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該出手時就出手
過年免不了要走親戚,寧青青不想帶裴澤析去。
畢竟兩人離了婚,一起出去只會丟人現眼。
她留在爺爺奶奶的房子里,耐著性子和裴澤析大眼瞪小眼。
閑來無事,寧青青翻出老照片坐在沙發上慢慢的看。
「這是你幾歲的時候?」裴澤析湊近她,指著一張顏色已經發昏發暗的照片問。
照片中的寧青青扎著兩個羊角辮,正咧開嘴大笑,一眼就看到她缺了兩顆大門牙。
「不記得了。」她把照片從相冊里取出來,翻過來看一眼,後面有剛勁有力的字跡寫著「青青,六歲四個月」。
裴澤析也看到了照片背面的字,笑著拿過照片,贊道:「你小時候真可愛!」
「你小時候也很可愛!」寧青青不冷不熱的說:「特別是穿裙子的時候,不知道的還會以為是女孩兒。」
「嘿!」裴澤析乾笑了一聲,尋思著回去就把那些影響形象的照片毀掉。
在生裴芷依之前,莫靜宜給兩個兒子買衣服的時候看到漂亮的裙子也會順道買下來。
女兒還沒生,便哄著兩個兒子穿上,留下不少照片做紀念。
寧青青翻著相冊,又說:「小楓小楠穿裙子一定很漂亮。」
也許她該在孩子小的時候讓他們試試女裝,不然長大以後,就沒那個機會了。
裴澤析不贊同的搖頭:「別讓他們穿,會對孩子的心理產生不良影響。」
「哦,原來是這樣!」寧青青轉頭盯著裴澤析,片刻,恍然大悟:「難怪你這麼變態,是這個原因啊!」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裴澤析哭笑不得,摸了摸鼻子,尷尬的問:「我哪裡變態了?」
「別不承認,你就是變態,大變態!」
那些令人難以啟齒的事情估計也就他做得出來,走在外面還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關起門來,就徹頭徹尾的是流氓,而且是忒不要臉的臭流氓。
「呵呵,好吧,我承認,我是變態,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面對你的時候才會變態,也許是受外界因素的影響吧,想不變態都難。」
對她的愛便是催化他變態的全部因素,看她吹鬍子瞪眼就特別的開心。
他不否認,確實變態了點,才有這樣奇怪的嗜好。
把照片悄悄放進大衣口袋,裴澤析認真的盯著寧青青手中的相冊,把那些照片都仔仔細細的看過去了,嘴角一直掛著淺笑。
寧青青的身子不方便,裴澤析也不能胡作非為,這幾天也相安無事。
只是晚上他會有找不盡的借口賴到她的床上,只是睡覺而已,寧青青忍了,沒發飆。
……
初四的早上裴澤析終於回去了,離開前說初八如果他有空就來過來接人,如果沒空就派司機過來。
像送瘟神似的把裴澤析送走,寧青青只差沒敲鑼打鼓了。
車一開走,她就忙活著燒了個火盆。
寧青青一連跨了十幾趟,出了滿身的大汗才算完。
裴澤析走了,寧青青沒再住酒店,去姑姑家和小堂妹擠一張床。
小堂妹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對情愛好奇得緊,追著寧青青問她和裴澤析是怎麼認識怎麼戀愛的。
「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還有幾個月就高考了,心思都給我放學習上!」寧青青被問得語塞,只能一臉嚴肅的訓人。
就算借她十張臉,也還是不好意思說她和裴澤析根本的過程。
回憶往事,寧青青倍感惆悵。
以前她從來沒想過是因為裴芷依想拆散她和聶靖遠,才把醉酒的她送上裴澤析的床。
如果那一晚她沒有懷孕,也許現在就不是這樣難以收拾的局面。
或許……她會在適當的年紀,找一個胸懷寬廣的男人,而那個男人,斷然不會是聶靖遠。
寧青青想著自己的心事,堂妹於靜也安靜的不打擾她。
兩人沉默了良久,堂妹突然推了推她:「青青姐,我告訴你一件事,你不要告訴我爸媽。」
「嗯,你說吧,什麼事?」
寧青青轉頭看著她,這一看才發現,記憶中的小丫頭已經出落成了小美女,假以時日,定會更加的美艷動人。
寧青青和於靜的關係非常好,雖然近七八年接觸少了,但寧青青初中高中那幾年,每逢回老家,只有幾歲的於靜就是她的小跟班,青青姐長青青姐短的不停喊她。
於靜再次強調:「你一定不能告訴我爸我媽哦!」
「放心吧,我不會說的,如果你信不過我,就別說了。」
看於靜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寧青青已經猜出了七八分,十七八歲的年紀,真是美好!
