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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七章危險

  尹清泉臉色微變之中,夾起劍坯飛奔而去。


  葉尋這才看向了任天晴:“進來吧!”


  任天晴走進屋裏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對著我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我莫名其妙的看向對方時,任天晴卻飛快的在屋裏翻找了起來,沒過多久她就從房間角落裏,翻出來一隻像是鳴蟬一樣金色蠱蟲。


  任天晴不等我說話,就一刀刺穿蠱蟲脊背,把蟲子給釘在了地上,雙手同時抓住蠱蟲翅膀,飛快的往兩邊一扯,硬生生的把它的翅膀給拔了下來。


  “這回好了!”任天晴長籲了一口氣道:“這叫傳訊蠱,是探神手從某個禁區裏帶出來東西,分為子母雙蠱,子蠱的翅膀隨著你們說話頻率震蕩的時候,母蠱也會做出同樣的反應。守著母蠱的人,很快就會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原來是這樣?”難怪我們附近沒有探神手,白岩也能把我們的事情摸個底兒掉。


  葉尋看向任天晴:“你悄悄對我傳訊,說讓我把你弄過來是什麽意思?”


  我和葉尋跟任天晴相處過一段時間,也知道她們特殊的傳訊方式。


  從我們在天沙口相遇開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任天晴不方便給我傳訊就找了葉尋,還特意提醒過他“隔牆有耳”讓他小心提防。


  任天晴搖頭道:“無名宗我待不下去了,隻能想辦法投靠你們。”


  “無名宗那邊,一直懷疑是你們出手殺了長老秦白衣隻是苦於沒有證據才無法發難。但是,無名宗遷怒了所有和你們有關的人。第五分部的人,因為曾經跟你們在一起共事過,就遭到了宗門的打壓,甚至以莫名其妙的理由治罪。”


  “瘋子姐,看不管他的做法,交出功勳退出探神手,歸隱江湖了。我因為功勳不夠,隻能留下。可我知道,無名宗早晚會對我下手,我總不能留下坐以待斃吧?”


  我皺眉道:“虞楓真的退走了?”


  “走了!”任天晴點頭道:“你不用替她擔心,她有其他的關係在,隻要不觸及無名宗底限,對方不會把她怎麽樣。”


  “嗯!那就好!”我伸出手道:“又回到以前一起共事的日子了,歡迎你回來。”


  任天晴笑眯眯跟我握了一下手,才說道:“白岩這次的任務好像是針對你來的。”


  任天晴道:“我們的任務是追蹤司若的去向,趕往天沙口卻是白岩臨時起意。他好像知道,你會出現在天沙口才轉移了方向。”


  我忍不住一皺眉頭:“你繼續說。”


  任天晴道:“我們趕過來的時候,覺法好像離開過一段時間。等他回來,我就發覺,他不像是覺法了。要是我沒猜錯,覺法應該是在中途換了人。可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嗯!你接著說!”我早就覺得白岩隊伍中的覺法,不可能是探神榜排名第一的魔僧。探神榜前五人沒見過,但是後五人都與我有過交集,他們哪一個不是機變百出,獨當一麵?就憑覺法屈居白岩之下的身段,他就不可能坐上探神榜第一的寶座。


  任天晴的道:“白岩進入天沙口之後,我就更看不明白了。他明明是臨時轉戰天沙口,卻又讓人覺得他是有備而來。我現在弄不懂他想做什麽?”


  我聽到這裏也是一頭露水,我的第一個想法是:白岩是準備把我拖在天沙口?

  可我馬上就否定了這種可能,白岩兵強馬壯,完全沒有跟我玩拖延時間的把戲。他的目標還是天沙口,隻不過,並沒有我看到的那麽簡單。


  我猶豫了一下才問道:“白岩說:有人不讓我死。那個人是誰?”


  “無名宗太上長老秦紅妝。”任天晴道:“秦紅妝已經發出了懸賞令,誰能確定殺害秦白衣的凶手是誰,就可以向她提出一個要求,無論什麽要求都可以。這個懸賞比起真金白銀還要讓人瘋狂。”


  任天晴道:“秦紅妝報仇從不假於人手,誰殺了她的仇人,她就殺誰。在某種意義上,在沒確定你就是凶手之前,你反而更安全。因為,沒人敢去招惹秦紅妝。萬一你就是凶手,殺了你,就等於是把自己的腦袋送到了秦紅妝的刀底下,沒人敢去幹這種事情。”


  “奇人多怪癖!”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才看向葉尋道:“葉尋,我隻問你一句話。算命進天沙口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


  葉尋深吸了一口道:“是真的。我師父當年跟我說,想進天沙口,就必須推算出墓園的入口。他還特意把交給我算命的本事。可我沒學會。”


  我猛然看向葉尋道:“你沒學會,你是怎麽算出宋飛航之死的?”


