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努力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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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kifiafaiagai
as,ivravldsf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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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遊打開了車載d,一個低沉沙啞的男音在封閉性能極好的車廂裏回蕩開來,&b獨有的數字音響係統把凱特斯蒂文斯這首歌裏的滄桑感釋放得淋漓盡致。
把陳明明他們兩人送回廠裏,江春水和江遊就直接回了市區,按照陳明明的建議,這回他們避開了那條坑坑窪窪的國道,多饒了一段路從下一個入口上了高速。
“我怎麽感覺你這老同事不大靠譜啊?”上了高速,餐桌上一直沒說話的江遊突然開口道。
“怎麽說?”江春水饒有興趣的問道。
“我這人有個習慣啊,就是喜歡挑人細處的毛病。日久見人心,細節出人品。你看結賬的時候吧,那子叫的那個震天響,坐的卻穩如泰山似的,屁股都沒動一下,這純屬跟咱們演戲呢。”江遊憤憤不平的說道。
“客套客套不就這樣嘛,中國人都這樣,尤其是在外麵跑業務做生意的,誰都一樣。這毛病不是個例,純屬通病,還是流行了幾百年的那種。”江春水說道。
“就算這樣,那好歹客套得逼真一點吧,那麽假惺惺的客套真叫人惡心,是覺著我們太傻還是他太牛逼?演戲都那麽敷衍。是我的話,就不喜歡跟這種既假又精的人打交道。”
江遊不同江春水,自打大學畢業後過的都是自由自在的日子,屬於那種靠技術掙錢的自由職業者,一直也沒接觸過職場商場上那套爾虞我詐的東西,對於人情世故上的齷蹉更是相當難忍,直到現在都還心緒難平。
“就你這德行,真不知道是怎麽開上藍天白雲的。要擱宮鬥劇裏,你活不過一集啊。不過你說陳明明精嘛,我倒不覺得。把套路玩成藝術的才叫高手,陳明明這種套路都算不上,最多算是不入流的下三濫伎倆,典型的智商欠費類型。跟這種自以為聰明實際上傻缺的人打交道,反倒省心,你配合他演戲,滿足他的虛榮心,使他一直保持這種自我良好感覺就行了。”江春水很喜歡這種民謠風格的音樂,那舒緩的音律似乎有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很容易就使人放鬆下來。
“得嘞,敢情我就一麻雀,不懂你的鴻鵠之誌啊。我呢就圖個自由,此心安處是吾鄉就是我的追求了。你呢,就是金鱗豈是池中物,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帝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才是你想要的人生。哎,我說,你不是考上公務員了嘛,怎麽這都快上班了還跑回來搞這個,據我所知,公務員可不給經商的啊!”
“誰也不嫌錢多是吧,沒有錢包的充實,哪來內心的安寧?公務員還不是一樣。你是不知道現在公務員工資有多低,糊口還行,養家就算了。我就是趁著離上班還有一段時間這才回來搞這個的,要是搞得成,搞點副業收入總比貪汙**來的好吧?”
“別那麽樂觀,你現在剛進去就一科員,還是試用期那種,凡事低調穩當點好。人家領導貪汙**都不是個事,你一兵搞副業可能就是大問題。俗話說得好,當官莫發財,發財莫當官。可別做著生意嫌憋屈就想從政,等有了公職又想著撈偏門發財,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到底是想做個富家翁還是做個體麵的國家幹部,我看你呀,得先把這個問題先給想清楚了才行。”
聽江遊講完,江春水也不禁迷茫起來。江遊的話沒錯,萬丈高樓平地起,要是起頭就沒理清楚後邊就難保不會有坍塌的危險。自己為什麽考公務員?江春水在心底默默的拷問自己。隨著車廂裏舒緩的音樂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第二天,江春水就打電話給舒蕾請了一個星期的病假,聽說是闌尾炎要手術,舒蕾還說要過醫院來探望他,嚇得江春水趕緊說不用不用,逗得旁邊的江遊笑的前俯後仰。
當晚,江春水就回了龍潭縣,通過他父親的關係約了一桌的親戚朋友吃飯,雖說都不是什麽大官巨富,但自家親戚中混得比較好的那幾位基本上都到場了。
酒過三巡,江春水就把回來搞水泥生意的事情給眾人說了,老父親又補充了兩句,大意無非是請親友多多關照之類的場麵話。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在場的也相當應景,無一不拍著胸脯大發空頭支票。
一場酒喝的天昏地暗,一如既往地在一番互相吹捧之後潦草散場。
父親還要連夜趕回老家,正是收番茄的季節,地裏的活計可耽誤不得。
去年的時候,為了出來縣城方便一點,江春水給老父買了一台皮卡車,本來是想著出門也免得風吹日曬的,誰成想,有了車老父親反而更加忙碌起來,每天風裏來雨裏去的一刻也不得空閑。
看著皮卡車的尾燈消失在街道的拐角,江春水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就掉了下來。剛才吃飯時,他無意間看見父親的鬢角竟然已全是白發,刀削斧鑿一般的皺紋在白熾燈的照耀下更顯得觸目驚心。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竟然老了。那個時候總愛把自己放在他脖子上騎馬玩耍的漢子,那個脾氣暴烈卻從不向命運屈服的男人,那個能走幾十裏山路送自己開學的男人竟然也悄無聲息的老了。
臨走時,父親從滿是油汙的腰包裏拿出一袋用紅色塑料袋包著的鈔票交給江春水。江春水猶豫了片刻還是接了過來,一來他現在確實需要錢,二來他明白這是父親對自己無聲的支持。父親的手背粗糙得像老鬆樹皮,把錢接過來的時候,江春水甚至能感受到那上麵裂開的一道道口子,那粗糙的滿是繭子的手掌是歲月和苦難留下來的痕跡。
父親走後,江春水像散了架一般的蹲在了地上,整個人沮喪到了極點,和剛才在酒桌上意氣風發的模樣判若兩人。
江遊遞過去一支煙,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就這麽默默的蹲在馬路邊抽煙。
“你知道麽,在我們這個年紀,本該成為家庭的支柱,照顧父母免受風吹雨打。但我呢,現在還在拿父親用肩膀扛出來的血汗錢。”江春水用略帶嘶啞的聲音緩緩說道。
“春來,別太苛求自己了。你已經做得夠好了,隻不過凡事都需要時間,需要過程。我們現在做的不正是在跟時間賽跑麽?盡己所能的去奮鬥去拚搏,不就是為了能夠趕在父母老去之前成為他們的依靠麽?那些出身好能力強的人努力是為了成功,因為人家有可能會成功。我們努力是為了什麽?為了活下去,更為了讓家人能因為我們的努力而有過上更好生活的可能。這就是我們努力的原因,這也是我們要頑強活下去的意義。”
“對!不論怎麽樣,我們都不能認輸,要是現在就認輸了,我們的家人該怎麽辦?!要讓我們的家人因為我們的存在而更加幸福,使他們因為我們的不放棄而懷抱對美好未來的希望。”江春水丟掉煙頭,仰頭看著星光璀璨的夜空,一字一頓無比堅定說道。
微涼的風閑庭漫步般的掃過這座城,背後是沉默矗立的大山,巍峨的身軀連綿幾十裏也看不到盡頭。幾盞毫不起眼的燈光散亂的點綴在城中的四周,更憑添了些許寂寥。空曠的街道上,兩個平凡的年輕人正在漫步,孤零零的路燈勉為其難的揮灑下幾片光,把他們投射在地麵上,拉成了一道斜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