「我相信你。」
想說的話還未說,於靜的臉就已經紅了個透徹,附在寧青青的耳邊,壓低了聲音:「我喜歡我們班一個同學,他也喜歡我,我們約好高考之後就在一起。」
「哦,原來是這樣啊!」寧青青笑了起來:「高考之後可以在一起,但現在不能耽誤了學習。」
於靜捂著紅得像蘋果似的臉,羞澀的點點頭:「嗯,我們知道。」
看著堂妹,寧青青在心中輕嘆,純真美好的年紀已經離她遠去了,就連純真美好的感情也同樣不復存在。
時至今日,只留下了傷痛和悔恨。
她從來不想恨聶靖遠,可是,卻又不得不恨他。
聶靖遠,真的太過分了!
……
「青青姐,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是你追姐夫,還是姐夫追你?」
話題轉到寧青青的身上,於靜興緻勃勃的問。
寧青青的嘴角揚起苦澀的笑:「我沒追他,他也沒追我。」
兩個本不該來到的孩子,把她和他綁到了一起。
「那是你們兩個互相喜歡咯。」於靜又問。
「不告訴你!」
不可說,說不得,寧青青只能神神秘秘的賣關子。
別說於靜,就連李曉蘭和寧建國也不知道寧青青和裴澤析之間的具體情況。
他們只以為是寧青青去參加同學的生日聚會,喝醉酒和同學的哥哥稀里糊塗的睡到了一起。
有這一層的認知,他們也一向不太看好裴澤析,但礙於顏面,只能把寧青青嫁過去。
把寧青青嫁進裴家,李曉蘭和寧建國就說過,不要裴家的錢,只希望裴家人能對寧青青和孩子好。
在當裴澤析妻子的那幾年,寧青青也確實過得還算不錯,衣食無憂,做飯洗衣服有保姆,出門有司機,衣服鞋子提包隨便買,物質上確實從來沒虧過。
但終究,那不是她想要的。
「青青姐,你告訴我嘛,告訴我嘛!」
於靜使勁的搖晃寧青青,寧青青根本不吃她這套,嘴硬得很。
「哼,不說就算了,我不理你了!」
套不出話,滿足不了好奇心,於靜只能使出小孩子的殺手鐧,翻身背對寧青青,鼓著腮幫子生悶氣。
「你啊你,十八歲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真是的!」寧青青失笑,也翻過身,與她背對背:「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嗯!」於靜起身關了床頭燈,縮進被子里,還不悅的「哼」了一聲。
寧青青剛閉上眼睛,手機就在提包里響。
她心頭一緊,下床穿鞋,摸黑到書桌前,從提包里把手機掏了出來。
看到是裴澤析的電話,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
「喂,幹什麼?」她坐在椅子上,扯了大衣披在上身。
她不敢上床去接,怕裴澤析在電話里說渾話被堂妹給聽到,只能忍受嚴寒。
「睡了沒有?」他低沉的嗓音隱隱約約透出疲憊,還帶著一些沙啞。
「正準備睡。」
寧青青打了個呵欠,以顯示她睡意闌珊,無心和他多聊。