  葉尋道:“這件事兒,我不能說。起碼在塵埃落定之前,我不能說。”


  “你……”我被葉尋氣得半死:“葉尋,我拿你當兄弟,什麽事情都不瞞著你。你現在告訴我不能說是什麽意思?”


  葉尋看了我半天再次搖頭道:“我真的不能說。你先休息吧!明天或許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好!”我向葉尋挑了一下手指:“你愛說不說!老子還不愛聽呢!”


  我氣得摔門而去,葉尋卻在屋裏發出了一聲歎息。


  陶晞羽,任天晴一起追了出來,陶晞羽攔著我道:“王歡,你先別生氣。葉尋,不告訴你,應該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還是……”


  “我沒生氣!”我嘴上說著沒生氣,卻把手裏背包扔到了鐵匠鋪的牆角,自己合著衣服枕著背包,閉上了眼睛。


  陶晞羽看出我是在置氣不想說話,幹脆歎息了一聲坐到了遠處。


  我是裝著睡覺,可我連半點想睡的意思都沒有。


  葉尋,究竟是怎麽了?以前,我們無話不談啊!


  也不對,好像以前無話不談的人,就隻有我一個。


  我無論遇上什麽事情,或者心裏想什麽都會告訴葉尋,可他卻什麽都沒跟我說過。


  當你對一個人掏心掏肺,把自己所有秘密告訴他的時候,忽然發現他什麽秘密都沒跟你說過,甚至還要告訴你,他沒有秘密的時候。我不信,誰還能淡然處之。


  這代表了什麽?代表著你對一個人敞開心扉的時候,他卻對你重重設防。那種感覺,我甚至沒法去用難受來形容了。總之,我沒法去理解葉尋。


  我一直在屋裏躺到了天亮,才聽見外麵傳來了人聲:“白岩,特來感謝葉先生救命之恩。”


  葉尋的聲音很快就從屋裏傳了出來:“一場交易而已,沒什麽謝與不謝。”


  白岩沒有半點意外說道:“我這次過來,有幾件事,希望葉先生能替我解惑。”


  葉尋說道:“昨晚宋飛航以命入神,把七十二個時辰以內的事情都已經算完了,我沒有必要再給你解惑。有什麽事情,你可以去看宋飛航的筆記。”


  白岩笑道:“宋先生的筆記,我自然一字不漏,可最後幾頁卻是《無字天書》。還請……”


  白岩話沒說完,葉尋就暴怒道:“我說沒空就沒空,你最好哪兒來哪兒去。”


  “那好!在下告辭了!”白岩客客氣氣的說了一句話之後轉身就走,絲毫沒有繼續糾纏的意思。


  可我卻皺起了眉頭,白岩過來就是為了說這麽幾句話,然後再客氣退場?這不和常理啊!


  一連串的疑問,從我腦袋裏冒出來之後,我卻聽見白岩在走出十幾步開外,忽然停了下來。


  緊接著,鐵匠鋪四周就傳來一陣重物破空的聲響,就好像是有人從四麵八方,同時往鐵匠鋪的方向扔來了什麽東西。


  下一刻間,十多道鐵爪扣緊房簷的聲響,幾乎不分先後的在鐵匠鋪四周連連響起。鐵爪扣緊牆壁的聲音還沒完全熄落,六道飛爪已經從天上破棚而入,在房子大梁上連轉了幾圈,驟然鎖緊了飛爪背後鐵鏈。


  他們要拆房子!

  我剛剛反應過來,就聽見鐵匠鋪四麵牆上同時傳來木板崩裂聲響,木板釘治的屋頂也被強行掀起,像是一塊被繩索牽扯的紙片,往空中倒飛而去。


  鐵匠鋪四麵牆壁。失去了屋頂最後的禁錮,就像是四麵被拽倒木板,在同一時間向翻落在地,無盡沙土在牆麵的重擊之下翻滾入空時,我的雙眼也掃到站在鐵匠鋪四周的人影。


  探神手全員出動,悄無聲息占據了鐵匠鋪周圍屋頂,又在同一時間出手,用蠻力拆毀了房屋。


  我本能想要動手之間,卻聽見白岩淡然說道:“葉先生,到了現在,你還不願意與我相見麽?”


  葉尋!


  我轉頭往葉尋方向看過去時,卻看見了葉尋盤膝而坐的背影。


  葉尋從始至終都盤坐在鐵匠鋪的土炕上,哪怕是被灰土覆蓋滿身,也沒挪動一下。


  “葉尋——”


  我驚呼出聲的瞬間,葉尋也下意識的轉過了頭來。可我看到的卻是一雙花白的眼睛。


  葉尋瞎了?


  “葉尋,你怎麽了?”


  我哪還顧得上強敵在側,幾步衝到了葉尋身邊想要伸手去碰對方時,白岩卻忽然開口道:“你最好別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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