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今時今日可曾後悔
江浸月這會倒是挺佩服夏姨娘的。
這話或許對別人來說無所謂，這世上人性格千萬種，總有擅於表露自己野心的人，但夏姨娘絕對不是那種人。
人就是這樣，再沒有經曆過足夠多的事情之前，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當年隻配在院子門口拿著掃把打掃的小丫鬟，哪裏能想到有朝一日能飛上枝頭當上侯府的風光大夫人？
低調與冷淡並不能說明她不在乎，隻能說是她沒有經曆過，分不清自己到底喜不喜歡而已。
一旦喜歡了，反噬起來要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凶猛。
江有才也聽到了夏姨娘的回答，這會隻是看著夏姨娘，滿臉的不敢置信。
夏姨娘這是第一次在江有才麵前表露了自己的野心欲望，江有才的概念裏，夏姨娘一直是那種溫柔小意癡心絕對的女人，偶爾也會露出那種嬌俏害羞的神色，哪裏見過此時此刻又貪婪又冷硬的模樣。
江浸月看向江有才，看見他那模樣，突然就歎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今日還被江有才罵作蕩婦的白雲淺，若是地下有知，看見江有才吃癟的這場麵，會不會突然笑出來。
有時候你就不得不相信因果輪回報應不爽。
弱柳扶風的蘇若水揭開了真實麵目，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黑心肝毒婦，許以情深的夏姨娘，在見識到了這侯門富貴之後，徹底迷了眼，從剛開始隻想做個大夫人陪在江有才的身邊，到後來又想不顧一切的要個孩子，到了最後天平徹底失衡，她認清了自己，確實是隻想做個大夫人，甚至為了這個位置，可以丟開江有才和肚子裏的這個孩子。
再回頭想想，夏姨娘從灑掃丫鬟變成侯府一個小小姨娘的開始，愛的未必就是真正的江有才，或許是定國候府侯爺江有才，也說不定。
結果就是，除了白雲淺，誰也沒真心的愛過江有才。
“夏夏，你剛剛不是說，你是為了保住孩子才想要活下來的嗎？還隻是你與江有才的孩子。”
江浸月坐在椅子上，跺了跺腳上的雪花，出聲嘲諷。
夏姨娘被江浸月說的臉色一白，看向了江有才。
目光裏甚至帶著一絲絲的示弱，可憐兮兮的模樣。
“侯爺……我……”
“……”
江有才嘴巴被堵上，隻是無言的看著夏姨娘，目光特別複雜，說不出是失望還是震驚，或者更多的是絕望感。
江浸月這麽一個旁觀者都能明白的道理，江有才又不是瞎子，他當然知道夏姨娘那是什麽意思。
人說患難見真情，結果到他這裏，變成了大難臨頭各自飛。
“夏姨娘，你真的確定自己決定嗎？你想活的話，你自己一碗落胎藥，江有才一碗毒藥。”
“娘娘，我會帶著侯爺那份一起活下去的。”
夏姨娘眼淚汪汪，這一會會哭了幾趟，學蘇若水別的沒學會，倒是這楚楚可憐的招數學了七八分。
可她越是這樣，江有才就越是背後發涼。
他的女人，一個個都是披著羊皮的狼。
“唔！”
江有才張了張嘴，想要問夏姨娘話，這才想起來自己嘴巴裏的那塊破布。
江浸月對兩個人的態度樂見其成，站起來走了兩步，親自把江有才嘴巴裏的布條拿了出。
夏姨娘見江有才能說話，看他張嘴，明顯往後一縮。
江有才神色複雜，滾動壓抑著所有的情緒，最後隻是問夏姨娘。
“如果我和孩子都死了，你一個人活著有什麽意思？”
“……”
夏姨娘垂下頭，沒回答。
等了半晌，兩人都沒再說一句話。
江浸月等的無趣，也手腳冰涼，對著旁邊的金發錢揮了揮手，慢慢的說道。
“帶她先下去吧。”
“娘娘？”
夏姨娘懵住了，這談判她才拋出一點的牌，江浸月突然就把它宣告結束呢，她連最重要的八王後招都不需要知道嗎？
江浸月衝著夏姨娘冷淡的笑了一下，反問她。
“我什麽時候說過真的要放了你？”
夏姨娘被榮華富貴迷住了眼睛，也不想想，談判都是站在同一水平高度，大家平起平坐才有資格坐下來交換條件，她夏姨娘，憑什麽來跟她談？
“娘娘，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夏姨娘一看金發錢親自上來要押她下去了，頓時就慌了，這會哪裏難受也忘記了，隻衝著江浸月大喊。
江浸月看了過去，疑惑的說道：“我隻是問你選擇，並沒有說你選擇了我一定就會讓你走那條路，不是嗎？”
“……”
夏姨娘頓時被噎住，躲過金發錢上來抓她的手，突然發狠，對著江浸月說道。
“難道娘娘就不問問八王有什麽後招嗎？還是娘娘根本就不管十二王爺的死活？”
“嗬。”
江浸月冷淡的笑了聲，沒再說話。
金發錢勒住了夏姨娘，不過卻很看了眼江浸月，遲疑了下。
這位目前來說還是侯府主母，況且還懷著身孕，他不管江浸月會如何處置這個夏姨娘，但是至少要想好，把夏姨娘先帶去哪裏為好。
江浸月在前院隨意的指了個廂房，淡淡的說道。
“先把她放在裏麵吧。”
“是。”
金發錢領命。
夏姨娘看出來自己以後的命運完全是聽江浸月的指示了，此刻不得不搏一搏。
“江浸月！你知道為什麽八王到現在都沒有在皇宮出來？你知道為什麽城門口隻有錦衣衛的人去？十二王爺別說帶那幾十個人，就算是幾百個人……”
夏姨娘眯了眯眼睛，惡毒的盯著江浸月，在即將張嘴要說的時候，金發錢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巴。
冰天雪地裏，江浸月還是淡淡的口吻。
“夏夏，這些就不用你說了，爹爹會告訴我的。”
“唔唔唔！”
夏姨娘拚命的扭動頭，想要躲開金發錢的手，金發錢手上多的是巧勁，任憑夏姨娘如何躲閃，都沒鬆一下手，在另一個小廝的幫助下，拎著去了江浸月隨意指著的廂房內。
江浸月和江有才目送夏姨娘掙紮著被關進了廂房內，頓了下，她轉過頭，看向了江有才。
“爹爹，今時今日，可曾後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