而且房間里沒開空調,只穿保暖內衣坐椅子上好冷,才一會兒的功夫,手就像冰一般,觸到臉頰,刺骨的涼。
「哦,我沒打擾你吧?」
也知道她不想和他聊,裴澤析卻也捨不得掛電話,就算只說無關緊要的話,多聽聽她的聲音也好。
「當然打擾了,如果你不打電話來,我已經睡著了。」她就沒給他好臉色的時候,現在更是不例外。
「哦哦,那好吧,我不打擾你!」裴澤析總算是識趣了一次。
「嗯!」
連「再見,晚安」這些客套話也不想說,直接掛斷電話。
寧青青記得關了手機才上床,並告誡自己,以後晚上睡覺前一定要關手機,免得又接到裴澤析的午夜凶鈴,還有那讓人窒息的彩信影響睡眠。
「青青姐,我發現你和姐夫說話好凶喲!」
寧青青摸到床邊,就聽堂妹說她的不是。
「他自找的,大半夜的打電話,討人厭!」寧青青火速鑽進被子,直往堂妹身邊靠。
於靜喜滋滋的說:「我覺得晚上睡覺的時候打電話挺好,聽他在耳邊說話,感覺他就在身邊似的。」
寧青青撇撇嘴,沒開口,緩緩閉上眼睛。
其實閉上眼睛的時候,確實有他就在身邊的錯覺,就連夢中,也滿是他的笑臉。
聽不到寧青青聲音的時候,裴澤析就只能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的照片,聊慰相思。
乾淨清爽的笑容可以給疲憊的他注入活力。
……
短短几天不見,就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裴澤析已經迫不及待要去她的身邊,只是手邊的工作還需要他處理。
郵箱里有來自cherrie的郵件,裴澤析並不急著點開看,把玩著手中的筆,若有所思。
他摸出錢包,打開就能看到寧青青的笑臉。
寧青青六歲大的時候就已經很漂亮,那缺了的兩顆門牙別具喜感。
讓他看一次就笑一次,再陰鬱的心情也能放晴。
不知不覺夜已深,他看著照片,隨手關掉了電腦屏幕,頭一仰,靠在座椅上,躺舒服了,看著照片目不轉睛。
初五之後寧青青的大爸二爸回了家,爺爺奶奶留下的老房子就只剩他們一家三口。
老家的親戚也串得差不多了,寧青青就和爸媽出去逛街。
初八中午,裴澤析踩著飯點兒不請自來。
吃過午飯,寧青青把爺爺奶奶的房子收拾了一遍,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時間過得真快,再過幾天學校就要開學了,不知道小楓小楠他們能不能在學校開學前回來。
想見孩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不希望他們耽誤了學業,小學階段正是養成良好學習習慣的最佳時機,如果心玩野了,就不容易收得回來。
把爸媽送回家,單獨和裴澤析相處的時候,寧青青才急急的問孩子的情況。
裴澤析只說孩子很好,什麼時候回來他卻一概不知。
氣得寧青青跳腳,他這個當爸爸的,也忒不靠譜了!
