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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一章 水淹蓬萊2

  “拿下!”烈火揮手之間,五六把長刀一齊壓在了我們幾個人的脖子上。我們沒有任何反抗餘地地被人捆上繩子拉出井外。


  烈火的手下不但沒去增援井裏的探神手,反而一刀砍斷了井沿上的繩索。


  隨心厲聲道:“烈火,你幹什麽?”


  “拖延點時間而已。十幾個,暫時夠井裏那東西吃了。”烈火說話之間,舉槍頂住了我的腦袋,“司若小姐,你還不出來嗎?”


  司若從遠處的樹林當中走出來時,烈火再次說道:“把你的手下也叫出來,我不希望有人去通風報信。”


  司若麵無表情道:“都出來!”


  十多個魔門弟子放下武器走出樹林時,我飛快地在他們臉上掃了一眼。桃小妖和阮大龍都沒在人群當中,我多少還能帶點希望——他們兩個在外圍,怎麽說也能起到點作用。


  烈火忽然猛一揚手,他身邊的屬下立刻亂槍齊發打向已經放下武器的魔門弟子。對方身形已經完全暴露在探神手射程之內,僅僅幾秒之間就全部倒在了血泊當中。


  司若好像早就預料到了這種結果,麵不改色地站在血腥彌漫的空氣當中直視烈火,一言不發。烈火反倒像是失去了控製,驀然暴怒道:“你的手下全都因為王歡而死,你就沒有半點心疼嗎?”


  司若平靜道:“他們死得其所。”


  烈火狂怒道:“什麽叫死得其所?王歡憑什麽讓他們死?”


  “就憑他是王歡,夠了嗎?”司若臉上古井無波,我的心中卻掀起了無數波瀾。


  “好好好……”烈火狂怒道,“我倒要看看,你為了王歡能做到哪一步!把你的衣服脫了,一件不剩……”


  “我艸你媽!”我暴怒之間揮手一肘子撞向了身後的探神手。後者像是早就料到我會反抗,躲過了我足以震碎石碑的一記重擊之後,反手一刀往我身前打來。


  我正想出手招架之間,烈火卻形同鬼魅般出現在我身後,一掌劈中了我的後心。


  烈火那一掌毫不留情,我隻覺得眼前一黑,一口鮮血猛地從嘴裏噴了出來。烈火怒吼道:“把他給我架起來!”


  兩個探神手抓著我的胳膊把我架在原地之間,司若毫無表情地扔掉了自己的外衣,探手按向了自己的衣扣……


  “夠了!”烈火暴怒道,“不許再脫了!司若,你是魔門公主,是魔門的司若,你怎麽能為了一個男人如此卑微?你是不是瘋了?回答我!”


  司若的表情仍舊平靜如水:“他是王歡!”


  “混賬!給我拿下司若。”不知道是在罵誰的烈火毫無征兆地拔出佩刀,一刀削飛了身邊屬下的人頭。直到屍體栽倒在地,他才瞪著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往我身上看了過來:“王歡……”


  烈火一步步往我身邊走過來時,眼中的殺氣像是凝成了實質,每走一步,身上的殺氣就濃重一分,手中刀甚至不用灌注內力就在殺氣的影響之下發出了微微的震鳴。


  “王歡——”烈火第二次叫出我的名字時,葉尋忽然間猛一甩頭,長發猶如鞭梢飛揚之中,四點寒芒也在他長發之下爆射而出,直取烈火要害。


  葉尋頭發底下藏著暗器的事情,除了他自己,隻有我一個人知道。他跟我說過,每一個高手都有保命的招式,他絕殺的一刀就藏在自己的頭發裏。


  當時,他還告訴我,保命絕技就像是外家功的罩門一樣,關係到自己的生死,哪怕是夫妻、父子也不能輕易告知,保命絕技一旦被人知道就沒有用了。


  那時,我還跟他說:你把自己的保命絕招告訴我了,就不怕我以後殺你嗎?葉尋隻是笑了一下,沒有回聲兒。


  這也是我第一次看見葉尋的發中刀。


  兩道飛刀快如閃電地打向烈火的當口,葉尋長發之間再次飛出兩道寒光,直奔我背後那兩個探神手的咽喉而去。


  六把發中刀分向而出卻幾乎不分先後,兩道寒光貫穿了我身後守衛的咽喉之間,烈火的長刀也瞬時間崩飛了葉尋的暗器。


  我不等烈火變招,已經揚刀而起直奔對方殺去——拿下烈火才是我們唯一活命的機會。我出手之間,蔑天的刀聲猶如鬼魂狂嘯,刀光如電而起。


  “不入眼的東西!”烈火揮刀如風地向我反擊而至。


  我們兩個人的刀鋒還沒碰撞到一處,方圓幾米之內的空氣已經在兩把狂刀之下劇烈顫抖,被刀身反射的月光穿過漫天飛舞的氣流隔空相撞之後,兩把寶刀也驀然碰撞在了一起,火星亂射。


