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菡萏詩會
“三小姐,大爺已經在前門備了馬車,就等您和二小姐了!”鬆蘿的聲音傳進屋裏“西六苑畢竟遠,大爺說要早點出門。”
秋雲出去看,鬆蘿還在門外,一見到秋雲,便皺了眉“你是三小姐身邊的秋雲姑娘吧,快催催三小姐,二小姐都到了,就等她了。”
“鬆蘿哥,煩請回稟大爺,我們小姐已經起了,稍後就過去了!”秋雲趕緊塞了個銀錁子給他“就是個微薄茶水錢,鬆蘿哥別嫌棄就是。”
“都是給主子當差的,不必,不必!”鬆蘿硬把銀錁子要還給秋雲“三小姐剛剛回府裏,用銀子的地方多!”
“這就是我們小姐的意思,鬆蘿哥收著便是!”秋雲朝鬆蘿笑了笑,沒接銀錁子“我這就去請小姐出來。”
言蓁蓁早就起身了,她是習武的人,哪裏會懶床?
在鬆蘿來之前,她已經在院子裏走了兩趟鞭子。
言清騎著馬,他的青驄馬打著響鼻,不停的抬著前蹄,看見言蓁蓁帶著四雲過來“蓁蓁,到西六苑約莫一個時辰,你和嘉嘉可以在車裏睡一會,到了地方,我便喊你們。”
言蓁蓁坐上車,言嘉嘉眯著眼假寐,她便直接當言嘉嘉是無物,撩著簾子跟馬車外騎馬的言清聊天“大哥,這西六苑是人人都能去的嗎?裏麵都有什麽?”
“西六苑是皇家獵場外圍的外圍,是前朝一個罪人的宅子,到了本朝,成了一處園林,供人遊園踩青,集會等,我常常和同窗在這裏雅集,嘉嘉也常在這裏參加姐妹會。”言清隻簡略說了一下。
“居然還有姐妹會這種東西?”言蓁蓁瞄了一眼裝睡的言嘉嘉,凡睡著之人,她的眼皮哪裏是閉的緊緊的?睡著的人,呼吸必定悠長,均勻,然而言嘉嘉沒有符合一條“言嘉嘉的姐妹不就是我們四人?我們在芳舟渡坐坐就好……”
這個泥腿子,誰要跟她做姐妹?言嘉嘉聽到言蓁蓁評論姐妹會,呼吸一亂,這還了哪裏能繼續裝下去?當即睜開眼睛,拿著帕子掩口打了一個嗬欠,壓低聲音在言蓁蓁耳邊,隻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這是詩會主要是為了賞菡萏,又叫菡萏詩會,詠歎的也是和菡萏相關的詩詞。蓁蓁妹妹,你知道菡萏是什麽嗎?小牛村那種地方,你怕是聽都沒聽過菡萏是什麽吧?我也沒指望你能回答出來。”
“蓁蓁,所謂姐妹會,是指你們女子閨閣好友之間的互相邀約。不是真的姐妹了。”言清很有耐心的解釋。
“我知道了。”言蓁蓁放下簾子,坐回言嘉嘉的對麵“我是不知道菡萏是什麽東西,是圓是扁,既然是賞菡萏,去了不就是知道了?”
言嘉嘉滿眼不屑,輕蔑的道“就算你知道了菡萏是什麽,又如何?改變不了你是個粗鄙的泥腿子的事實!相比你的無知粗鄙,我才更像是娘親的孩子。”
“因為你不是娘親的孩子,所以隻能像她了,而我即便是個大字不識一個的泥腿子,我就是娘親的孩子,無需相像。”言蓁蓁根本不受言嘉嘉的激將,相反,她一句話,寥寥數語,就能把言嘉嘉氣的五官扭曲“拿出鏡子照照吧,瞧瞧你那個醜樣子!就你這醜樣子,還想像娘親?還想搶我的未婚夫?”
言嘉嘉扭著帕子,後槽牙咬的格格作響“言蓁蓁,你要是現在回到你的來處,還能全須全尾的回去,否則,就是娘親護著你,都護不住。”
“你不困,我都困了!”言蓁蓁歪在車內的靠枕之上,懶散散的“要走一個時辰呢,你打算就這麽看著我一個時辰?我勸你不要看了,看多了,萬一嫉妒我的天生麗質,那我豈不是又要倒黴了?”
“就你?天生麗質?”言嘉嘉掩嘴低聲吃吃的笑了起來,眼裏的陰毒之色絲毫不掩飾“像是你這麽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不過想來也不奇怪,你一個久居鄉下——”
言蓁蓁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小小的銀錁子,隨手丟給言嘉嘉“變臉表演的不錯,姐賞你的。”
“要你賞我?你算什麽東西?”言嘉嘉隻覺得呼吸不暢,差點沒忍住撿起那個銀錁子朝言蓁蓁丟回去,她撿起那個小小的銀錁子,對著言蓁蓁卻笑了起來“在詩會這種地方,多少還是需要比拚才藝的,三妹妹,這種事,別人是幫不了你的,你自求多福吧,這銀錁子的式樣蠻精巧的,是娘親給你打的吧?你拿著也浪費,我就替你笑納了。”
那銀子原本就是姚卿雲那廝準備私下給言嘉嘉的,隻不過被言蓁蓁劫了胡。
拿姚卿雲的銀子砸言嘉嘉,偏偏言嘉嘉還喜滋滋的。
西六苑外,停了不少馬車,言清一到,立刻有人跟他打聽馬車裏是誰“靄方兄,這次菡萏詩會,令妹言二小姐也來了嗎?我朋友從外地進京,久聞令妹美名,早就想一睹芳容。”
言嘉嘉朝言蓁蓁露出得意的笑容,悄然坐直了身軀,昂起了下巴。
言蓁蓁靠著靠枕,斜睨她一眼“又沒人看到你,裝什麽裝?人前人後演戲,不累嗎?”
“我這叫婦容,德言容功,你懂嗎?”言嘉嘉傲然的挺直脊背“你一個泥腿子,白瞎了如今的身份!”
言蓁蓁隻是撇撇嘴!
德容言功,是什麽東西?
能吃還是能喝?
“和林老弟,今天我二妹妹,三妹妹都來了。”言清幹咳一聲。
“言二小姐是你二妹妹,三妹妹是你那個三房的妹妹吧,她不是還沒有及笄嗎?”何長月聽到車裏居然是兩位言小姐,不由得驚訝。
“非也,二妹妹是記在我母親名下的養女,三妹妹是我親妹妹,她失落在外十幾年……”言清幹咳一聲,言語之間頗有些吞吞吐吐,似有些難以啟齒“我三妹妹——還請多多包涵!”
“你那個粗鄙野蠻的三妹妹也來了啊!”姚卿雲譏諷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竟是半分顏麵也沒給言清留。
言清的臉頗有些尷尬“北秋兄,你何至於如此?”
姚卿雲哼了聲“我當不起你言靄方稱一句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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