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悄然離去
王姐抬起頭再次打量曾離畫,讓他感到很不安,但礙於情麵,隻能依然微信。
“頭幾天,她突然有事,回家了,前天房子到期,沒辦法,房東打電話問她還租不租,她說暫時不租了,讓我幫忙退了,這不,她這些東西讓我幫忙保管,可是這也太多了,也不知道啥時候回來!”
王姐收回目光歎道,打開柳詩夢的房間。
柳詩夢的房間很簡樸,除了日用品沒有多餘的東西,牆角的電腦桌上擺滿了書籍,旁邊堆滿了畫和畫架,畫料,都用布蓋著。
曾離畫看了柳詩夢的房間心猛然一揪,說不上來的滋味,那種滋味無法用文字來描述。
他仿佛看到了柳詩夢窩在這個小房間作畫的情景,專注又寂寥。
這樣好的女孩,這樣美的女孩兒,在他心裏揮之不去的身影的女孩,竟然生活在這樣狹小的地方,心竟然莫名其妙的委屈。
“真愁人,這些東西可怎麽辦?我房間也不大,放不了多少東西,尤其她的畫太占地,新房戶馬上要住進來了!我怎麽收拾?”王姐皺眉道。
“那你把她的電話給我吧,我給她打!”曾離畫歎了口氣,毫不猶豫的決定幫柳詩夢收起這些東西。
曾離畫接通柳詩夢電話的時候,整個身體緊張得似乎在發抖,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這樣走近她,然而柳詩夢的電話始終處於忙音。
最後曾離畫自作主張的把柳詩夢所有的東西都搬到了自己的家裏,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自以為是,柳詩夢會不會責怪自己的莽撞?
當曾離畫把最後幾本書規規矩矩擺好的時候,已經晚上了,他疲憊的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心情不好,因為柳詩夢。
她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為何會走的如此匆忙。
柳詩夢的東西占據了他另一個房間,這樣一來,曾離畫終於覺得這個空曠的房間不再空曠,而是有著一絲絲藝術的氣息,柳詩夢的氣息。
是愛上柳詩夢了嗎?是對她一見鍾情嗎?心裏還有愛嗎?
當曾離畫沉浸在思考中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 ,是小辛打來的,他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演出,隻能暫時把柳詩夢放在心裏。
柳詩夢踩著沉重的步伐走在家鄉的小路上,天氣很冷,冷的感覺似乎侵入骨髓,她拉緊棉服,還是覺得寒冷,冷的不僅僅是身體,還有心靈。
蘇錦的冬天也是冷的,但和北方的冷不同,似乎和水有很大的關係,空氣中顯得濕潤,所以給人的感覺是一種濕冷。
而北方的冷則不同,是一種冷冽的感覺,對比起來,柳詩夢更懷念北方冬天室內的暖氣,無論外麵有多冷,回到家裏就是暖的。
已經一年多沒有回來了,依舊是熟悉的小路,依舊是熟悉的環境,依舊是沉重膽顫的心情。
頭一天家裏打來電話,繼父沈程失蹤,弟弟柳天賜被刑拘,母親病重,這樣的緊急情況讓柳詩夢毫不猶豫的飛回蘇錦。
柳詩夢拉著行李箱,站在家門口,那種壓抑的感覺不由自主的湧上心頭。
她的心都在顫抖,最後還是鼓足勇氣進了家門,有些事情擺在麵前,想躲避,也無法躲避,隻能堅強的麵對。
柳詩夢看到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的母親,眼睛溢滿了淚水,那種發自內心的悲傷,輕輕的走到母親的床前。
盧梅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勉強睜開眼睛,看到女兒的一霎那眼睛終於亮了起來,然後淚水像決堤的海湧出眼眶。
“夢夢,回來了!”盧梅勉強支撐身體。
“媽,我回來了,你別動,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柳詩夢悲慟又驚訝,把盧梅按在床上。
“沒事,我沒事,夢夢,你回來就好,快去救你弟弟,他被拘留了!”盧梅含淚道。
“天賜怎麽會被拘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呢?在哪裏?”柳詩夢急道。
“唉!都是我的錯,沒管好孩子,還有個破落老公!”盧梅哭道。
原來是這樣的,沈程過去因為喝酒誤事失去穩定的好工作,一直遊蕩在家,長久以來都是盧梅支撐家裏的開銷,柳詩夢每月也會寄來生活費。
