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新婚之夜
鍾禾一晚上沒睡好,她很懊悔自己說了句畫蛇添足的話,導致到嘴的鴨子就這麽飛了。
褚淮生當時明明已經動搖了,就因為她一時嘴賤,定是讓他誤會她還有什麽企圖,結果最後什麽也沒表態就走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拿著枕頭正鬱悶的敲打著腦袋時,房門突然被咚咚敲響,她趕緊翻下床去開門,拖鞋都沒來得及穿。
“花花小姐,少爺讓你去他房間有話說。”
去他房間?
鍾禾那顆小心髒跳的嘞,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直接越過傳話的傭人蹦躂了出去。
來褚家十幾天了,還從沒進過褚淮生的房間,現在直接就傳她去房間說話,那是不是代表……
事實證明代表她想多了。
到了褚淮生門前,看門是虛掩的,她脆生生喊了聲“褚先生,我進來啦!”
呼啦一聲拉開門,一隻腳剛抬到半空,“就站在那裏說話。”
“……”
臉被打的生疼。
褚淮生站在臥室的中央,慢條斯理的扣著襯衫的紐扣,看也不朝她看一眼,一副公事公辦的生硬麵孔“昨晚我考慮良久,覺得你的話不無道理,既然我家老太太喜歡你,想把你留在身邊,為了她,我可以娶你,但是你記住,這樁婚姻無關愛情,不過是為了,順應我家老太太的心。”
鍾禾立刻小雞啄米“我懂。”
“懂就好。”他睥睨過來一道警告的眼神“懂就不要有任何妄想,我褚淮生的妻子,可不是好當的。”
“一定!”
“雖然這婚姻隻是虛有其表,但你既進了我褚家的門,便要恪盡職守,以丈夫為天。”
前麵答應的幹脆,到這裏被唬住了。
我的天,以丈夫為天?你臉咋比天還大呢?
心裏這樣想,嘴上卻隻能虛與委蛇“應該的,但能不能給個溫馨提示,怎樣以你為天?”
“我回家的時候,第一時間要把拖鞋給我拿上,衣服給我掛上,茶水給我倒好。”
鍾禾盯著他那張比天還大的臉,真特麽想說一句,你娶個保姆好了……
但終究還是忍住了,又不是真跟他長相廝守過日子了,何必較真呢。
待到任務完成的那一天,她一定會拿拖鞋砸到所謂天的臉上,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都沒問題的話,你可以走了。”
褚淮生的視線落到她光裸的腳上,眉頭擰了擰,赤著腳到處跑?
鄉野蠻婦。
鍾禾飛奔著跑下樓,跑到老太太房間,喜出望外的對床上躺著的老人說“奶奶,他答應了,您孫子答應了,答應娶我了。”
“真的?”
老太太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
“真的,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您先起來吃東西,您邊吃我邊跟您說。”
“噯好好!”
鍾禾正喂著老太太吃粥時,褚淮生的身影冷不丁出現在房間內。
老太太一口粥嗆住,咳了老半天,才抬起頭尷尷地朝孫子望去“淮生……”
“不絕食了?”
“嗬嗬,不絕了。”
褚淮生漠然的掃了眼鍾禾,當著她的麵宣布“我答應這門婚事,但是我有個條件,除了讓她的名字出現在戶口本上,一切關於婚禮的環節全部取消。”
老太太僵住,鍾禾立馬表態“沒關係,沒關係,那些都是形式,有沒有無所謂。”
本來就不是真的來嫁人的,越省事越好,她求之不得。
老太太知道孫子退讓到這一步已是不易,盡管心裏不滿,但也沒有過分要求,不過仍然態度堅定的說“你有條件我也有。”
褚淮生蹩眉。
“取消婚禮的環節可以,但結婚後必須住在家裏,還有,讓花花住在你屋裏。”
繁文縟節可以沒有,但是她的小曾孫孫必須有……
褚淮生沒說話,老太太便當他是默認了。
為防夜長夢多,已經等不到十九號,最終在老太太的堅持下,兩人當天就領了證。
看到鍾禾捧著大紅本本來到褚家,梁秋吟登時覺得天都塌了。
她上樓立馬哭唧唧的給兒子打電話興師問罪“淮生,你怎麽答應我的?絕對不會向你奶奶妥協,可現在算什麽,連證都領了,你是忘了褚茵的前車之鑒了?褚茵……”
褚淮生本就心情鬱結,又聽到母親絮絮叨叨的哭聲,頓時心裏更加煩躁“媽,你拿褚茵跟我比什麽?我們倆性質一樣嗎?她是嫁給了愛情,我隻是出於孝義。”
“愛個屁,她那是一時衝動,現在早就後悔了!”
“那你要我怎麽辦?眼睜睜的看著一位八十歲的老太太把自己餓死嗎?”
“她那都是裝的,她就是料定你吃她這一套,才敢有持無恐……”
“真的也好,裝的也罷,我賭不起,奶奶這個歲數了,我能盡一天孝就盡一天,隻要她老人家高興,別的什麽都不重要。”
梁秋吟聽到兒子這樣說,心情忽然就沒那麽難受了。
對啊,胳膊雖然擰不過大腿,但老太太還能活得比她長久?
八十往上的人了,還能再活幾年?她就且忍忍吧,等她真正成了這個家的女主人,到時那個礙眼的村姑,有多遠給她滾多遠……
鍾禾盯著牆壁上的掛鍾,兩個眼皮快撐不住了。
今天是新婚的第一天,她自然沒有忘記某人說的以丈夫為天的原則,拖鞋她拿好了,茶水她也倒好了,可眼瞅著都快十二點了,上帝卻還沒回來。
正糾結著要不要先去睡時,終於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她立刻謔一聲站起來,在褚淮生進門時,把兩條胳膊筆直的向他伸了過去,要不是手心朝上,看起來還真像個僵屍。
“幹什麽?”
褚淮生嗬斥。
“幫你掛衣服。”
他看智障一樣的看她,愚弄的話居然也當真?果然是個無腦的蠢貨。
看也不看她,徑直上樓,鍾禾蹬蹬蹬跟上去“咦,你不喝茶嗎?茶都給你換了好幾撥了,還熱呼著呢。”
到了褚淮生門前,鍾禾的心跳開始有些淩亂不安,難道真要跟他睡一起嗎?
事實再次證明,她又想多了。
跟著褚淮生進房間,一條毛茸茸的小狗突然竄出來,“怎麽會有小狗?”
她驚訝的蹲下身。
“別碰它。”
嫌棄的警告,鍾禾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站了起來。
褚淮生徑直走到衣櫃旁,從裏麵拽了條毯子出來,然後找了個角落,把毯子往地上一丟“今晚你就睡這裏。”
鍾禾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圓,半響才不可思議的問“這什麽?狗窩嗎?”
“愛睡不睡。”
視線去尋覓剛才的小狗,卻見小狗已經跳到了柔軟整潔的大床上,正以慵懶之姿朝她這邊望。
“你的狗爬到床上了。”
“我有眼睛看得見。”
“你不是有潔癖嗎?
“我的潔癖隻對人不對狗。”
“……”
鍾禾的心裂掉了,雖說對這強扭的婚姻不抱任何期待,可這也太羞辱人了吧?
“褚先生,你這麽對待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我能違背自己的心意娶了你,就說明我善良,別不知好歹。”
“……”
這就是她的新婚夜,去他媽的一刻值千金,過得還不如一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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