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情是可怕的毒瘤
她猛然回頭,就看到褚淮生怒不可遏的大步上前,一把揪住袁晉城的衣領,將他從沙發上拽了起來。
“我跟你說過,永遠不要再踏進星海城!”
對於他的過激行為,袁晉城並沒有太大反應,他不急不緩的扯回自己的衣領“我來接我妹妹回家。”
鍾禾被嚇壞了,諾諾的上前扯了扯褚淮生的衣袖“你這是幹什麽?”
褚淮生周身散發著戾氣,他冷冷的掃一眼鍾禾,丟下一句“回家!”先一步拂袖離去。
即便鍾禾是個傻子,也看出了褚淮生跟袁晉城之間有矛盾。
跟他上車後,她幾度欲開口詢問兩人有什麽過節,可每當她要開口時,他就加快油門,最後為了不死於車禍,她隻好緘口不語。
褚淮生的怒氣原比鍾禾想象的嚴重,一回到家,他就砰一聲關了房門,怒不可遏的質問“你怎麽會和他在一起?”
“他不是袁伶俐的哥哥麽?”
“他是誰不重要,我問你為什麽和他在一起?”
鍾禾諾諾回答“他給我打電話,約我在咖啡館見一麵……”
“他約你你就見,那他要殺你,你是不是還要主動把脖子洗幹淨了伸出去?你見他之前不應該先把這件事匯報給我嗎?”
鍾禾不能理解他為什麽發這麽大火“我見什麽人都要匯報給你嗎?我又不是你的囚犯,再說了你幹嘛情緒這麽激動?人家就是單純的跟我聊聊他妹妹,難不成還會在咖啡館把我滅口了?”
“單純?”
褚淮生咬牙切齒的冷笑一聲“是你太單蠢吧?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的肮髒,一個陌生男人給你打電話,你見都沒見過就敢赴約,是覺得自己的魅力可以震懾住所有潛在的危險,還是本來就覺得活夠了,一心想去尋死?”
“那你呢?你是真的關心我,還是因為我見了讓你不高興的人所以你才不高興!”
“我有什麽不高興?”
“你當我瞎嗎?我看不出來你跟那個男人有過節?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麽矛盾,但請你不要把這份怨氣遷怒到我身上!”
“所以你到現在也不覺得自己去見一個陌生男人有什麽錯?”
“我最大的錯不就是去見了你不待見的人!”
麵對她的強詞奪理,褚淮生惱怒到了極點,一把扯過她的手腕將她拖到陽光,“既然你已經無懼任何危險,也不覺得見什麽人有何不妥,那這個東西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價值!”
他一把扯掉她手腕上戴的手環,胳膊用力一揮,拋向了漆黑的夜色……
鍾禾怔怔地呆了幾秒,垂眸望向自己空蕩蕩的右手,許久後才抬起頭“我收回你是不是喜歡我那句話,你褚淮生怎麽會看上我這種一無是處的鄉下人,是我給自己臉了。”
難言的悲傷侵襲而來,她咬著嘴唇轉身向屋內走,卻在走了兩步後,胳膊突然被拉住,下一秒,她被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她錯愕,她剛想抬起頭,擱在她腦後的大掌將她按了回去。
“抱歉,是我有些過激了。”
一句低沉的抱歉,將所有的委屈都化解,鍾禾又想抬起頭,大掌再次將她壓回去。
這樣靜謐的夜,也許無聲勝有聲。
鍾禾不再試圖抬起頭,而是將垂在兩旁的手移到他腰間,緊緊的環住。
她的臉埋在他胸前,聆聽著他鏗鏘有力的心跳,讓他身上的體溫,一點點滲入到她的心髒。
這樣安寧的瞬間,她23年來,第一次體會。
褚淮生接了通電話走了,鍾禾卻仍然沉浸在那個溫暖的懷抱裏不能自撥,她突然有些理解袁伶俐,也為自己在袁晉城麵前講的那些大言不慚的話而感到汗顏,事不關己己不憂,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永遠無法體會別人的感受。
隻是一個擁抱,就讓她難以理智,她又怎麽能強迫深陷情網的袁伶俐可以做到灑脫放手?
在德義堂近乎五年的漫長魔鬼訓練中,七爺不止一次告訴他們,情是可怕的毒瘤,一個人一旦被感情牽著鼻子走,他的人生基本就完了,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不想做。所以為了不受製於人,不怨恨憎念,不碌碌無為,就要絕情絕愛,絕不去碰情這個沒用的東西。”
七爺讓他撩動褚淮生,卻一定不會想看到,她把自己給撩進去……
她深深知道自己犯了怎樣的忌諱,手伸向口袋摸手機時,意外摸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拿出來一看,詫異的發現,居然是褚淮生扔了的那隻手環。
他沒有扔,而是偷偷地還給了她……
一瞬間鍾禾的心丘壑萬千。
她用新購的副卡,褚淮生都不知道的號碼,給白梓發去了一條信息——
“梓梓,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
“褚淮生?”
“嗯。”
白梓沒有想象中的驚訝,而是很平靜的回了一條“我先前就有預感了,雖然知道這句話很殘忍,但我也不得不提醒你,你們之間是不會有結果的,趁早了斷。”
白梓的信息鍾禾也不意外。
同是德義堂的姐妹,她們是一起長大的人,她們過去有過怎樣的經曆,今後需要麵對什麽,彼此都很清楚,白梓提醒她不要玩火,因為玩火不會殃及別人,但是最後一定會把自己燒死。
鍾禾盯著那隻手環望了許久,才拿起手機發了一條“我們這樣的人,即便是絕情絕愛,將來就一定會有好下場嗎?”
白梓沉默。
“既然橫豎都是一樣的結果,我為什麽不讓自己擁有一個被愛的機會,我才23歲,不管我的過去有多麽糟糕,未來又會有多麽渺茫,我都想嚐試一次,想像所有女孩子一樣,談一場戀愛,不求結果,不求白頭,就單純的給自己留一段美好的記憶,以後再回到刀口舔血的日子,麵對灰暗漫長的人生,當我覺得麻木疲憊時,我至少還有些美好的東西可以回憶。”
發完這些文字,溫熱的眼淚已經從眼眶裏滲出,她撇過頭,用手背擦去。
“也許沒有漫長的風月可以蹉跎,說不定哪天就死了,那我更不想這輩子白活。”
這一晚,褚淮生一夜未歸。
這一晚,鍾禾一夜未眠。
如果她的人生裏有九萬天都是痛苦的,那隻要有一天是幸福的,她也願意為了這一天而飛蛾撲火。
不念過去,不畏將來,隻追尋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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