這一次沈程難得頭腦開竅,把酒戒掉了,找了一份外賣的工作,雖然辛苦一些,但也算有一份正經兒工作,一家人也算過了一段消停太平的日子。
然而好景不長,頭幾日送餐,因和同事喝了一些酒,誤了送外賣的時辰。
因為耽誤客戶用餐時間,客戶十分生氣,和沈程發生了口角。
酒後的沈程又開始胡攪蠻纏,和客戶產生爭執,最後大打出手。
這位客戶恰好是柳天賜的同學的父親,柳天賜和這位同學的關係始終矛盾,因家庭的原因,同學始終欺負他,柳天賜為了不生事端一忍則忍。
有些事情,以為是電視劇的片段,其實現實也會發生,趕巧不巧,柳天賜遇到被打的繼父,平時柳天賜和沈程的關係水火不容,本來他不想管沈程,然而他聽到同學的爸爸罵人的同時帶上自己的母親,而且話說得非常難聽。
這一次柳天賜再也無法忍受,長久以來積攢的憤怒終於爆發,他不顧一切的把拳頭揮出去,狠狠的落在了同學爸爸的臉上,聞聲出來的同學看到眼前的一切,起初是拉架,最後也打成一團。
最後沈程受傷,同學骨折,傷勢嚴重,這起打架事件引來了警察,柳天賜故意傷人被抓到看守所,沈程害怕擔責任,不知所蹤。
整個事件的主導者是沈程,因為他先動手打人,人家一直咬口是屬於自衛,柳天賜又故意傷人,最終依法被拘留,家屬必須賠償一係列損失費用。
盧梅本不想打擾柳詩夢,畢竟女兒剛失去戀人,在陌生的城市生活並不容易,但盧梅的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根本無力解決事件,最後還是把柳詩夢叫了回來。
柳詩夢聽完母親的敘述,腦子幾乎疼得裂開,對於這樣的事情,她從小就在經曆,在她的印象中盧梅始終為沈程處理各種他惹出來的事端,這一次連弟弟也被牽扯進去。
柳詩夢看著母親滿臉的淚水,心都快碎了。
“媽,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一直這樣忍下去?曾經你說是為了給我們一個家,為了我們姐弟,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為家做過什麽?除了給我們烙下恐怖的陰影,我不記得他給過我們什麽?”柳詩夢流下眼淚,問出心裏未知的答案。
盧梅聽了女兒的問話,低下頭,擦去臉上的淚水。
“夢夢,不要這麽說,畢竟他還是你們的繼父,他雖然打人,但都是酒害的,他清醒的時候對我們不是很好嗎?”
“你們姐弟小時候,他不是也供你們上學了嗎?就算他有千萬般不是,他也養育過你們,人活著要心存感恩才是!”盧梅道。
柳詩夢看著母親青紫的臉,心底生出悲哀的情緒。
“媽,你不要這樣說了,可不可以?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是生活在現代社會的女性,為何你還要如此卑微的活著?你認為這樣的生活幸福嗎?你給我們的生活是幸福的嗎?”柳詩夢道。
“我不是卑微,而是隻能這樣活,我已經沒有時間了,想不了那麽多,自從你爸離開我們之後,我的世界已經塌了,之所以活著也不過是為你們活著,夢夢,你別問那麽多了,這是我的命,你快去看看你弟弟吧!”盧梅拉著柳詩夢的手,眼中除了悲哀就是淒涼。
“我去看看天賜,他在哪裏?”柳詩夢問道。
當柳詩夢看到柳天賜的時候,他正蜷縮在簡單的床上發呆。
“天賜!”柳詩夢看到弟弟鼻青臉腫的樣子,心疼得掉眼淚。
“姐,你怎麽回來了?”柳天賜看到柳詩夢驚喜得跳起來,兩步就跨到她麵前。
“天賜,你怎麽變成這樣?疼不疼?”柳詩夢捧著弟弟的臉泣不成聲。
“姐,我沒事,你別哭了,都過去好幾天了,一點也不疼,媽還是把你叫回來了,你幹嘛要回來!你不應該回來的!”柳天賜別開臉,揉了揉柳詩夢的頭發,又擦了擦她的眼淚。
一年多不見,柳天賜的個子又高了,瘦削得很,很俊,眉眼之間透著一絲深邃,染著酒紅色的頭發,整個人都透著一股不羈又清遠的氣質,看到他讓柳詩夢想起流浪街市的浪子,看得心疼。
柳詩夢心疼弟弟,知道柳天賜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眼睛和氣質,因為家庭,暴力家庭的孩子能像他這樣名列前茅,已經是奇跡了。
“天賜,你受苦了,姐回來晚了!”柳詩夢道。
柳天賜看著柳詩夢,嘴角洋溢的是笑容,眼睛裏透出的是悲哀。
“姐,你不該回來!”柳天賜緊皺眉頭。
“我不回來,難道都讓媽自己麵對一切嗎?你都長大了,怎麽不讓媽省點心,幹嘛要跟他一起打架?這樣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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