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有能者居之
昨日還是晴空萬裏,今天就開始下大雨了。
不知道雨會不會延緩醫聖進京的石家。
孟梳眉現在翹首以盼的就是莫寒和醫聖快些回來,她站在門口看著大雨如榮斷了線的珠子,砸到地麵上濺起一個個的小水花。
“小心會受了寒氣。”
景岐誠在她身上披了件外衣,她還是個大夫卻不知道要好好保養身子。
“我看起來有那麽嬌氣嗎?”
不過下雨天確實有些讓人身子不舒服,潮氣加上寒氣,很容易讓人生病。
“聽說這些天沒有下雨,城外已經有了幹旱之勢,想來這場雨便可以讓一切都緩解了。”
前幾日有人來送信的時候,孟梳眉還擔心會不會和去年一樣大旱,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今年雖說有些地方的收成還是不太好,但是和去年相比已經是好了太多了,受災的隻有零星幾個縣城,景岐誠早就已經上書請皇上發賑災糧,傳回來的奏報說百姓已經能填飽肚子。
“聽聞張繼在任上做的很好,想來今年就算是他想繼續留在廬州皇上也不會允許的。”
以張繼之才可當一國之相,做一個小小的知府實在是太委屈他了。
“讓他做知府未必不是件好事情。”
做官的隻有知道了民生疾苦才能做一個好官,京城裏之所以有那麽多屍位素餐的官員隻想著把錢袋子填滿卻不想著有多少百姓在受苦,就是因為他們生來就在京城,從不知道有些人哪怕是想要填飽肚子就已經很難了。
去年廬州和濱州人人易子而食的殘狀,真的應該讓他們都親眼瞧一瞧。
“我問你,若是有人比你更適合做皇帝,你會怎麽辦。”
孟梳眉問,這天下是景家的天下,皇權之爭也隻在太子和景岐誠之間,但若是有外姓人參與呢?
“這個問題我不會回答,因為這個人並不存在。”
這天下沒人比他更加能做一個好皇帝。
孟梳眉笑了,反手抱住他的脖子,嫣然一笑。
“那我呢?”
景岐誠看著孟梳眉的臉,她隻是笑著,看不出什麽。
“你可以,做我的皇後,唯一的女人。”
孟梳眉聽到這個回答臉上的笑意濃了幾分,她是一個有野心的女人,但權勢對她來說隻是自保的手段。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為了景岐誠的這份深情,她願意放下自己的所有做他背後的那個女人。
隻願景岐誠能對的起自己的這份真心。
大雨中,一個穿著蓑衣和鬥笠的人疾步走了過來,跪在了雨中。
孟梳眉認得他,他是也一直跟在景岐誠身邊的人,平日裏做小廝打扮,其實是個不輸給莫寒的武功高手,也是景岐誠的心腹。
“王爺,您要找的人已經找到了。”
景岐誠派人偷偷打探過,藥鋪的老板所賣的藥粉都是從一個人手裏拿到的,老板交代的清楚,每個月初十,那人會把藥藏在藥鋪附近的一個破房子裏,等到天亮的時候他再去取。
他們已經派人設伏,不費什麽功夫就把送藥的人給抓到了。
“可招了什麽?”
“確實吐了些東西出來。”
聽他沒有繼續再說下去,想來是那人說了些重要的事情,必須要景岐誠親自聽一聽。
那人被拖上來的時候,身上還是幹幹淨淨,不過兩隻眼睛像是死魚眼珠子一樣,一動不動的,就像是連聚焦都不會了。
被大雨淋了一會,那人才緩過神來。
孟梳眉坐在椅子上披著景岐誠的外衣瞧了那人一眼隻覺得很麵熟。
那人在地上掙紮了一會,害怕的蜷縮成一團跪在地上,孟梳眉見他跪著的樣子非常標準,即便是在極度害怕的情況下兩隻手的手心也緊緊的貼在地麵上,他絕對是宮裏的人。
“把頭抬起來。”
那人緩緩抬起頭,孟梳眉想了想:“你是太監?”
沒錯,她曾經在宮裏見過他幾次,他好像是禦膳房的人。
宮裏的太監可以出宮,有些人便動了腦筋,在每次出宮的時候,藏些東西在身上到宮外去賣,換些錢也好讓自己老了以後有點念想,他應該就是其中之一了。
“你既然是宮裏的人,應該認得我們,你看你是省點皮肉之苦直接說呢,還是在……。”
孟梳眉話音未落,小太監點頭如搗蒜說自己真的知道的都已經說出來的,絕對沒有任何隱瞞,還請他們放自己一條生路。
“那就把你吐出來的話再說一遍,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王爺絕對不會趕緊殺絕,若是你說謊,那你應該知道後果是什麽。”
孟梳眉的指尖從絲綢的外衣上滑過,那種冰涼的觸感讓人的神智無比清醒。
雨停了的時候,小太監也把話說的差不多了。
屋簷上積水正慢慢的滴下來,院子裏很安靜,靜的能聽到水滴在青石板上的聲音,還有跪著太監牙齒上下打顫的聲音。
孟梳眉笑了笑,看來就算是取下了麵具,但是景岐誠還是一樣被很多人害怕著呢。
小太監說的話應該都是真的,孟梳眉撐著下巴看了看他,宮裏他是沒辦法回去了,畢竟他知道得太多了,就先在王府住著吧。
“王妃,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了,求您饒了我一條賤命吧。”
看他磕頭磕的那麽用力,額頭都破了,孟梳眉淡淡的說,要是他想活命的話就留在王府,要是想死的話,自己現在就把他送回宮裏。
現在已經過去了一整天,宮裏人想來也已經察覺到了什麽,為了封口,他的這條命絕對保不住。
“你自己選,是要回宮還是留在王府?”
她絕對不是危言聳聽,宮裏少幾個人簡直太正常了,宮裏的枯井水塘那麽多,哪一個都能藏得下屍體,看他的樣子在宮裏應該也伺候了幾年吧,應該明白自己所言非虛。
小太監不說話了,他這種奴才的命本就輕賤,哪怕是死上幾十幾百個也不會有人眼睛眨一下。
他的命現在就攥在孟梳眉手上,是生是死都在她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