  被長刀帶起的氣浪猶如驚濤拍岸層層不息地向四周排壓而去之間,我和烈火的目光也碰撞在了一處。


  我眼中殺機暴烈、烈火雙目凶光怒閃。


  “生死凝眸!”我眼中的殺意瞬間被妖異的紅芒取而代之,烈火的全身肌肉驀然顫抖。


  足以決定我們生死的一刹那間,我忽然抽身急退,瞬間退出了五步之外,烈火卻在這時揮刀而進,好似可以撕裂空間的暴烈刀鋒瞬時之間逼近了我眼前半尺。


  烈火根本就沒被我的生死凝眸所控製,剛剛那一陣顫抖並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在積蓄力量,我若不退,他就能將我當場分屍。


  “殺——”


  我不甘示弱之下再次與對方狂拚一處,刀與刀、人與人之間幾乎沒有任何間隔地縱橫狂舞,猛烈刀鋒頃刻間就撕開了我們兩人身上的衣物,直達身軀。我倆每出一刀,身上都會鮮血狂濺,可我們兩個卻誰都不肯輕易收手,都想在自己力竭之前給對方再添新傷。


  短短片刻之間,我們兩人互換了十刀之多,各自鮮血淋漓地踉蹌倒退,分別以刀拄地支撐著身軀才勉強看向了對手。


  和著鮮血的汗珠從我眼皮上滴答而落之間,有人厲聲喊道:“王歡,放下武器,否則……”


  我強撐著身軀看向烈火,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是魔門臥底!”


  “放屁!”烈火還沒說話,一個探神手已經舉槍指向了我側腦,“你敢誣蔑統領?”


  “你叫烈火嗎?”司若平靜地說出五個字之後,烈火忽然把手按在自己的嘴唇上打出一聲嘹亮的口哨。好似鬼哭般的哨聲拔地而起的瞬間,所有探神手全部七竅流血栽倒在了地上。


  “殺隨心!”我雖然第一個反應了過來,陶晞羽和葉尋卻稍晚了一步,等他們轉身時,隨心已經退到了十多米之外。


  如果陶晞羽和葉尋立刻追擊,未必沒有拿下隨心的機會,可是他們兩個卻同時選擇了遲疑。已經退到遠處的隨心一刻不敢停留地飛身鑽進了荒草當中消失而去。


  陶晞羽為了什麽遲疑,我不清楚,葉尋肯定是為了報複烈火。如果不是因為烈火是魔門中人,他現在肯定已經拔刀拚命了。


  司若幾步趕到我身邊扶著我坐了下來:“烈火,你究竟是誰?”


  烈火閉起雙眼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睜眼道:“在生死之戰中吃了你半塊餅幹的人。”


  烈火從貼身的地方拽出一隻錦囊,小心翼翼地從裏麵取出一條手絹:“還記得它嗎?當年,是你親手纏在了我這裏,用一張油氈紙蓋住了我,我才沒死。”


  烈火指了指自己的手腕:“那半塊餅幹我已經吃了,什麽都沒留下,但是這條手絹,我想你應該認識。”


  那塊手絹的一角上繡著一個“若”字,那是司若的名字。


  後來我才知道,烈火是在和司若生死競爭的孩子當中唯一活下來的人。司若小的時候跟烈火之間並不算要好,可是她在烈火重傷之下給了烈火半塊餅幹,把他藏了起來。


  其實司若的想法很簡單,就是不想讓烈火死得沒有尊嚴而已,誰都沒有想到烈火竟然一直藏到了最後。


  烈火沉聲道:“魔主說我能藏到最後,說明我有足夠的耐心,也善於偽裝,才把我派到了神門。我才是這場賭局中真正的暗子。”


  司若臉色陰沉地說道:“誰讓你出手對付王歡?”


  烈火猶豫了一下才回答道:“是魔主。魔主說,王歡不足以信,如果他沒有死在神門手裏,就讓我盡全力將他除掉。”


  烈火的說法跟我猜測的差不多。從我知道司命畫蛇添足地給我做了一次掩飾之後,我就猜到司命已經對我動了殺心,隻不過魔門殺手還沒拿到他們想要的東西,才暫時按兵不動。


  說到底,還是我爸在島上留下的種種暗記救了我。


  當我跟烈火對視的那一瞬間,我分明看見對方稍稍轉了一下眼珠。中了生死凝眸的人隻會目不轉睛,絕不會有其他的反應,那時我就知道自己的生死凝眸失效了。


  鬼瞳術是司命交給我的東西,司命自然也知道其中的破綻。探神手在魔門裏的暗線再如何強悍,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詳詳細細地給司若身邊的人講解怎麽破解生死凝眸,唯一的解釋就是司命派人教會了烈火如何克製我的鬼瞳術。


  如果不是我那靈光一閃的判斷,司若會恨探神手,卻絕不會想到我是死在了司命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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