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零章無字天書
臨陣驚慌,擾亂軍心,本是大忌,可這時,卻沒有一個人去斥責覺法,就連白岩都是陰沉著臉色一言不發。
短短幾分鍾,幾乎所有的探神手都被槍聲吸引,集中到了客棧裏,他們有人看見了當時的情形,有人在同伴那裏都到了消息。
幾十人一時間,全都沉默了下來,誰也不敢開口。
隻有雙眼無神的覺法,還像是傻了一樣坐地上反反複複的說著:“完啦!完啦!天命啊!咱們全都陷在天命裏啦!我們死定啦!”
白岩沉聲道:“王兄,你怎麽說?”
剛才,白岩和我對賭開槍,其實就是在試驗我們命運是不是落進了別人的手裏。
老輩人常說一句話:“該在井裏死的人,在河裏不死”。這句話,跟命數行裏的“生有時,死有地。”異曲同工。意思就是人的生死,都是老天注定的,時辰不到,地方不對,你想死都死不了。
我剛才三次無法轉動刀鋒,就在懷疑自己陷入了某種命運的死局。白岩當時的想法與我相同,所以我們才會冒險一試。
“我不信!”我臉色凝重的搖了搖頭。
白岩低沉道:“我們的兵器沒事兒,出手也沒有含糊,除了命數還有什麽能阻止我們。”
我看向白岩道:“你敢不敢賭你的手下能不能承受住心理壓力,不會全盤崩潰?”
白岩麵色凝重道:“你想怎麽賭?”
我沉聲道:“既然天沙口以命數定生死,那咱們就從命數上賭。宋飛航臨死前留下的筆記,記載了他推算的結果,我們就去提前去改變這個結果。把控製命數的神魔給逼出來。”
我話音再次一沉道:“這個過程肯定要死人,要死很多人,說不定,就連你我都得一命歸西。”
“如果,你能壓得住場子,我們或許還有希望能贏過對方。要是,你的人因為承受不住壓力而崩潰,那咱們就好好整理整理穿戴,死得體麵點吧!”
白岩伸手把拿出筆記往我手裏扔了過來:“我相信你,動手吧!”
我隨手翻開最初的幾頁,上麵記載的東西就和昨夜發生的事情一模一樣,甚至比白岩敘述的還要詳細。等我在往後翻,宋飛航的記述就已經簡要了很多。等到筆記的最後幾頁,就隻剩下一些奇怪的符號,那就是白岩所說的《無字天書》?
從原始社會開始,占卜就被尊為最為神秘事物。人,可能不關心過去,但是一定會關心未來。各種占卜秘術層出不窮,各種傳說神乎其神。
這些傳說,給原本就神秘莫測的“命運”,掩上了重重麵紗,《無字天書》就是其中最為神秘的一層。
傳說《無字天書》是曆代研究占卜之術的能人異士,傳於後世的秘錄。
善於占卜未來的大能,在窺破天機後,想要傳於後世子孫,又擔心泄露天機遭到天譴,或者被歹人得去禍亂天下,所以,不用文字而用畫圖,或者符號的方式,留下了《無字天書》這種讓後人參悟的奇書畫卷。
鬼穀一脈正是《無字天書》的起源之處。
相傳,鬼穀子的師父升仙之後,曾經留下一支竹簡,上麵僅寫了《天書》二字,竹簡當中卻一字未寫。鬼穀子百思不得其解之中夜不能寐,對著燭火重看《天書》時,竹簡卻在火光之下浮現出了金芒閃爍的蝌蚪文,鬼穀子這才恍然大悟:老師留下的是傳世金書。
據說,鬼穀子本人也曾留下一本《無字天書》,但是,天書的內容卻無人知曉。
從那之後,所有精於占卜秘術的大能,就紛紛使用“無字天書”留給後人參悟,
宋飛航臨死之前,肯定發現了什麽重要的事情,這才寫出了幾張“無字天書”。
白岩看我拿著筆記不動,忍不住問道:“王兄,也能看懂‘無字天書’?”
“看不懂!”我輕輕合上筆記道:“筆記由你保管,咱們該去找找天沙之下的神魔秘境了。按照筆記的第一頁上的說法,有人會在兩刻鍾之後,死在鎮子西北角的一座民宅裏,咱們過去看看。”
“所有人,一起去西北角。”白岩一聲令下,所有探神手全都向小鎮一角集中而去,將那裏三座民房團團包圍,小心翼翼開始向內部搜索。
不到一會兒的工夫,就有人回報道:“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白岩轉頭看向我道:“王兄,你怎麽說?”
