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我不需要你陰晴不定的可憐
褚淮生進到臥室,疲憊地將領帶扯下扔到床上。
視線不經意一掃,就掃到了洗輿台上放著的衣物收納籃,步伐陰翳的過去,看到了水池內洗了一半的衣物,都是他貼身穿的,他目光複雜的佇了片刻, 折回身踱步去了陽台。
佇在晦暗不明的空間裏,點燃了一支煙,繚繞的煙雲淡薄地籠上了他深沉的黑眸,空氣裏殘留著一絲嗆人的煙味,須臾間,煙霧便飄向了窗外細細的雨絲……
鍾禾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她眼前開始逐漸有些模糊,甚至出現了一些幻象。
今晚這些遭遇其實比起過去殘酷的訓練並不算什麽,唯一讓她身心俱疲的是,她又經曆了一次噩夢,那個被她深埋在心底裏,從來不敢去觸及的噩夢。
摧毀一個人的,從來不是大風大浪,而是細枝末節的淩遲。
她眼前的幻象越來越多,甚至看到了一個人緩步向她走來,一個根本不會出現的人向她走來。
頭頂不再有冰冷的雨水滑落,一把傘撐在了她的上方。
她木然昂起頭,凝視著麵前替她撐傘的男人,胸腔突然要爆炸了一般。
是幻象嗎?
如果隻是她憑空想象的情景,為何他冷漠的眼神那麽逼真?
像極了他每一次居高臨下不帶絲毫感情望著她的樣子。
一件外套扔到了她身上,帶著他殘留的體溫,突然間實施來的溫暖讓她意識清醒了幾分,原來這並非她的幻像。
“你來幹什麽?”她冷冷開口“是來看我笑話嗎?還來看看我是不是已經幹淨利落的死掉?”
褚淮生緘口不語,麵無表情的伸手要將她拉起來。
卻在手快要碰到她的時候,一把被她憤怒的揮了過去“不是不能碰女人嗎?現在還朝我伸手幹什麽?我不需要你陰晴不定的可憐!”
“你覺得我是可憐你?”
褚淮生耐心盡失,又恢複了居高臨下的距離感“我是讓你引以為戒。”
嗬。
鍾禾冷笑了一聲“你們這些有錢人的嘴臉我早已經看透,不要再說什麽冠冕堂皇的理由,你跟你的情人一個陰險一個狡詐,你們倆沆瀣一氣臭味相投真是配極了,我祝你們白頭偕老,生同衾,死同穴!”
“說夠了沒有?”
褚淮生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頜,“三歲孩童都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自己一點自我保護意識都沒有,現在還來怨我沒有救你?我能救你一回我能救你一輩子?別覺得我說得話殘忍,事實本就如此,求人不如求已,唯有自己強大,方能百毒不侵。”
鍾禾死命的咬著自己的嘴唇,嗔怨的眼神透著深深的倔強“人活在這個世上,如果時刻都要保持著草木皆兵的警惕,那還活著幹什麽?”
活得那麽累,倒不如死了。
“你是蠢到了家才會講這樣的話?對於你這樣的笨女人,我真是懶得跟你廢話。”
褚淮生甩掉了她的下頜“真是活該被別人挖個坑埋了。”
他最後掃她一眼“你走還是不走?”
她把頭撇向了一邊。
他不再容忍,握著傘調頭就走,卻在走了幾步後,突然聽到身後說“如果是你心裏的那個人呢?如果今天掉下去的是她,你還會袖手旁觀嗎?”
雨中的身影僵住,褚淮生寒峭的回頭“我再說一遍,我心裏沒有任何人。”
沒有任何人……
任何人。
鍾禾醒來時,人已經躺回了褚家。
頭痛的像是要爆炸一般,渾身也像是被人施了咒,連動彈一下都困難。
外麵天已經亮了,她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也不知道褚淮生在哪裏,更不清楚昨晚她是怎麽回到的這裏。
無力的闔上雙眼,昨天經曆的種種都已經過去,可心中的傷痛卻依然存在。
褚淮生進來時,她正盯著頂上的天花板發呆。
他淡淡的掃她一眼,徑直去了更衣室換衣服。
等他再出來時,她已經支撐著坐起來,半邊身子倚在沙發上。
“我昨晚怎麽了?”
褚淮生正在扣襯衫袖口的紐扣,聞言揚眉反問“你覺得呢?”
她抿唇不語,心裏大約已經猜到,可能是太過疲憊暈了過去。
“我早就說過,這裏不適合你生存,如要你現在後悔的話還來得及,我可以派人送你回去,並且給你足夠的錢,保你一生衣食無憂。”
“不必了。”
“你不要冥頑不靈。”
“我自己選擇的路我跪著都會走完。”
“放著好日子不過,何必一定要自討苦吃?”
鍾禾嘲弄的冷哼了一聲“還真是悲哀,沒想到過了這麽久,你還是想要攆我走,以為全心全意的對你,你總會發現我的好,以為一往情深的付出,你也絕不會辜負,看來到底是我天真了。”
“替我挨的那一刀我記著,想要錢補償多少都可以,但除了錢以外,我什麽也給不了你。”
他把話說得已經很直白,即便鍾禾是個傻子,也不可能聽不明白。
褚淮生走向門邊,手剛觸到門把手——
“你是石頭做的嗎?你以為沒有感情就可以天下無敵嗎?”
她目光倔強的瞪視。
伸出去的手指僵在半空。
最終還是拉門走了。
就在鍾禾以為褚淮生真的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一條爆炸性的新聞出來,卻將她的言論給推翻了。
自那日之後,褚淮生連著幾日都沒有回家。
她以為他在陪著他的情人袁伶俐,可直到看到熱搜新聞《禁欲係富商神秘新歡曝光竟是坐台小姐?》她才知道,原來他陪的人是秦筱。
褚淮生居然會在這時候曝出和秦筱的緋聞?
匪夷所思。
雖然她清楚秦筱一直對褚淮生都是很特別的存在,可眼下袁伶俐回來了,麵對這麽一個占有欲強烈的女人,報複心又強,以褚淮生警惕的個性,不該會犯下這樣的失誤……
這不是把秦筱推上風口浪尖嗎?
鍾禾突然好整以暇,倒是很想看一看,這次麵對他寵愛的女人,他是不是還會說出那一套,女不強大天不容冠冕堂皇的說辭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