把寧青青送到小區門口,裴澤析並沒有跟著上去,而是直接開車離開。
「討厭鬼!」寧青青沖著他的車影吐了吐舌頭,暗自慶幸他沒留下來繼續煩她。
上樓回家,才幾天時間,她和孩子的家就開始陌生了。
因為孩子不在,她的心也不在這裡,飛到了大洋彼岸,陪著孩子。
……
寧青青給姑姑打了電話報平安,然後開始打掃房間,埋著頭忙裡忙外,掃地拖地,再一抬頭,才發現天已經開始黑了。
她擦擦額上的汗,坐下休息,才把一杯水喝完,門鈴就響了,趴在貓眼上一看,外面站的人正是裴澤析。
裴澤析明明知道這房子的開鎖密碼,可出於禮貌,他還是選擇了按門鈴。
「你來幹什麼?」寧青青躊躇片刻打開門,緊張的盯著他,沒好氣的問。
「邀請你吃晚飯,賞個臉行嗎?」
裴澤析彬彬有禮的伸出手,笑容和煦的看著她。
他的臉她才不賞。
寧青青想也不想的拒絕:「謝了,我不想吃飯!」
「走吧,我已經訂好了位置,賀粲輝和他的妻子也會去,你不是一直說想認識他妻子嗎,今天正是時候,不然再過兩天,他們就回阿美利加國了!」
裴澤析自知自己在寧青青的面前沒了信用,只能把賀粲輝搬出來,還好他未雨綢繆,不然請她吃飯也會是個難題。
狐疑的看著裴澤析,寧青青滿含戒備的問:「你可別騙我。」
「唉……這次真的沒騙你,他們要走,我就說吃個飯給他們踐行,如果不信你就給賀粲輝打個電話問問,如果我說了半句謊話,就讓我……出門被車撞死!」
迫於無奈,裴澤析連毒誓也發了出來,如果寧青青還是不信他,那他真是該買塊豆腐去撞死。
寧青青也確實不信他的話,回屋去拿手機,給賀粲輝打過去。
再三確認之後才對裴澤析說:「我去吃飯可以,但你不許對我動手動腳,還有,你要清楚,我去吃飯不是看你的面子,是看賀粲輝的面子,畢竟他過去幫了我不少。」
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如果賀粲輝沒伸出援手,也許她已經崩潰了,得人恩惠常記心中,她永遠也不會忘三年前的種種。
「我發誓,絕對不碰你!」
即便是裴澤析發了誓,寧青青還是不相信他,讓他說地址,她自己打車去。
裴澤析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信用危機,他到這一刻才意識到,自己過去的行為,已經深深的傷害了他和寧青青之間的感情。
她已經不再信任他。
沒有信任可言的感情沒有未來。
他暗暗的罵自己一通,決定要改變,不能再這樣下去,發乎情止乎禮,希望亡羊補牢還為時不晚。
把晚宴的地址告訴了寧青青,裴澤析也沒再無賴的纏著她,轉身就走。
坐在車上,他並沒有離開,而是等寧青青出現。
……
不多時,寧青青急匆匆的走進他的視野。
走出小區大門,寧青青就看到了裴澤析的車,不悅的蹙眉,假裝沒看到,去路邊攔計程車。
「青青,你過來一下,麻煩你幫我看看後車廂里有沒有……鉗子。」裴澤析坐在車內,招呼寧青青。
不耐的瞥他一眼,若不是沒有計程車經過,寧青青是不會搭理他的。
「你自己不會下車看啊,真討厭!」她一邊不悅的嘟囔,一邊走向車尾。
後車廂蓋半開,她一把掀了起來,雖然路燈昏暗,她依然能看到後車廂里滿是火紅的玫瑰花。
心猛然收緊,臉上依然沒有任何的表情,好似那些玫瑰花根本不能打動她的心。
關上後車廂的蓋,寧青青拋下一句:「沒看到有鉗子。」
