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糧草
從京城跟隨景岐誠來到虎牢關,孟梳眉就知道這一仗定然是凶險異常,當她看到景岐誠身上的傷的時候,也明白這隻是一個開始。
景岐誠看著她滿臉的擔憂,緩緩的摟住了她的肩膀,就算天塌下來還有他頂著。
孟梳眉靠在他的肩上,不管生死,他們都一起麵對。
所有受傷的將士們,都被集中在一起救治,軍醫忙不過來,孟梳眉便帶著春杏親自救治傷員。
堂堂王妃,她的雙手碰的應該是華美的綢緞和首飾,怎麽能碰汙血和肮髒的傷兵,她俯下身準備為士兵包紮的時候,士兵惶恐的跪了下來說自己卑賤之身,萬萬不敢弄汙了孟梳眉的衣裙。
看著這些受了傷的人,孟梳眉朗聲道“你們都是慶國的有功之臣,你們流的每一滴血都是為了慶國,我也好,琛王也好,皇上也好,都感謝你們,等你們把傷養好了,我帶你們回家。”
回家,聽到這兩個字,每一個士兵的臉上都露出向往的表情。
一個傷兵,看起來年紀不大,怯生生的問“王妃,我們真的能回到自己的家鄉嗎?”
“當然可以。”
孟梳眉的視線從每一個人臉上掃過,一定可以的,等戰爭結束了,他們所有人都可以帶著朝廷的封賞回家,過普通人的生活。
對家鄉和親人的想念,是在戰場上支撐著每一個人活下去的動力。
他們像是找到了希望,覺得傷口也不是很疼了。
孟梳眉彎下腰,接過春杏遞過來的棉布,親手幫一個斷了腿的傷兵包紮好傷口,那人感激的看著她,他從來沒有見過那麽美麗的女子,還讓人一點邪念都不敢想。
對每一個傷兵,孟梳眉都很溫柔的問他們痛不痛,她的手比軍醫更巧,撫慰了每一個人的傷口。
不出兩日,虎牢關內所有的士兵都覺得像他們這種人能親眼見到孟梳眉的風華已經是死而無憾了。
不管是士兵還是奴婢,他們都是一條命,隻有公正的對待他們,他們才會甘心用生命捍衛你的榮耀。
孟梳眉的披風被風吹的鼓了起來,她看著夜色中的士兵們,自己雖然承諾要帶他們回去,可是能活下來的,想必寥寥無幾吧。
“小姐,這種粗活我來做就好了,您怎麽能到這裏來呢?”
春杏正在夥房準備午膳,見到孟梳眉進來了忙讓她出去。
“在這裏就別把我當小姐了。”
孟梳眉看到夥房裏的食材都是些尋常百姓吃的東西,肉不多,畢竟是在打仗,物資都要節省著用,誰知道燕人什麽時候又會打過來。
景岐誠這幾日吃的和普通士兵一樣,也沒有嚐過葷腥,孟梳眉瞧著心疼,拜托趙將軍好不容易弄來了些肉準備給景岐誠好好的補一補。
可親自下廚做了飯以後,她等了很久景岐誠都沒有回來。
“小姐,聽說王爺在和幾位將軍議事,一時半會大約是回不來了,您還是先吃吧。”
這些在京城中都是王府下人吃的東西,到了這裏可就珍貴了,孟梳眉猶豫了一下讓春杏用食盒裝起來免得涼了,自己在等等吧。
邊關黑的早,再加上風沙,隻要到了傍晚,天色就慢慢的暗了下來,她自從到了虎牢關以後就一直沒好好休息,等著景岐誠的時候有些困倦,趴在桌子上便打起瞌睡來。
恍惚間,她好像聽到了什麽動靜,困意壓在眼皮上,她實在是懶得動彈,過了好一會才睜開眼睛。
“你醒了。”
孟梳眉看到食盒裏的東西已經被景岐誠吃光了,他一臉微笑的看著自己,自己身上披著景岐誠的大氅,暖呼呼的。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有一會了,看你睡得沉便沒有叫你。”
孟梳眉揉揉眼睛問這幾日景岐誠在忙些什麽,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無事,不過是京中的一些瑣事罷了。”
他的回答顯然並不讓孟梳眉滿意,因為孟梳眉感覺他有事情瞞著自己。
等她在想追問下去的時候,景岐誠已經把話題岔開了。
虎牢關地勢複雜,地形圖被保存在將軍府裏,除了景岐誠和趙將軍的結心腹外都不能接近,孟梳眉也不好直接去大帳找趙將軍,便在外麵等著。
“敢問王妃找下官所為何事?”
“我隻是想問問趙將軍,京城中可曾送來書信。”
趙將軍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孟梳眉,不知道她這樣問是什麽意思,孟梳眉故意垂下頭說這幾日景岐誠心事重重,一直在為京中之事苦惱,自己的父親孟國公雖然是閑職,但是好歹在皇上麵前還說得上話,她想看看自己能不能為景岐誠排憂解難。
“王爺都對王妃說了?”
“那是自然,王爺有事從不瞞我。”
孟梳眉一臉認真,倒是把趙將軍都有點唬住了,以為景岐誠真的把事情告訴了孟梳眉,便歎了口氣說,讓沐英押送糧草乃是皇上的旨意,他們接到消息的時候,沐英已經從京城動身了。
沐家想來和趙將軍不對付,和景岐誠也是勢同水火,讓他送糧草來,誰知道他會不會借機生事。
孟梳眉聽了以後雖然心裏有些吃驚但臉上還是不動聲色,笑著說沐英好歹也是帶兵打過仗的,知道糧草的重要性,想必會以國事為先,按時押送糧草到虎牢關來。
趙將軍不屑的哼了一聲,沐英這才剛離開京城沒多久,便說在路上遇到了風雨,需要安營紮寨,等風雨過去以後在啟程,分明就是故意拖延!
景岐誠當時帶兵離開京城的時候,為了能快速支援,所帶的糧草藥材都不多,如果沐英真的是存心拖延,那麽虎牢關內的糧草很快也會用盡。
怪不得在燒了燕人糧草計劃成功以後景岐誠沒有和他們開戰,原來兩邊的情況差不多,要是真的打起來,虎牢關內糧草難以為繼,到時候隻怕反而會讓燕人反撲。
就連孟梳眉都知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沐英自小便在軍營裏長大,怎麽會不明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