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勝出
“你還有膽子出來啊?來了也好,既然你想找死,我想鄭空他也樂意在族中建立威信。”說話的人名叫鄭正,年紀雖然隻有二十好幾,但是古銅色的肌膚配合上結實的身板,看上去很是成熟穩重,聲音當中卻充滿著尖銳,和這副身體很不相配。
“我話就說到這兒,至於鄭空他敢不敢應戰,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要是不敢,按照族中規矩,任何懲罰都不能降臨到我頭上!”鄭枷挺起胸膛,能和鄭正平視,四目相對之後,鄭正才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鄭正在族中充當的是給族長傳話跑腿頒獎下罰的角色,並沒有其他什麽權利,對於鄭枷這個作死的想法他自己也隻好稟告族長,讓族長作出決絕。
“枷兒啊,你糊塗啊!”鄭桀燎在房間被外麵的喧囂聲給吵醒,在趕來的途中妻子餘熹玥和他說明了原委,當下心中隻覺得又要惹出什麽禍端來。
“爹,你放心,孩兒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我要讓那些對不起我們家的族人,都嚐嚐失敗是什麽滋味!”鄭枷堅定著眼神說道。鄭桀燎作為曾經的強者可以從自己兒子眼神中看出,那是屬於強者的自信,如麥芒,如針鋒……
一家人在屋裏簡簡單單喝了碗稀粥的功夫,鄭正又返了回來,門也沒敲,人也沒喊,就徑直走到小院子裏,高聲喊道:“我鄭氏族人鄭正,特奉族長之命,喚鄭族外族弟子鄭枷,入族內生死擂於內族弟子鄭空決一死戰,如有遲慢或逃戰者,當斬不赦!”說完就揚長而去。
鄭枷一家三人聽完,各自收拾行李便往族內趕去。
在路上,鄭枷回憶著六天前的事發當場。
六天前是鄭枷的十六歲生日,母親給了鄭枷一兩銀子去集市購買過生日用到的食材,一家三口好好地過完成人之日,可誰知遇上鄭空當街調戲良家姑娘,這才出手相阻。
鄭空比鄭枷大五歲,修煉的時間自然比鄭枷多出幾年。兩人口角不斷,最後大打出手,沒想到的是鄭空還帶著四個內族弟子,五人聯手群毆鄭枷一人,最後的結果是鄭空小小擦傷收場,而鄭枷全身受創嚴重,幾乎命懸一線,得虧冰心城妙手先生是個善心人,才出手救下鄭枷一命。
鄭枷是個聰明人,從昨天鄭正口中所說,自己出手打傷鄭空一話,足以得知鄭空回族後肯定對族長或者長老誇大其詞、添油加醋了一番。鄭空自小就是個霸道的人,野心十足手段狠辣,這一套說辭下來肯定是想在族中建立足夠的威信,除掉鄭枷隻是計劃中的一小步而已。
不過這也倒好,聰明的又不是你鄭空一人,既然你想要用族規給自己建立威信,那我也同樣借助族規向族人證明,我鄭枷,絕不是任人魚肉的宵小之輩!
半個時辰的功夫,一家三口來到了鄭族大門外。這裏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氣派,雖說不上金碧輝煌,但也絕對不比官僚的府邸差,大門正上方掛著“鄭氏大族”四個流金大字,從族門往裏望去,可以看到兩邊的百花壇和正中的閣樓,閣樓正中又是一扇門,再往裏就是四合大院。
在鄭枷的記憶裏,族內最高的建築是方心塔,方心塔分為十八層,每一層都有不同的內容。以方心塔為中心,四邊是族長和三大長老的居住所,往外第二圈是鄭族功臣的樓房。方心塔以北就是對戰區,對戰區分為生死擂和切磋擂。這生死擂也就是鄭枷此次的目的地。
鄭族依舊著往常的興旺,鄭桀燎和餘熹玥沒有得到族長的許可隻能止步於族門之外。鄭枷示意讓二老不要擔心,自己便頭也不回地深入族內,留下兩人在外不安地等待。
“看吧,這才是我們的兒子,一旦決定了的事就不輕易回頭!假以時日,枷兒必然出人頭地!”鄭桀燎望著自己兒子消失的背影,滿臉堆滿了欣慰,這次他沒有帶酒,頭腦時時刻刻保持著清醒。
鄭枷走在鄭族裏頭,仿佛回到了一個最為熟悉的陌生環境,為什麽是熟悉的陌生環境?想當初,在父親還是個鄭族翹楚的時候,一家人受盡了讚美和羨慕的眼
光,但是如今這番前來,卻遭受著莫名的冷眼和嘲笑。
一個年紀不超過十歲的小女孩指著鄭枷問著大人說:“爹,這是哪裏來的乞丐?他穿得好破舊哦!”