說完她便轉身往車流量較大的正路上走,裴澤析連忙發動車,緊緊的跟在她身後。
不多時,寧青青坐上了計程車,裴澤析不緊不慢的尾隨其後。
她下車,他也下車,兩步的距離,他依然跟著她。
……
晚宴設在「beloved」莊園,說是晚宴,實際上就只有四個人。
因為賀粲輝的妻子不願意見旁人,裴澤析的那些個酒肉朋友是一個也沒請,就四個人,氣氛融洽。
寧青青第一次見賀粲輝的妻子,遠看很漂亮,其實近看也很漂亮,只是她臉上有一道疤,從眉心到嘴角,厚厚的粉也蓋不住。
之前聽賀粲輝提過他妻子出車禍毀容的事,寧青青也就不覺得驚訝。
坐在長桌的兩端,隔著兩米的距離,寧青青定定的端詳賀粲輝和溫馨,為他們來之不易的感情嘆息。
如果相愛的人可以簡簡單單的在一起多好,從開始到現在,不曾錯過,不曾悔過,不曾痛過,不曾恨過……
只是深愛著彼此,攜手到老。
簡單的愛,簡單的情,人這一輩子,究竟要經歷多少次的痛徹心扉悔不當初才能大徹大悟。
寧青青轉頭看身旁的裴澤析,她也只想和他簡簡單單的在一起,哪怕沒有錢沒有名譽沒有地位,但有彼此,那就夠了,夠了……
人在得到許多東西的時候,也總是會失去很多東西。
就像現在的她,已經不知道「快樂」兩個字該怎麼寫,連笑容,也總是滲透著苦澀。
裴澤析在法國買了一家酒庄,新運來的拉菲讓寧青青只嘗出了酸澀的滋味。
喝了半杯,她不再繼續。
見裴澤析一杯接一杯的喝,寧青青眉頭一蹙,好心的提醒:「少喝點兒,別又喝醉了。」
其實裴澤析在「beloved」莊園喝醉也不管她的事,這裡有那麼多的人可以伺候他,只是上次他醉酒,給她留下了極為不好的印象。
為了不加深印象,才忍不住開口提醒。
「放心,這點兒酒還醉不了我。」裴澤析心裡暖暖的,笑著又喝了一口,綿軟入喉,回味悠長。
「嗯!」寧青青點點頭,淡然的說:「醉不了就好。」
原本說自己不會醉的裴澤析還是醉了,被「beloved」莊園的服務生搬上樓,躺在豪華套房的大床上直喘粗氣。
雖然和裴澤析離了婚,可在賀粲輝的面前,寧青青只能把自己當作裴澤析的妻子,盡到做主人的義務,恭送客人離開。
賀粲輝也醉了,不過沒裴澤析厲害,由他的妻子攙扶,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寧青青目送他們的車離開。
一轉頭,她看到裴澤析的車,猛然想起車尾箱里的玫瑰花,一時愣了神。
獃獃的站在夜風中,凌冽的風吹在她紅潤的臉上,混亂的思維慢慢清晰起來。
慢慢的上樓,寧青青推開豪華套房的門,聽到有女人說話的聲音:「裴少,要不要我幫你擦身子?」
秀眉一擰,寧青青徑直走進卧室,只見一個客房服務員跪坐在床邊,手裡拿著毛巾,正在給裴澤析擦臉。
剛剛說話的女人就是這個服務員吧!
寧青青有些不高興,裴澤析的身子是隨便哪個女人都可以擦的嗎?
她拿過服務生手中的毛巾,不悅的擺了擺手:「下去吧,我給他擦身子就行了!」
「是!」服務生欠著身後退,離開了房間。
聽到關門聲,寧青青氣惱的把手中的毛巾砸在裴澤析的臉上:「你這個大混蛋,臭流氓!」
「唔……」裴澤析半醉半醒,拉下臉上的毛巾,喃喃的問:「他們走了?」
「哼!」
吸氣呼氣,不要生氣!
生氣是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不值得,沒必要!
