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藏於心

  桌子上的畫筆法蒼勁有力,但是又不失飄逸,就算是孟梳眉這個門外漢看著也覺得非常賞心悅目。


  但是穀大學士看了一會,微微皺眉,說這畫是贗品。


  他指著畫上的印鑒說,雖然畫確實偽造的很精良,但是這畫上的印鑒一看便知道是假的。


  “其實畫這幅畫的人造詣已經超過了原作,實在是沒有必要偽造。”


  穀大學士非常惋惜的說,既然自己已經有如此筆力,又何必模範前人呢?實在是有些弄巧成拙。


  景岐誠笑了笑“雖說我朝有不少的能人賢士,可這些人大多出門寒門,想要出人頭地實在是難上加難,所以為了生計也不得不做出一些有悖本心的事情。”


  穀大學士聞聽此言,一個勁的點頭。


  他所言正是自己心中所想。


  雖然皇上廣開科舉,納天下賢士,可為了顧及後門公爵的利益,想要參加科舉,還需要拿到一封薦書。


  為了拿到薦書,不少寒門子弟就需要拿著錢去疏通人脈。


  可是,這筆銀子對他們來說,也實在是難以承擔。


  所以不少本來很有才能的學子,就因此被科舉拒之門外。


  “看來學士和我所想是一樣的,我想向父皇提議,取消薦書,不知道學士意下如何。”


  穀大學士是個老學究,自然是同意景岐誠所說的,隻是他到底隻是個翰林院的閑職,除了撰書以外,並沒有什麽能幫的上的地方。


  “您在天下學子中非常有名望,我想如果您也希望取消薦書的話,父皇一定會慎重考慮。”


  他一臉期盼的看著穀大學士,表情真誠。


  穀大學士想了想,說自己定會盡力而為。


  景岐誠親自送他出府,等到回來的時候,看到孟梳眉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翻著一本閑書。


  她悠哉悠哉的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的術法自然是比不上景岐誠,要不是小時候被父母逼著學了一段時間的簪花小楷,估計在這個朝代,都沒人能看得懂她寫的字。


  孟梳眉今天真的是看了一出好戲。


  她托著下巴,眼睛眨了眨“我這個觀眾出現的是不是很及時?”


  這幅畫應該是景岐誠特意安排的吧。


  沒錯,景岐誠故意尋了個畫技超常的人畫了這幅畫,他本就知道這是贗品,隻是為了能更好的說動穀大學士站在自己這邊,所以故意裝不知情。


  “穀大學士很得父皇看重,如果他願意說一句話,比其他人說一百句都有用。”


  別看他隻是的老翰林,可是他編書立著,除了在天下學子中很得人心 以外,在朝中也很被尊重。


  哪怕是太子,也對他客客氣氣的。


  隻是他一向不喜歡涉足黨爭,也很少過問朝事。


  自己今天雖然是演戲,可說的也是事實。


  “我也有所耳聞,聽說每年科舉之前,那些學子們都會想辦法到京城中投石問路。”


  若是有錢的,拿著銀子自然是可以好好疏通,若是沒錢的話,有才之人也會被一些官員加以籠絡。


  不過這麽一來,那些學子們就會成為那些人的門客,以後就算是做了官,也少不得給那些人幾分顏麵。


  如此循環以往,本就地位很高的官員們在朝中的地位就愈加穩固,根基越紮越深,這顯然是景岐誠不想看到的。


  “你能想到的太子未必想不到。”


  孟梳眉覺得景岐誠和太子最大的區別就是太子想的隻有皇位,而景岐誠卻惦記著整個天下。


  所以就像是賑災一事,哪怕去廬州的是太子,他也絕對不會像景岐誠這樣處事決絕,直接就抓了王知府。


  不過太子也算是心狠手辣了,自己埋了這麽多年的棋子說殺就能殺。


  這一點倒是很像一個上位者,一點也不會給別人留情。


  孟梳眉正想著太子想的入神,猛地一抬頭看到景岐誠正看著自己。


  這個眼神驀的讓她想起了昨天他們之間好像是發生了一些什麽事情。


  她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那個……昨天我喝的有點醉,我沒有對你做出什麽失利的事情吧。”


  孟梳眉試探著問,他武功這麽高,就算字跡發酒瘋,也不是他的對手,應該沒什麽特別的吧。


  景岐誠玩味的勾起嘴角,怎麽,現在開始裝傻了?


  雖說隔著麵具,她看不到就景岐誠此刻的表情,可是從他的眼神裏,孟梳眉能看得出他好像在笑。


  有什麽好笑的,就算真的發生了什麽,吃虧的也是自己才對啊。


  “你當真不記得了?”


  孟梳眉很是真誠的點了點頭,自己隻記得看到了景岐誠臉上的傷疤,後麵的自己就不記得了,大約是宿醉造成的。


  看景岐誠一直沒回答自己,孟梳眉心裏想著該不會他們真的行了周公之禮吧。


  她有點窘迫,因為從來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次是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發生的,而且自己一點點都想不起來了。


  這輩子大約沒這麽丟臉過。


  “王爺。”


  宋嬸站在書房外,景岐誠讓她進來。


  “您昨天的衣服我已經清洗好了。”


  咦,這件衣服不就是昨天自己和景岐誠在一起的時候他穿的那件嗎?

  一件舊衣服,為什麽還要宋嬸親自清洗送來。


  似乎是看穿了孟梳眉的心思,景岐誠淡淡的說“本來這件衣服已經變得汙穢不堪,實在是沒有清洗的必要了,隻是這件衣服是我和王妃的信物,若是丟了也實在是可惜。”


  他的眼神好像在問孟梳眉,難道她真的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麽好事嗎?


  看著那件衣服,昨天晚上的記憶好像猛地回來了。


  對,當時景岐誠好像是打算親吻自己來著。


  月色冷如水,氣氛簡直像是在拍偶像劇。


  然後,她就吐了。


  而且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的那種嘔吐。


  她一下子臉紅了。


  自己向來不勝酒力,昨天估計是喝得太多了,一下子沒把持住。


  別說是景岐誠了,就連自己想起來都覺得有點惡心。


  她裝作整理衣服的樣子遮掩了一下自己的尷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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