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章 他隻對自己開了竅
軍營中。
看著張太醫從帳子裏出來，褚之山頓時迎了上去，焦灼道“殿下如何了？”
“殿下隻是受了些輕傷，傷口也已經包紮，老將軍不必太擔心。”張太醫頓時回複道。
聽得魏明曦沒有大礙，褚之山微微鬆了口氣，想起白日裏魏明曦衝出來為李成達擋了那一箭，褚之山的麵色微沉，眼色已是變得嚴厲了起來，大步進了帳子。
聽見老將軍的腳步聲，魏明曦抬起頭來，她麵有愧色，隻小聲喚了句“老將軍……”
褚之山望著眼前的魏明曦，近乎痛心疾首道“殿下，你怎可為賊子擋箭？”
魏明曦低下了頭，她也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錯，可那時候她看見李成達涉險，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不等她想起什麽，身體已是迅速做出了反應，此時麵對褚之山的質問，魏明曦很是羞愧。
“老將軍，對不起，我愧對您和將士們……”魏明曦仍是低著頭，她的眼圈微紅，猶如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看著眼前和自己的孫兒差不多大的年紀的太子，褚老將軍縱有滿腹的火氣，可一來魏明曦畢竟身份貴重，二來魏明曦平日裏一向是謙遜有禮，身上從沒那些驕縱浮躁之氣，雖然這個孩子文弱了些，沒有領兵作戰的殺伐之氣，可褚老將軍還是十分喜歡他的，卻沒成想他竟會做出這種糊塗的事來！
“殿下，您該給老朽一個解釋，為何要這麽做？”褚之山深吸了口氣，一雙眸子卻仍是精神矍鑠的緊緊盯著魏明曦。
“老將軍，我曾身陷敵手，兩次落在李成達手裏，可李成達也都沒難為過我，我，我想還了這份人情。”魏明曦垂著眼睛，啞著嗓子吐出了一句話來。
“殿下，你糊塗！”褚之山喝道。
魏明曦眼眶溫溫熱熱的，她羞慚難當，與褚之山道“老將軍教訓的是，明曦知錯了。”
魏明曦的話音剛落，就見謝淑繁自帳外走了進來，看見褚之山也在，謝淑繁十分恭敬的行了一禮，喚了聲“老將軍。”
“太子妃娘娘，”褚之山當即抱拳還禮，一歎道“您既然來了，就好好和殿下說說，老臣先告退。”
褚之山語畢，隻離開了魏明曦的帳子。
帳中隻剩下魏明曦與謝淑繁兩人，謝淑繁的眼圈微紅，當即對著魏明曦質問了起來“殿下，我不明白，我敬你是個大丈夫，您雖不會武藝，可您仍堅持親臨前線，與褚老將軍攜手禦敵，可我萬沒想到，你竟會為一個反賊擋箭？殿下，為什麽？您為什麽要替李成達擋那一箭？”
“淑繁小姐，成三……李成達曾救過我，我要還了他這份兒人情。”魏明曦的聲音有些微弱，她看著謝淑繁的眼睛，心中亦是升起一份歉疚，卻隻能將方才回答老將軍的話又重新說了一遍。
謝淑繁搖著頭，“我的父母親人都還在他的手裏，他的部下殺死了我的二哥，將我二哥的屍首懸在城牆上，我與他之間隔著血海深仇，你不殺他，卻去為他擋箭？”
“淑繁……”魏明曦站了起來，麵對謝淑繁的質問，她隻覺啞口無言，除了“對不起”，她竟不知還能再說什麽。
謝淑繁很快便離開了帳子。
“娘娘？”晴喜上前扶住了她，將披風為她披在了身上。
謝淑繁麵色蒼白，眼中隱含著水光，低低的開口道“我為什麽會嫁給他，優柔寡斷，婦人之仁，晴喜，你告訴我，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到底為什麽要去為一個反賊擋箭？”
“娘娘，奴婢也不曉得啊。”晴喜被謝淑繁攥的手腕生疼，卻也不敢表露出來，她的嗓音哽咽，幾乎快要哭了。
謝淑繁緩緩鬆開了晴喜的手腕，她的眸心很深，也很亮，又蘊滿了恨意吐出了一個名字“李成達……”
李成達自回城後，臉色也一直是不大好看的，在戰場上當著那麽多人的麵，魏明曦替他擋了一箭，別說旁人，就連他自己也是納了悶的，雖說魏明曦是跟著他們廝混了一陣子，每天也總愛跟著旁人一樣“成三哥”長“成三哥”短的喊自己，可捫心自問，他對魏明曦可從沒和顏悅色過，甚至還整治過他，這小子怎麽會衝出來替他擋箭？難道他腦子抽風了？