「寶貝兒,我又惹你不高興了?」微睜了眼,裴澤析語調輕浮的問。
也許她真的太情緒化,寧青青也知道自己這樣很不好,可她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高興不高興,都統統擺在臉上,讓人一看就知道。
他伸出手,抓緊她的皓腕:「寶貝兒,你相信我,我真的很愛你!」
「不要再說這些話,我不想聽。」寧青青冷笑著說:「如果你真的愛我,又怎麼會和cherrie結婚,哦,對了,你記得發張請柬給我,到時候一定帶孩子過去。」
醉意闌珊的裴澤析笑容很僵硬,抓著寧青青皓腕的手越發的緊了,好似一鬆手,她就要離他而去。
掌心的熱度源源不斷的外泄,不多時,已經滿手是汗。
「青青,青青……」
他痛苦的喚她的名字,千言萬語皆在心中輾轉不出。
奮力從他的掌中抽回手,寧青青的皓腕留下了紅色的手指印。
「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甩甩手,寧青青憋著滿肚子的氣,轉身朝門口走。
……
原本醉得連走路也成問題的裴澤析卻突然竄了起來,踉踉蹌蹌的衝到寧青青的面前,攔住她的去路。
寧青青腳步一滯,原地站定,冷漠的看著他:「怎麼,難道你忘了,發誓絕對不碰我。」
「我……沒忘!」
裴澤析痛苦的緊蹙了眉,緊盯著寧青青素凈的臉,頓覺心亂如麻。
「沒忘就好,讓開,我要回去了!」
就像揮蒼蠅似的揮手,也許在寧青青的眼中,裴澤析比蒼蠅還惹人討厭,不自覺的退後了幾步,盯著他的眼中滿含戒備。
裴澤析躊躇片刻,說:「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我送你!」
「這世界還有比你更不讓人放心的人嗎?」寧青青嘲諷的勾勾嘴角,頓了頓又說:「現在不過九點多而已,殺人犯強j犯搶劫犯恐怕還在家中喝酒,沒那麼早出去做案。」
寧青青話語中的明嘲暗諷裴澤析又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委屈的看著她,眼中滿是憂鬱的灰暗。
「青青,別這樣。」她就像受傷的刺蝟,豎起了全身的尖刺,處於高度警戒的狀態,不讓自己再受到傷害。
裴澤析伸出的手被寧青青狠狠的拍開,她厲聲低喝:「滾開,別擋我的路。」
「我絕對不會讓你走!」裴澤析把心一橫,開始耍賴皮,大步退到門邊。
高大的身子把門抵得死死的,除非她有力氣推開他,否則別想跨出套房大門一步。
「你太可惡了!」
寧青青氣急敗壞的把手中的提包朝著裴澤析的臉砸過去,卻沒砸准,撞在牆上又「啪」的一聲落地。
「唉……」
裴澤析輕嘆了一聲,俯身撿起腳邊的提包,拎在手裡,頗有幾分無奈的說:「青青,你難道就不能心平氣和說話嗎,就算之前是我不對,你也生了這麼長時間的氣,該氣消了,我和cherrie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乖乖的聽話。」
「乖乖聽話?」
寧青青自嘲的冷笑,她之前就是太聽話了,才會讓他欺負。
打定了主意要和他抗爭到底,絕對不輕易妥協。
「青青,我讓媽後天就把孩子帶回來,好不好?」
他的語氣很柔很軟,眼神雖有醉意,卻也是滿目含情,也只有與寧青青相對的時候,他才有這樣的神情。
寧青青心底「咯噔」了一下,把無盡的喜悅藏在心底,點點頭:「好,一言為定。」
「嗯,我不會騙你。」他笑著伸出了手:「寶貝兒,現在我們可以握手言和了嗎?」
「不可以!」寧青青頭一扭,不屑的說:「我才不要和你握手言和!」
「那你要怎麼樣?」裴澤析似笑非笑的勾勾嘴角:「難道你希望小楓小楠在阿美利加國不回來?」
「你……」抓住了她的軟肋,便可以這般肆無忌憚的威脅她。
寧青青眉毛倒豎,憤憤不平的吼:「裴澤析,你除了用孩子威脅我,你還會什麼,沒本事的臭男人!」
「呵,在你的面前,我甘願做沒本事的臭男人,好了,別生氣,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歉意。」
寧青青得理不饒人,讓裴澤析很頭疼。
好話說盡,可她就是不為所動,依然擺臉色給他看,一絲一毫不也讓步。
新仇舊恨她還沒和他算清楚,哪能原諒他,做夢還差不多!
