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
白梓陷入了極度冷靜的狀態,她坐在寂靜的房間裏,一想到在自己的身體裏,埋藏著一枚微小的芯片,整個人就如同掉進了冰窖,周身都被寒氣籠罩。
??她石化了許久,直到簡揚的電話打過來。
??簡揚在電話裏小聲問:“問出什麽了嗎?”
??簡揚知道她今晚會給大耳灌酒,然後套話,白梓猶豫著要不要將這個芯片的秘密告訴他,再三斟酌,終究還是沒說。
??簡揚個性衝動,若是知道了此事,必然會捅大簍子。
??“沒什麽,可能是我想多了。”
??敷衍了幾句,白梓將電話掛了。
??掛斷電話後,白梓就開始查詢關於這種人體跟蹤器的信息,一查才知道,真的有這種高科技存在。
??大耳第二天酒醒,整個人都怒了,他一腳踹開白梓房間的門,暴跳如雷的說:“你昨晚故意給我下套是不是?”
??白梓淡定反駁:“我給你下什麽套?”
??“你不是說晚上會在老子房裏過夜,為什麽耍老子?”
??“我是在你房間裏過夜了,我早上才回來的。”
??白梓依舊很淡定。
??“放屁,老子根本沒碰過你!”
??“對啊,你喝醉了不碰我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麽關係?”
??白梓的理直氣壯懟的大耳無言以對,他一惱怒,一把將她推倒在床上:“既然昨夜老子喝醉了,那老子現在討回來也不晚!”
??“曹大耳!你忘了我們出來是幹什麽的了嗎?你確定要把時間都浪費在這裏?如果因為你的原因導致目標人物轉移,我看你回去怎麽跟七爺交代!”
??白梓這一威脅極管用。
??曹大耳再怎麽色.欲熏心,那也不敢把七爺交代的任務擱置一邊,何況七爺對他們的行蹤都了如指掌,昨夜本就不該留宿,一直待在一個地方停滯不前,若是叫七爺知道了,那還不得剁了他。
??他懊惱起身,不甘心的撂下狠話:“這筆帳你先給我記著,老子早晚睡了你!”
??往外走了兩步,突然想到什麽,一臉警惕的回頭:“我昨晚有沒有說什麽?”
??白梓聳肩:“沒有啊,你喝的跟死豬一樣,叫都叫不醒,還能說什麽?”
??大耳這才鬆了口氣,重新又邁開步子。
??鍾禾來到可可托海已經五天了,她不是第一個來到這裏的背包客,卻是第一個,麵對仙境一樣的地方,哪兒也不去,每天就坐在無際的草原上,盯著成群的牛羊發呆,從日出到日落。
??一名十八九歲當地牧民的女兒坐到她身旁,言笑晏晏的跟她打招呼:“姐姐,你好呀。”
??她輕輕點頭:“你好。”
??“我叫阿古兮,其實三天前我就注意到你了,你每天清晨早早的來到這裏,晚上也是直到天黑才走,比我阿爸他們放羊還勤快,為什麽呀?”
??鍾禾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這個問題。
??“你是來旅行的對吧?可是你真的好奇怪喔,我們這裏有很多優美的風景區,比如神鍾山,額爾齊斯大峽穀、可可蘇裏湖、伊雷木湖,還有白樺林景區,隨便到哪個地方都很值得觀賞,你卻為什麽整日就坐在這草原上,盯著一群牛羊發呆呢?這些牲畜有什麽好看的呢?”
??“這裏的天很藍,草很綠,牛羊很可愛。”
??鍾禾想了想這樣回應她。
??阿古兮目光閃過驚詫,似乎是很不能理解她說的話,不過她也並沒有一直糾結於此,注意力很快被鍾禾右手無名指上的鑽戒吸引了。
??“姐姐,你手上戴的戒指好漂亮啊?你已經結婚了嗎?”
??鍾禾有些慌亂的拿左手蓋住了右手,那動作看起來就像是護住了自己很珍貴的寶物。
??事實上那確實是比她命還要珍貴的東西,那是褚淮生親手戴到她手上的戒指,她原本該在離開的那一天把戒指還給他,可她卻還是厚顏無恥的帶走了。
??她曾試圖想把戒指摘下然後留下,可反複褪了幾次,每次在戒指快要脫離手指時,就又套了回去。
??她承認,她舍不得。
??“姐姐,你的愛人是個什麽樣的人?”
??她望了眼湛藍的天,目光停留在刺眼的光線裏,喃喃自語:“他是世間最好的,是千載難逢的收藏品,是你夢寐以求想要得到的,是隻要能留在他身邊,哪怕什麽也不做,就隻是靜靜的看著,也不會覺得時光浪費的一個人。”
??阿古兮笑了,“姐姐,這麽好的人,你卻為什麽要離開他呢?”
??鍾禾微愣:“我什麽時候說過,我離開他了?”
??“還用說嗎?姐姐眼中的不舍與思念已經說明了一切,既然姐姐那麽喜歡他,那就應該陪在他身邊啊?”
??阿古兮望了眼草原上的牛羊:“望穿秋水,你就是把自己在這裏風幹成木乃伊,這些牲畜也不會變成他呀。”
??鍾禾垂下眼簾:“若非情非得已,我又怎舍得棄他而去……”
??阿古兮從她身邊站起來,迎著烈日抻了抻手臂:“我是不知道姐姐有什麽苦衷了,不過對於我們草原兒女來說,逃避從來就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我們草原兒女對待感情的態度,是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都會大大方方義無反顧去愛,哪怕最後飛蛾撲火,我們也無怨無悔,最起碼我們努力了,我們沒有遺憾。”
??阿古兮一邊倒退著離開,一邊跟她揮手示意:“姐姐,送你一句話,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
??逆光而行的少女,在那一刻,猶如蓮花般聖美。
??深夜,鍾禾躺在旅館的房間內,房間一片漆黑,她靜靜聆聽著窗外滴答的雨聲。
??在每一個睡不著的晚上,相信會有很多人,如她一般,習慣性的開始閉上眼睛,安靜的想念一個人,想念一張臉,而在她們心裏,能夠有這樣一個人可以想念,或許就夠了。
??她把無名指放到唇邊,堅硬的鑽石勾起了她的癡念,癡念燃起於火,那燒焦的味道彌散開來,疼痛提醒著她,那隨著時日醞釀著的情感,那模糊在愛與痛邊緣的思念,那猶如烈火焚身的苦楚,可以令她一念天堂,也可令她一念地獄……
??她不禁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雲水謠》,在那部電影的開頭有過這樣一段開場白——
??我想知道,在人世間,把生者和死者隔開的是什麽,把相愛的人隔開的,又是什麽。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