我沉聲道:“你們還有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找不出線索,就會有人死在這兒,我不敢保證那個人是誰。你們不想死就再往下找。”
回來報告的探神手臉色鐵青的看了我一眼,又向白岩看去,後者像是什麽都沒聽見,那個探神手隻能轉身返回民房。
“報告統領,沒有發現。”
“報告統領,一起正常”
“……”
消息一次次傳來之間,負責傳令的探神手聲音漸漸沙啞。
白岩的回答卻隻有兩個字:“再找。”
傳令的那個探神手聲音不由得帶起了哭腔:“統領,真的什麽都沒有啊!我們都已經找遍了。”
白岩也皺起了眉頭:“王兄,你看……”
我抬手看了一下腕表:“還有十分鍾,不行就把房子拆了吧!”
“動手,拆房子!”一個探神手像是賭氣一樣抓起工兵鏟往民房的牆上劈了過去,帶著鋒刃鏟瞬間沒入牆麵幾寸之後,鏟子上卻炸起了一聲像是砍中金屬的動靜。
那個探神手馬上反應了過來,拔出工兵鏟往牆裏連續挖了幾下,深入牆壁三寸左右的地方,終於露出了一塊方形的鐵板。
我和白岩對視了一眼之間,後者快步走到牆麵,雙手如刀,並掌切入牆中,扳住鐵板兩側同時發力,硬生生把鐵板給拔了出來。
白岩的腳步還沒站穩,那座民房就像是忽然被抽去了大梁,整座屋頂平拍進了屋裏,滾滾塵煙從門窗當中洶湧而去時,牆麵也跟著同時向外拍落,被牆麵卷起的黃沙向四麵八方飛舞而去時,所有人都在本能的後退,我卻聽見一道銳器破風的聲響,從沙土之間呼嘯而出。
“快躲開!”我想都沒想的一刀往風聲傳來的方向劈了過去,蔑天帶起的寒光破開漫天黃沙之間,隔空劈中了一個半月形的金屬。
鐮刀?
我剛剛看清了自己砍中了什麽東西,被我一刀斷開的刀頭,就像是武林高手發出的暗器,分別往不同的方向呼嘯而去。
白岩錯步之間,伸手抓住了其中一段鐮刀。
隻有幾寸長的刀鋒在他手中帶著一陣金屬摩擦聲響之後,竟然將白岩的身軀拖拽而起,滑向了數米開外,我眼看白岩雙腳在地上拖出了兩道劃痕之間,對方手臂不受控製的倒揚半空,猛然甩向了身後。
如果,不看白岩連連手臂,僅僅去看他的手掌,白岩那時的動作就像是抓著一截鐮刀,反手紮向了他身後那人咽喉。
“小心——”任天晴驚呼之間,白岩手臂再次發力,硬生生把手往回推動了一點,閃動著烏光的鐮刀,就在距離那個探神手咽喉一寸的地方停了下來。
直到這時,我才看清白岩的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帶上了一雙金絲手套,如果,沒有那隻手套,白岩也不敢去緊握鐮刀。
站在身後的那個探神手,轉動著眼珠看了一下差點將他致命的鐮刀,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頭上汗出如漿。
白岩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沒事兒了!”
我卻厲聲喊道:“另外半截鐮刀哪兒去了?”
所有探神手一起回頭之下,才發現被我崩飛的另外半截鐮刀正卡在遠處牆上微微顫動。
“總算沒事兒了!收隊!”白岩長籲了一口氣看向了一直拎在手裏鐵板。白岩僅僅看了一眼臉色頓時一變,猛然轉頭看向了坐在地上探神手:“你怎麽樣?”
那人剛一張口,嘴裏就噴出了一口鮮血,剛剛揚起來的腦袋頓時垂了下去,猩紅的血跡從他嘴裏滴答落地,沒過一會兒,就把沙土給染紅了一片。
有人試探著在他鼻子底下摸了一下才顫聲說道:“他死了!”
白岩這才把手中鐵板翻了過來,我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刻在鐵板上的一具屍體。
那人圈著雙腿坐在地上,雙手無力垂在身體兩邊,兩腿中間空地上,似乎還落著一灘血跡。鐵板上畫著的那個人,除了看不見麵孔,其他一切都跟死在地上的探神手一模一樣。
我快步走向地上屍體,輕輕把他放倒了下來之後,用工兵鏟往土裏挖了兩下,沙土下麵很快露出了一張帶著鐵刺的木板,看上去應該是一種簡易的陷阱,釘板尖端還帶著一點被血染紅的痕跡。
我伸手拔下一顆釘子嗅了兩下:“釘子上麵沒毒。”
走過來的任天晴低聲道:“我檢查過了,那個人是被嚇死的。過度的驚嚇,引發他原來的內傷,內髒大麵積出血,才在短時間死亡。”
我抬頭看向了白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