「我最後說一遍,讓我走,如果你繼續這樣不尊重我,我也不會原諒你!」
愛人之間平等的關係本就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礎上。
裴澤析從來不尊重寧青青,霸道的將自己的意志強加到她的身上,除了讓寧青青痛苦之外,他自己也深受其害。
……
躊躇片刻,裴澤析側身打開了房門。
好吧,他尊重她,即便是違背自己的意願,也不能違背她的意願。
寧青青走出去,裴澤析步履蹣跚的緊跟在後面,打電話給司機。
等到兩人走出大廳,司機已經把勞斯萊斯幻影停在了門口。
「謝謝!」寧青青面帶微笑,向為她打開車門的司機道謝,俯身鑽進車廂,隨後裴澤析也擠了進來,挨著她坐。
車座本來很寬敞,就算是坐三個人也絕對不會有擁擠,可裴澤析一坐進去,就把寧青青擠到了角落。
氣惱的瞪他,張了張嘴,又閉上,索性不和他說話,咬緊了嘴唇,望著窗外的燈火闌珊。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寧青青偷偷的看坐在身旁不發一言的裴澤析,只見他雙眸緊閉,沉重的頭斜靠在坐座椅上,似乎已經睡著了。
拿回裴澤析手中的提包,寧青青摸出了手機,又有彩信,怯怯的打開,還沒看清楚就急急忙忙的刪去。
不管是呼吸還是心跳都亂了頻率。
警戒的轉頭,裴澤析依然在睡夢中,寧青青才暗暗的鬆了口氣,把手機放回提包。
月朗星稀的夜晚本來很美好,可是,攤上了不高興的事,寧青青怎麼也笑不出來,更無暇欣賞那一輪明亮的彎月。
車停在了小區門口,裴澤析就醒了。
寧青青下車,裴澤析也跟著下車。
他想跟著上樓去,可是,對上寧青青陰冷的眼,只能作罷,擺擺手:「晚安,明天給你打電話!」
「嗯!」不咸不淡的應了一聲,寧青青快步回家。
……
還未到家,寧青青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以為是裴澤析的電話,一看來電,心情頓時跌入低谷。
寧青青咬咬牙,接聽了電話。
「青青……」聶靖遠的聲音帶著欣喜,又柔又緩的傳入她的耳朵。
她終於肯接他的電話了。
聽到聶靖遠的聲音,寧青青就火冒三丈,不客氣的質問:「你給我發那些簡訊到底是什麼意思?」
「沒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你經常想起我。」
他有些委屈,像個小媳婦般,聲音沉了下去,好似有滿腹的思念無從說起。
「你這個大混蛋,大混蛋,你馬上把照片全部刪了,我不想再看到,以後不許再發給我!」
一時間,她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暴怒的大吼,樓道里回蕩著她憤怒的餘音。
她想起就覺得害怕,聶靖遠發給她的照片雖然只有兩人緊貼的臉,但說不定他還有別的不堪入目的照片沒有發給她。
對聶靖遠的好感頃刻間蕩然無存,她本不想理會,可是,那些未知的照片卻像夢魘般糾纏著她,讓她寢食難安。
「青青,你為什麼到現在還看不清楚,裴澤析根本不值得你愛,他馬上就要和cherrie結婚了,只有我才是真心愛你,這麼多年,我都不曾忘記對你的感情,如果沒有裴芷依從中作梗,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妻子。」
電話聽筒里只有寧青青粗重的喘息,聶靖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他焦灼的說:「我帶你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好不好?」
以前他沒有錢,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現在,他有錢了,有足夠的經濟實力與她遠走高飛。
「聶靖遠,你聽清楚,我已經不愛你了,不愛了,我不會跟你走,絕對不會!」
寧青青的回答在聶靖遠的意料之中,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就算裴澤析和cherrie結了婚,你還是要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