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斷枝除葉（十）
看著嶽林一臉凝重的離開了房間，沐天青微微一笑，繼續開始翻看手邊的書來了。
在遠處亂發了一通氣，林道回來卻看到了一臉凝重的嶽林，不禁奇怪上前問道：“怎麽，有古怪？”
“嗯。”嶽林點點頭，“確實很古怪。”
“有多古怪？”
聽了林道的問話，嶽林苦笑了一下後道：“如果任他全力施展的話，即使不入魔，你都隻能和他五五開。”
看著一臉鄭重的嶽林，林道雙眉緊鎖道：“不是玩笑？”
“不是玩笑。”嶽林鄭重的答道，“他的經脈可以強化過，從我的診治來看，應該沒有超過一年，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強化。就師弟的經驗來看，他可能選擇的是風險最大的那一種，先強經固脈，然後自己再主動封閉奇經八脈，然後再一遍強經固脈一邊再次打通奇經八脈，這種辦法的風險之大，師兄，你可以想一想。但也正是這樣做，所以這沐天青即使入了魔自身也能主動清醒過來，因為入魔之人不止神智被心魔吞噬，同時也因為入魔時自身潛力被極限開發使得經脈極為痛苦，這種痛苦更會壓製靈智，使得在入魔的道路上一去不返，除非外界先將他壓製住，然後用特殊的刺激喚回他的靈智，就像南宮馳那樣。
沐天青不一樣，診治時師弟和他交流了不少，這個年輕人的心性極其堅韌不說，同時也極度的理智。心魔根本做不到完全吞噬他的靈智，而隻要有一絲清明在，他的經脈又能完全承受入魔時潛力開發的痛楚，所以他可以慢慢的壓製住心魔，進而將自己喚醒。”
“媽蛋的，這小子到底是天才還是鬼才。”林道很是忿忿不平的轉了兩圈，“算了，老道自己去問問去。”
看著林道走的方向，嶽林愣了愣喊道：“師兄，你走錯方向了。”
“我拿點東西不行啊。”遠遠的，林道的聲音傳了過來。
看著這不靠譜的師兄，嶽林搖了搖頭，算了，一切有師兄頂著，自己還是去研究下丹藥的配方吧。
林道去了一趟武當派藏書的地方，一翻翻翻揀揀後拿了一個小木盒出來，用布擦去上麵的灰，拔掉邊上的插銷，嗯，裏麵的東西還保存完好。將插銷插好，小木盒拿在右手裏，林道就往沐天青休息的地方走去。
進了房間林道一屁股就坐在沐天青的旁邊，將右手的小木盒隨手往沐天青旁邊一放道：“李煥那家夥死了，現在對你有用隻有這裏麵一點東西了，老道想，這也是你願意留下來的原因吧。”
“當然，小道可不會相信這麽多年來武當願意吃那麽一個大虧。”打開小木盒，將裏麵那本薄薄的小冊子拿出來往懷裏一方，沐天青淡淡的答道。
“好吧。”林道點點頭，五十年前的那件事畢竟已經那麽久了，也不急於一時，倒是現在的事情更能引起他的興趣，“能和老道說說你的經曆嗎？”
“小道的經曆不是一直明明白白的嗎？”雖然不知道林道想知道什麽，但沐天青決定先裝傻再說別的。
“哼，你個小牛鼻子，夠滑頭。”林道雖然是罵人的話，但從表情和語氣來看更像是讚賞，“說一說南疆屍人的事情吧，老道可不相信那是那個老牛鼻子下的手。”
“沒錯，是小道幹的。”沐天青痛痛快快的承認了。
“屍人有這麽弱？”林道奇怪的問道，要知道當年的屍人之亂時武當派還沒建立，所以並不大清楚那場亂子究竟有多大，但中原武林口口相傳可見屍人的為禍之烈。
“不是屍人弱，而是他們怕死，還有就是揠苗助長了。”
“怎麽說？”
“前輩您應該知道，煉製成為屍人說是要遭受萬蟻噬心的痛苦都不為過，關鍵是煉製屍人時如果武功不夠高心智不夠堅定，可以說隨時就會喪失靈智成為隻知殺戮的傀儡。即使這樣，還有煉製失敗的。前輩，你說從那種環境裏出來的人，還有幾個有搏命的勇氣，尤其是他們那種幹大事惜身見小利忘命的貨色。”沐天青解釋道，“至於武功，沒錯，成為屍人他們的功力確實會大幅上升，但問題就在於成為屍人後所獲得的實力會跟他們以前的內功相衝突，甚至可以說是一種變相的掣肘，除非你沉下心花個七八十來年的功夫轉化過來，但你覺得他們會有那種閑心，所以說是揠苗助長也不為過。”
“好吧，你為什麽要自我封閉經脈又為何再次打通，別說你小子不知道其中的風險？”想起嶽林說過的話，林道再次問道。
“還記得龍門客棧外的那場廝殺嗎？”沐天青苦澀的一笑，“要知道小道到龍門客棧前本來就經曆了不少廝殺，尤其是四海居的半路一場截殺就讓小道受了一些內傷，龍門客棧前的那場更是讓小道可以說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可以說一推就倒，這也是小道後來不敢在拖延直去惡人穀的原因所在。到了惡人穀後，小道發現，就算經脈恢複如初，靠正常方法內傷也難以痊愈了，所以就打算行險一搏了，輸了，最嚴重就是死，最輕就是任督二脈不能打通，但再無內傷，至於贏了……還好，賭贏了。”
“如果沒猜錯的話，你不禁差點將小命搭上，而且因為龍門前的廝殺讓心魔開始滋生，你的這種方法不僅沒能消去心魔反而讓心魔成長了，以至於隻要廝殺就有入魔的風險，是也不是？”嶽林問道。
沐天青沒有答話，隻是點了點頭。
“有得必有失，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嶽林歎了口氣，“就像這陰陽魚，至陰則陽，至陽則陰，小子，日後好自為之吧，老道真的不願意見到你徹底入魔的那一刻。”
沐天青微微一笑，坦然道：“既然會誕生心魔，也就有除去心魔的辦法，車到山前必有路。”
“你倒是看得開。”林道苦笑著搖搖頭，不知道對沐天青該說什麽好了。
“多謝前輩了，晚輩休息一日明日就離開武當。”
“你要去哪？”
“巴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