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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你我泛泛之交,送這個合適嗎?

  鍾禾坐在出租車裏,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


  她沒想過褚淮生會送她禮物,更沒想過他會送她如此貴重的禮物。


  頭微微一偏,她對前麵開車的司機說“師傅,麻煩送我去馳越集團。”


  褚淮生坐在偌大的會議室裏,跟公司裏幾十名高管開著嚴肅的會議,會議正進行到一半,錢進匆匆進來俯在他耳邊不知說了句什麽。


  他眉頭一蹙,將手中的文件一合“今天會先開到這,散會。”


  他表情嚴肅的朝外走,錢進緊跟在身後。


  “為什麽二個小時前就離開了醫院,現在才來匯報?”


  “她說就到外麵透透氣,很快就回來,後來一直沒見人回來,他們這才將電話打給我。”


  “這點保護意識都沒有,我讓他們佇在那裏當人樁豎著好看嗎?”


  錢進無言以對。


  褚淮生低聲斥責“一幫飯桶!”


  他剛要吩咐錢進出去找人,經過電梯口時,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一個裹著大衣的女人從裏麵低頭邁了出來。


  褚淮生愣神,待反應過來,艴然不悅的質問“你怎麽又從醫院跑出來了?”


  鍾禾吸了吸凍得有些發麻的鼻子,雲淡風輕道“我在那呆的悶,出來透透氣。”


  說完看也不看他,徑直去了他辦公室。


  “去拿一杯熱牛奶進來。”


  褚淮生側頭吩咐。


  鍾禾進到褚淮生辦公室後,就中規中矩地坐到了沙發上,她出來穿得有點少,兩隻手凍得通紅,褚淮生瞄一眼,進到了辦公室後麵的休息間,出來時將一條薄毯扔給了她。


  “我發現你隻要進到醫院就特別任性。”


  “我發現我隻要進到醫院你就特別希望我住到天荒地老。”


  他說一句。


  她懟一句。


  褚淮生朝她瞪一眼“你不知道你傷勢未愈?我是為你好。”


  鍾禾聽到這個話,心頭顫了一下。


  錢進端進來一杯熱牛奶,她趕緊接過去“謝謝。”


  毯子在身上披著,牛奶在手裏握著,人很快就沒那麽冷了。


  她抿了口牛奶,掀眼看了看對麵的男人“你那天給我的那個東西……很值錢嗎?”


  褚淮生可能是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到這個話題,目光漂浮了一下“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我就是好奇。”


  他探究的盯著她望了幾秒,漫不經心答“值點錢。”


  鍾禾瞬間陷入了沉思,她知道褚淮生所謂的值點錢絕非是一點,白梓的話又回響在耳邊,如果不是自己特別在意的人,不會有這麽大手筆。


  褚淮生為什麽會將這麽珍貴的東西送給她?

  難道是……


  她不敢再往那方麵想,她再是堅韌的小強,也已經被打死了。之前他隻要對自己好一點,她馬上就會聯想到是不是對她有意思,然後就會像打了雞血一樣勇往直前,最後卻總會落了個啪啪啪打臉的下場。


  他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她不允許自己再有任何的錯覺。


  見她半天不說話,褚淮生劍眉一挑“在想什麽?”


  鍾禾迎向他狐疑的目光“我在想,你我泛泛之交,送這個合適嗎?”


  這回換褚淮生不說話了,他拿起手機瞄了幾眼,擱下去才說“沒關係,我不差錢。”


  鍾禾一直在他的辦公室坐了許久,也沒有要走的打算,直到窗外天色漸沉,褚淮生才起身說“走,我送你回醫院。”


  “我看你從那門後麵拿了毯子出來,裏麵應該有房間吧,我今晚可以住在這裏嗎?”


  褚淮生怔住“為什麽?”


  “我不想回去醫院,那裏的消毒水太難聞,我也不敢回你家,我怕你媽……所以,能讓我在這裏休息一晚嗎?我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合眼了。”


  褚淮生盯著她眼周旁的黑眼圈,知道她沒有說謊,心裏明白不該任由她胡鬧,但嘴上終究是不忍拒絕。


  “那就休息一晚,明天一定要回醫院?”


  “好。”


  鍾禾進到了那扇玄關門,看到了裏麵一間即寬敞又幹淨的臥室,男性簡約大方的黑白灰係裝修風格,站在落地窗前,還能看到整個城市華燈初上的麵貌。


  她徑直走向床對麵的沙發,脫下身上的大衣,小心翼翼的正要躺下去,站在玄關處的男人蹙眉“你幹什麽?”


  她一臉茫然的回過頭“我睡覺啊。”


  褚淮生目光複雜,眼眶中有不知名的神色翻湧,他背過身,“睡床。”


  睡床?


  她可以睡床?

  可以睡他的床?


  鍾禾想再確認一下,玄關處的人已經不見了。


  小心翼翼地躺到柔軟舒適的大床上,先前在外麵晃蕩了兩個小時的骨頭忽然就沒那麽疼了。


  身上蓋著溫暖的被子,那上麵的氣息她並不陌生,反而因為是熟悉的人,她莫名感到安心。


  沒有人知道,在山上那一晚她都經曆了什麽。


  那一場大雪,讓她殘酷的過往被血淋淋撕開,她好不容易痊愈的心,又開始千瘡百孔。


  她在醫院裏不是睡不著,她隻是強迫自己不要閉上眼睛,因為一閉上眼睛,她又會陷入無盡痛苦的深淵。


  熟悉的氣息令她安心,她眼皮漸漸沉重。


  褚淮生看了看腕上的表,深夜十一點,他該回去了,拿起搭在辦公椅上的外套,正要關燈離開,忽爾聽到有女人掙紮恐慌的哭泣聲,“放開我,放開我……”


  他神色一凜,疾步朝裏間跨去,推開門,就看到床上的女人正在被夢魘魘住,兩隻手臂無助的揮舞,嘴裏不停的哭喊著“走開,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鍾禾?鍾禾?”


  褚淮生試圖將她從夢魘中喚醒,他按住她的胳膊,想讓她冷靜下來,誰知這一觸碰,她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浮木,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就俯在他頸邊哭了起來“我怕……”


  褚淮生整個人不動了,他想如果不是經曆了這件事,他可能永遠都不會看到這個女人如此脆弱的一麵,他總覺得這個女人有很多麵,虛偽的,堅強的,狡詐的,欠揍的。


  但或許,隻有現在這一麵,才是她最真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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