而大人則蹲下身子,扶正小女孩的身體,回答道:“這種人啊,是社會的最底層人,是家族的敗類!可兒,你可要記住,咱們出生於鄭族那是莫大的榮幸!隻要你有實力了你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但是你要是沒有實力的話,你也會像這個乞丐哥哥一樣被趕出家族的,記住了嗎?”
小女孩盯著即將消失的鄭枷,用力地點點頭。
鄭枷聽得很清楚。小孩可以是童言無忌,但是大人卻拿他作為反麵教材來教育兒女,著實讓他心裏感到不爽。出了四合大院,鄭枷就來到方心塔中,抬頭望著那塔尖,心中竟然揚起了奇怪的笑意。
“那裏,不就是我會達到的高度嗎?”再回想起那對父女的對話,鄭枷已然釋懷。
離開了方心塔,鄭枷走過三條走廊,三條走廊共有十四個族內老少,有的聊著家長裏短,有的下著象棋,有的陪著孫子孫女玩耍。但是當鄭枷經過走廊時,好幾個老者拍了拍周圍的空氣,似乎驅散著鄭枷帶來的晦氣,更有甚者下輸了棋,責任全然怪在鄭枷身上……
“哼!”鄭枷鼻子哼出一股熱氣,並沒有把這些人放在心上。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是在生死擂上打敗鄭空的,而不是專門過來受氣的。
越過北邊的走廊,再行三四分鍾,就能到達對戰區,要是自己猜想得不錯,鄭空現在的狀態肯定是綁著繃帶在擂場上等待著他。
三四分鍾對於鄭枷很是輕鬆,但對於族門之外的父母,時間就像是靜止了一般毫無進展……
隻見在擂場上,主裁判區坐著四個老者,一字兒排開。最右邊的是族長鄭鷹銘,灰發黑胡,白瘦的臉龐上找不出任何一絲皺紋。
鄭枷來到生死擂上先是向族長和三大長老鞠了一躬,見四人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後,示意要他上擂台再說。
當鄭枷來到擂台上,果不其然鄭空已經在台上等著自己。
不過鄭空的樣子比鄭枷之前想的還要誇張——隻見鄭空左手和右腳被打上石膏,嘴角和眼角上被一圈烏青覆蓋,知道的肯定曉得這隻是一場戲,不知道的還真以為鄭枷把鄭空打得多處骨折。
“你要演,我就讓你變成真正的殘廢!”鄭枷在心中冷冷說了一聲,然後看向台上的四位老者。
鄭正走上主裁判區,清了清嗓子,尖銳的聲音立馬傳遍整個對戰區。
“各位族人請離生死擂五十米開外,否則受傷一概自行處理!”一句說完,圍上前來的人紛紛後退,給裁判區的四位老者讓開了清晰的視角。
“自六天前,外族弟子鄭枷將內族弟子鄭空打成多處骨折,如今鄭枷要求以生死擂的形式避免族規懲罰,但鄭空在身受重傷時卻接受來自鄭枷的挑戰,經族長的考量,擂台不得以鄭空死亡為結局!生死擂,現在戰擂!”說完鄭正退到四位老者身後,為其讓出觀戰的視線。
此話一出,鄭枷皺緊了眉,這句話也就是說,生死擂生死擂,你生我死的戰擂。難不成一向以“絕對公平”著稱的族長會偏袒鄭空?
隨著戰鼓的響起,鄭空一瘸一拐地朝著鄭枷衝了過來,這一瘸一拐當然是裝出來的,為的就是掩人耳目。可就在那帶著石膏的手臂揮之將來的時候,其速度又突然變快了許多,鄭枷當然能躲閃掉,但是沒注意的是,自己本就滿是補丁的衣服被什麽東西給割破了!
兩人一進一退,一攻一躲,擂台外的戰鼓愈擊愈烈,擊得區內除了鄭枷以外的所有人熱血沸騰,鄭空的攻勢也就愈加猛烈。
躲閃了三十多個回合之後,鄭枷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撕去了大半!
