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母親的死

  馬車停在了定國侯門口。


  前麵的蘇若水與江清歌也正在下車,江有才在門口來回踱步,應該是蘇若水已經派小廝通報過,今日江浸月在伯爵府宴席上的那件事情。


  前麵是定國侯府的兩輛馬車,李宗煜的車反而被圈在了外圍,江浸月先下了馬車,故意快步的走到了前麵。


  江有才見了江浸月,瞬間火冒三丈,直愣愣的衝了過來,“瞧瞧你今日做的好事!簡直把我的臉,侯府的臉丟盡了!你這個孽障!早先有孕在身的時候,我就不該放了你!”


  說著,就要來拉扯江浸月,大聲的訓斥:“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給我跪去祠堂,來人,把藤條給我拿上來!”


  “父親大人當日放過浸月是為了什麽?”江浸月料想到江有才要暴走,但是沒想到他會如此氣憤,可想而知蘇若水的人如何繪聲繪色添油加醋的匯報今日伯爵府的事情。


  “你說什麽?”江有才一愣,沒想到江浸月會忽然問這麽一句。


  江浸月柔弱的往回抽了抽手,聲淚俱下,“父親當日想要把浸月沉籠,浸月苦苦哀求父親大人都沒有心軟,為何突然間改變了主意把浸月送去了鄉下?”


  得,剛剛那冰袋白敷了。


  江浸月抬眼,眼中搖晃著無數的淚光,如同雷雨下的嬌花,幾乎是瑟瑟發抖。


  “老夫人慈善,從未讓薛媽媽劉媽媽露過一點的口風,浸月也是今日從大夫人那裏才得知,原來浸月與孩子的這條命,竟然還不如、還不如……”江浸月話說的巧妙,關鍵時刻頓了下來,輕輕拭淚,這髒水潑的很是順手。


  江有才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蘇若水,眼中暗恨!

  這個蠢東西!她都跟江浸月說了什麽?

  蘇若水看了半晌的戲,火燒眉毛了才如夢初醒,立馬指著江浸月說道:“江浸月你血口噴人!你聽我說什麽了?我什麽時候跟你說過你的命是侯府爵位換的?”


  江浸月立馬就抬起了頭,淚水漣漣,滿臉的不可置信:“什麽?我的命竟然是老夫人用爵位換的?”


  “你、那你剛剛說……”蘇若水瞬間怒火攻心幾欲昏厥,指著江浸月就要衝上來撕打她。


  江清歌站在一邊,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蘇若水,皺著眉頭對著蘇若水說道:“母親,你莫要再氣糊塗了!”


  這一句話瞬間就把蘇若水驚醒,蘇若水立刻就哭了起來,柔弱的抽泣,“江郎、你這女兒真是好本事啊,把自己的母親逼迫到如此的境地,我剛剛氣急是胡言亂語了,江郎……”


  江浸月素白著一張小臉,整個人站在門口顯的特別單薄,不理蘇若水的哭求,隻轉過頭,露出那種悲傷又可憐的表情:“父親大人,女兒如此敬您愛您,即使是在鄉下也每日燒香拜佛祈求佛主保佑我父身體康泰,原來、原來……”


  嘖嘖,蘇女士,開弓哪有回頭箭?人總要為自己說出來的話負責呀。


  江有才氣的胸口劇烈起伏,指著蘇若水,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江清歌皺著眉頭,看了眼江浸月,隨即跪在了地上:“父親,母親陪您接近二十載,她是什麽樣的人您還不清楚嗎?都是女兒的錯,今日本想著妹妹整日悶在家中,日後若是做了十二王妃,總要結交京城的姐妹圈子,這才邀請了妹妹去伯爵府家,父親您要怪就怪我吧。都是女兒的不是,都是清歌這個做姐姐的不是,才惹出了這麽多的禍事,讓妹妹與母親起了衝突。”


  江浸月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江清歌,不得不說,江清歌的段位比蘇若水要高出不止一點,這話說的,又是說明了今日的衝突都是因為去伯爵府引起的,又是提醒了江有才,他今日發難江浸月的初衷是什麽。


  江有才心裏明白的很,江浸月一旦是丟了李宗煜的婚事保障,那就是個毫無利用價值的廢物,相比較於能歌善舞氣質出眾的江清歌,當然江浸月就顯的一文不值了起來。


  “還哭!你還有臉哭,每次出去你都給我丟臉,還不快進去!”江有才對著蘇若水怒斥了一句,氣的甩袖。


  江浸月卻心下一冷。


  江清歌知道李宗煜就在後麵,什麽也沒說,連忙扶著蘇若水往裏麵走,生怕蘇若水再不清醒說出什麽話拖延時間。


  一直到兩人走了,江浸月還站在門口。


  江有才這才回過了頭,沉著臉看著江浸月。


  還沒等到江有才開口,江浸月忽的冷笑了一下,小聲的說了一句,“父親的心,果然是偏的。”


  其實也早就明白了,一旦她江浸月失勢,那江有才隻會把她連著老夫人踩進泥坑裏。


  “你說什麽?”江有才一愣,一直以來,江浸月給江有才的印象都是怯弱膽小,單薄可憐的形象,從來沒有今日這般,這麽直白的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江浸月抿了抿嘴,臉上笑的乖巧溫順,問出來的話卻讓江有才心驚肉跳:“父親大人,您當初決定做定國侯府上門女婿的時候,可有一絲一毫的喜歡過娘親?還是隻是覺得,這定國侯府權勢通天,您就此踩進鳳凰台,飛上了枝頭?”


  江有才這樣不要臉,那江浸月也不怕撕破臉!反正今日在伯爵府的事情全城都知道了,浪蕩的這個名聲都擔上了,忤逆這個詞她也無所謂。


  或者說,她今日鬧開了,也算是側麵助力了李宗煜,坐實了爛臭的名聲,然後毀婚約的時候李宗煜也能沒什麽顧忌,江浸月也就能全身而退。


  “你、你、你這個孽畜!你娘這樣溫順,怎麽會生下你這樣的女兒?”江有才痛心疾首,指著江浸月被氣的隻剩出氣沒有進氣。


  反正捅破了這層惡心的窗戶紙,江浸月也不怕鬧的更僵,“娘親生下我沒兩年就走了,聽說娘親小時候身體明明挺好的,隻不過生產之後突然就虧損了,我算了算時間,那真是父親您鬧著要把大夫人這個姘頭接上門的時間,父親您說,娘親為什麽死的這麽湊巧呢?”


  “你!你這個畜生,我要、我要……”江有才一手捂著心口,一邊衝上來,那用盡全力的一巴掌將將要落到了江浸月的臉上,後麵馬車裏的李宗煜在這個很合適的時候出了聲。


  “定國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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