“成三，我說句話，你可別生氣，”齊威拍了拍李成達的肩，在那兒放出了一句話來“你說說，這個小太子，他會不會是喜好男風，他別不是想招你當娘娘？”
李成達聞言登時大怒，抬起腿便是向著齊威身上踹了過去“當你媽的娘娘，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東西。”
趕跑了齊威，李成達還是很不爽，回想起齊威的話，李成達心裏止不住就是一陣惡寒，就算齊威說的是真的，魏明曦好男風，那怎麽也該喜歡像他自己一樣的小白臉吧？李成達常年奔波，肌膚呈小麥色，身材也是健碩挺拔的，一隻手都能把魏明曦給提起來，魏明曦能喜歡他？他覺得，魏明曦的口味應該不會這麽重。
既然不能是為了這個，那這小子今天不要命似的衝出來替他擋箭又是幾個意思？李成達暗暗思索著，越想越不舒服，那一箭他隔開也就是了，但魏明曦偏生替他擋了，弄得他自此欠了魏明曦一個人情，這以後要在戰場上再遇見了，這不是逼著他放水嗎？
李成達心下煩躁，驀的，他似乎想起了什麽，隻喊來了人，在那裏吩咐道“讓人把魏明曦那嶽丈老子，謝家那幫人全給放了。把他們全攆出去。”
這小子，原來他打的是這麽個算盤。新婚燕爾，他這是拿命去討好媳婦啊！
晚間。
李成達坐在床沿上，正為嬌嬌揉著小腿，嬌嬌如今快要臨盆了，小腿經常會抽筋，揉一揉就會好很多。
“夫君，我聽說在戰場上，明曦替你擋了一箭？”嬌嬌看著丈夫的側顏，問出了一句話來。
“可不是，媽的直接衝了過來，跟不要命一樣。”李成達手勢不停，聽著嬌嬌問便將戰場上的事說了出來。
“那你……”嬌嬌的心收緊了。
“我怎麽了？”見嬌嬌不說話了，李成達向著她看去，有些奇怪道。
“她為你擋箭，你……你會心疼她嗎？”嬌嬌的睫毛輕顫著。
李成達似乎有些不明白嬌嬌為什麽會這樣問，隻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嬌嬌，這小子就是讓我欠他人情，好讓我放水，這小子精著呢。”
“那你以後會放水嗎？”嬌嬌問。
“我放什麽水？”李成達勾了勾唇，繼續為嬌嬌捏著小腿，“我讓人把姓謝的全都放了，算是還他這個人情。替我擋一箭就想收買我？他做夢去吧。”
“夫君……”
“嗯？”
“你當初在玉水村，想娶我的時候，你怎麽那麽懂啊？”嬌嬌看著李成達的麵龐，將這句話問了出來。
“我懂什麽了？”
“你送我珠釵，去幫我家幹活，還冒充四輩叔的侄兒，又去照顧我爹爹……”嬌嬌想起當初的事，眉目間便是變得十分溫柔，唇角也是忍不住浮起了一對笑渦，李成達當初軟磨硬泡，死纏爛打，可以說是十八般武藝全使了出來，此時想來，嬌嬌隻覺得很慶幸，他隻對自己開了竅。
聽著媳婦的話，李成達也是笑了，他捏了捏嬌嬌的小臉，對著她說道“不懂事怎麽能討你做媳婦？”
嬌嬌的心變得很軟，還想和丈夫再說些什麽，可是突然，她唇角的笑意止住了，她撫上了肚子，輕輕的“啊”了一聲。
“嬌嬌，怎麽了？”李成達頓時一驚。
“我好像……要生了。”嬌嬌喘息著吐出了一句話來。
“不還沒到日子嗎？”李成達慌了。
“你快去讓人請產婆，這孩子……可能和壯壯一樣，要提前出來了……”
隻一會兒的功夫嬌嬌已是疼出了一頭的冷汗，李成達連忙衝出去喊人，幸得穩婆早已備下了，聽聞嬌嬌要生產，鞠婆婆，程母，尹氏等人也都是隨穩婆一道匆匆趕了過來，這一胎很快，幾乎沒怎麽折騰嬌嬌，兩個時辰孩子就出來了。
李成達仍是在屋外候著，雖已不是頭一次做爹了，可看著穩婆出來，李成達還是十分緊張，連忙上前問道；“怎麽樣了？嬌嬌生了嗎？”
“恭喜侯爺賀喜侯爺，”那穩婆一臉的笑，衝著李成達道喜“夫人又給您生了個小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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