時候,我嘴角勾起了一個自嘲的笑容。
大雨依舊在繼續,而我的雙腿猶如灌了鉛一樣沉重,我走不動了,眼皮沉的厲害,好像睡一覺,好想再也不要醒來。
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不聽使喚,緩緩的往前傾去,我眼前的一切事物越來越黑暗,我覺得自己的心正在一點點下沉,沉到最黑暗的不見天日的地獄。
恍惚中,一個小黑點像我靠近,等小黑點走進了我才看清,是南宇圳,他那俊美的臉上寫滿了焦急和擔憂。
刹那間,我忍了好久的眼淚奪眶而出,心底像是有了一束陽光照射進來,至少感覺不再那麽孤單。
南宇圳從車上下來的時候連傘都沒有打,他的鼻尖掛著雨水,大步跑到我麵前,一把將我抱住。
我努力想勾起唇角,謝謝他的相救,可是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入眼的是簡單的水晶燈,白色的床單被罩,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襲來,我知道了自己是在醫院。
我環顧四周,隻見床沿邊上趴著一個人,看發型像是南宇圳。
我昏迷前的一幕幕湧到腦海裏,我一手撐著床,另一個打著吊瓶的手舉起來,想自己坐起來。
誰知我一動南宇圳就醒了,他見我醒了,眼神中滿是毫不掩飾的驚喜。
“你醒了?”他過來雙手扶我起來。
他的雙手溫暖有利,隻是人卻憔悴了很多,而且臉上竟然有了密密麻麻的小胡子。
“恩,我睡了多久?”我剛說完就咳嗽了起來。
咳嗽的上氣不接下氣,臉都憋紅了,南宇圳細心的幫我捶著後背。
“別著急,慢慢來,你淋雨了,感冒比較嚴重。”
等我緩下來,他又倒了杯水給我,還把床頭搖高了,我坐著正好依靠著床,特別舒服。
“謝謝!”我知道一聲謝謝太過於簡單,可是我找不到其他合適的詞語。
南宇圳輕輕給我蓋好被子,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哪裏還有平日的半點冷漠,隻有赤裸裸的在乎和關心。
我的心好像在一瞬間複活了,砰砰亂跳。
“我在醫院多久了?”
“一天一夜了。對了,給你手機。”南宇圳遞給我一個蘋果6pius。
“謝謝,多少錢我回頭還你。”我下意識的說道。
“你欠的還很多,慢慢還吧!”南宇圳的話裏聽不出一絲調侃。
我低下頭,暗道什麽時候才能還清他的債務,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南宇圳坐在床邊開始削蘋果,一看就是個生手,削下來的蘋果皮一片一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