“
什麽?難道那個石膏,有機關嗎?”鄭枷想著鄭空怎麽耍滑,就算石膏可以當做鈍器來使用,也不可能把衣服給撕得一片又一片吧!
幾個躲閃之間,鄭枷才發現那石膏的末端,也就是鄭空的手部,上麵有個長窄的凹槽,凹槽裏麵好像還透露著一把透明的短劍!
“好家夥!看我今天不卸下你偽裝的麵具!”鄭枷心中主意打定,一定要把這兩個石膏給打碎了,讓所有人看看裏麵裝的是什麽下三濫的東西!
隻見鄭枷縱身一躍,一腳點在鄭空天靈蓋上,另一隻腳往後腦勺拍了下去。
鄭空一手一腳被打上石膏,動作哪有那麽靈活!腦子被別人用腳拍了一下,一下子失去平衡,臥倒在地上。
鄭枷優雅地落在台麵上,立馬轉過身子正對著此時背部朝天的鄭空。
就在鄭枷立馬飛身上去想要把那石膏拆下來的時候,隻見鄭空一個翻身,再是鯉魚打挺,借著衝勢,手上的石膏劈頭蓋臉地砸將下來……
鄭枷兩世為人,戰鬥經驗哪裏是鄭空可以比得了的!一個回旋,將那迎來的石膏給踢飛了出去!
果不其然,鄭空的那隻手上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握著,仿佛是抓著什麽東西一樣。
鄭空心裏大喊一聲不好,當下也沒能想那麽多,催動著身體的元氣,手上的短劍帶著犀利的劍氣向著鄭枷刺去。隻見鄭枷將元氣匯聚於雙手,一手抓住鄭空拿著短刀的手,一手朝著他的脖子砍去。
鄭空在內族的地位比較靠前,除了身世以外,更多的還是靠自己的這個腦子,為了防止意外發生,連這打上石膏的右腿也安裝的機關。
在鄭枷的手就要劈過來時,鄭空一腳側踢而上,而就在鄭枷劈中鄭空脖子的同時,鄭空也踢中鄭枷的右邊太陽穴,在踢中的一瞬間,那石膏表麵還被噴擠出一股淡淡的綠色氣體……
結局是鄭空倒地不起,口吐白沫,而鄭枷聞到一股怪怪的氣味後,一時之間覺得精神恍惚,雙腿有點站不穩,甚至是眼前看到的事務都是重重疊疊了起來,最後一個踉蹌,跪倒在地上……
兩世為人給鄭枷帶來的好處是不言而喻的,他甚至可以直言,整個冰心城沒有任何一個人的精神力能強過他!在使勁晃了晃腦袋之後,鄭枷便入定打坐了起來。
幾次吞吐著天地精氣,少頃,氣定神閑之後,隻覺得腦子一片空白,似乎有什麽汙濁之氣被他從鼻腔中排出體外……
所有人看呆了,鄭空停留在一重山力級有一段時間了,再怎麽說也都比鄭枷這個剛過成年的半大小子修煉的時間要長啊!整場戰鬥下來,除了扯破了點衣服以外,鄭枷居然幾乎沒有受到任何一點傷害!反觀鄭空,這躺在地上口吐白沫,脖子受擊,多半是要全身不遂了!
“這小子有點東西啊!不愧是鄭桀燎之子,隻可惜,可惜了一代翹楚!唉”族長讚美了一聲鄭枷,同時也對曾經作為天才的鄭桀燎感到惋惜。
別人或許看不出來場上的貓膩,可族長和三大長老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各自對鄭枷加以讚許之後,還沒等鄭正公布生死擂結果,族長就先說話了:
“枷兒,你父親近來可好?”
鄭枷從打坐狀態蘇醒過來,先是對族長鞠了一躬,再回答道:“父親近來無恙,多謝族長關心!”
“好,這些年,家族虧待你們一家了!即日起,你鄭枷一家就搬到內族來居住吧!你將來可願為族中效生死之力?”
“族長您這話就言重了!鄭枷生於鄭家,此處即為根,死亦是鄭家之鬼,何來可願一說?”
幾聲爽朗地笑聲過後,族長鄭鷹銘一把閃現到鄭枷麵前,扶正他的身體,一隻老手在鄭枷的手上揉捏著,道:“好,那就好!我族又出一個可造之材!老天果然眷顧我鄭家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