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更
孟梳眉又趁熱打鐵“梳眉雖然要出嫁了,但是一定會事事以孟家為先,絕對不會讓父親臉上無光!”
這等體貼的好女兒,如何不讓人動容呢?
孟國公眼中水光閃過,第一次覺得這女兒真是自己的貼心小棉襖。
她今年已經十六歲了,可是自從她的母親去世以後,孟國公好像都沒有仔細的看過自己的長女。
此刻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女兒和她娘長得這麽像,不免生出了一絲惻隱之心。
“父親,您可不要聽她在這裏胡言亂語。”
“放肆,這是你對長姐說話的態度嗎!”
見孟國公斥責了孟想容,孟梳眉就知道自己的這場戲是演到孟國公心裏去了。
“今天的事情就算了,我會讓下人準備一份厚禮去個奎武將軍賠不是,梳眉,你雖然孝心可嘉,可是你馬上就要大婚了,這幾日就不要再出府了。”
孟梳眉馬上規規矩矩的說一切都聽父親安排。
嶽氏還想再吹吹風,孟國公不耐煩的一甩袖子。
朝堂上的事情已經夠讓自己煩心了,女兒家之間鬧點別扭又算得了什麽。
“我今天晚上宿在紫薇閣,你就不要在等我了。”
孟國公可不並不是隻有嶽氏一個女人,後院裏還有不少姨娘和侍妾。
住在紫薇閣的那位,今年才剛剛二十歲,嶽氏和她比真的是已經老了。
她自知惹孟國公生氣了也不敢再繼續糾纏下去,隻能狠狠的拿眼睛剜著孟梳眉。
“恭送父親、夫人。”
孟梳眉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從前是自己不爭,要是她真的想,嶽氏怎麽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春杏剛才心都要從嗓子裏跳出來了,想著今天不死也要扒層皮,沒想到被小姐輕鬆的化解了。
“我可是待嫁的王妃,難不成他還真的要眼睜睜的看我撞柱而死?”
自己不過是讓孟國公看看自己這個嫡女過得有多小心謹慎罷了。
“這藥你拿去敷在臉上,想來到明日臉上的淤血就能化開了。”
“這麽好的藥小姐還是留著自己用吧,奴婢不礙事的。”
春杏不願意把這麽好的藥浪費自己身上。
“你要是當我是小姐就拿去。”
孟梳眉不由分說的把藥塞給了春杏並且說今天晚上不用她伺候了,自己等一下打點熱水洗漱一下就好了。
她對敵人可以不擇手段,但是對身邊真心對自己好的人她也是真心愛護。
日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今天晚上孟梳眉特意沒有關窗戶。
屋外像是起了風,吹的外頭的樹枝嘩嘩作響。
孟梳眉躺在床上雙眼緊閉,而她的床邊不知何時多了個影子。
景岐誠看著床上躺著的女人,她身上穿著白色的單衣,手臂露在外麵,鞭痕還清晰可見。
他拿出一瓶藥放在桌子上,隨後房間裏便不見了人影。
孟梳眉翻身起來,果然,他當時敲了自己的手背三下意思就是三更時分會來看自己。
她之所以裝睡是想要看看景岐誠到底想做什麽。
看他從沐安萱手下救了自己,今天又給自己送藥,好像對自己沒什麽惡意。
不過,和危險的人打交道,往往也會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趨利避害是人的本性,自己也不例外。
他既然被官兵追殺,想來也絕對不是凡夫俗子。
孟梳眉打開了藥瓶,裏麵傳出一陣非常好聞的藥草香,清新淡雅,一點也沒有難聞的味道。
“這藥是一個朋友送我的,想來你也看得上。”
忽聽背後有人說話,孟梳眉下意識的把藏在袖中的銀針朝著身後紮了下去。
“你倒是出手很快。”
景岐誠的一把握住了孟梳眉的手腕,她的手真是纖細。
“原來你沒走?”
“見到我沒走你很失望?”
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灑在了兩個人身上,不得不承認,景岐誠的這張臉在月光下顯得更加令人驚豔。
而景岐誠也同樣注視著麵前的女子。
她雖然長了一張柔軟的臉,可是卻從眼睛裏卻透出一種無比堅決的眼神,仿佛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不能讓她動搖。
這個孟國公的大小姐和傳聞中的大不相同。
景岐誠不由自主的想要更靠近孟梳眉一點,孟梳眉卻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半步撞到了身後的桌子上。
裝藥的瓷瓶在桌子上晃了晃,滾了下來。
糟糕!
要是瓶子碎了,怕是會讓外麵巡夜的府兵聽到。
瓶子穩穩的落在了景岐誠的手心裏,而孟梳眉也以一個極為曖昧的姿勢被他壓在桌子上。
“公子,請自重。”
看著孟梳眉此刻的表情,景岐誠卻很想逗逗她。
她還不知道自己就是他未來的夫婿吧。
他抬手在孟梳眉的臉上輕輕劃過“你現在倒是沒有白天教訓沐安萱的氣勢了。”
“是嗎?”
孟梳眉淡淡一笑,可腿已經猛地抬起,朝著壓在自己身上的景岐誠兩腿之間狠狠的踢了下去。
若非景岐誠是學武之人,隻怕現在的他怕是要不能人道了。
“如何?公子可還滿意?”
“我今天也算是救了你,你倒是一點情麵也不留。”
孟梳眉想來是愛憎分明,她不會欠別人人情,克也不會因為這份人情而心有負累。
“我現在已經是準王妃了,也不需要你帶我離開了,不過你放心,看在你今天救我的份上,我會盡力幫你解毒。”
一報還一報。
“你可知琛王是個什麽樣的人。”
孟梳眉無所謂的點了點頭,雖未見過,但是已有耳聞。
“你難道不怕?”
怕?
孟梳眉指著自己的閨房,怕是京城中任何一家貴女都不會住在這種簡直和柴房差不多的屋子裏。
就算她怕,難道就有回頭路了?
她不過是選擇了一條看起來沒有那麽糟糕的下策罷了。
說實話,孟梳眉覺得和嶽氏比起來,琛王還要可愛一點,至少他沒這麽虛偽。
“看來你對這樁婚事還挺滿意的,倒是我多管閑事了。”
“滿意倒也說不上。”
孟梳眉抬頭看了一眼月亮,難道自己有選擇的餘地嗎?
抗旨的罪名,她可擔待不起。
“要是我肯帶你走呢?”
夜空寂寂,皓月當空,景岐誠問她願不願意跟自己走。
“我,不願意。”
她連他是誰都不知道,為何要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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