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發高燒
“發生關係的紅顏知己？”她睜著大眼睛，看我。
“唉，不說這個了。”
“不！我偏要說。”
“那行，到上麵去再說！來！”我拉著她的手，開始爬山。
初夏的山上，鬱鬱蔥蔥，沿路的自然景物真不錯，一副天然樂園的景色。羊腸小道上沒有一塊荒土，都是綠的樹。抬頭看看前麵的山，山外有山。偶爾從山林裏吹過一陣風，帶來的也是一股幽遠的澹香，連著一息滋潤的水氣，摩挲著顏麵，輕繞著肩腰，一次單純的呼吸已感到了無窮的愉快……
山坡不高，很快就到頂了，從山上往下看幾個工廠的全景，也滿有氣勢的。
涼風襲來，心情大好，森美拉著我找了一塊平坦的石頭坐下來。看夕陽下廠裏水池波光粼粼的水麵，小山坡上一小片花開得粉粉嫩嫩，還有青青的綠色。我們就閑適地坐在山頂上看著。那個瞬間，所有的煩惱都不存在，在暖暖的陽光下，世間萬物都是美的，我覺得連我自己都是美的。我們被定格在這個畫麵下，定格在這樣凜冽卻又雲淡風輕的年紀。
我看見一陣風吹過，幾片樹葉洋洋灑灑地飄落，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森美撥了一下額前秀發，說：“原來山上，那麽美。”
“是啊，雖然沒有我們老家那深山高山秀麗壯觀，不過站在這裏望下去，也很美。”
“好了，不扯開話題了，你說我們什麽關係！？”森美開口又談這個。
我敏銳的察覺到，森美該是有話要和我說的。
“那你說說我們是什麽關係？”我反問她。
“那你希望我和你是什麽關係？”她又反問我。
“哈哈，咱兩台詞跟電影上說的似的。”我笑著撓頭。
“別岔開話題，快說。”
“我們……我們，我們不是好朋友關係嘛，就是，就是不小心犯了一點點錯。嗬嗬，是這樣的。”我說完，瞟了她一眼。
她似乎有些不開心了，神情慢慢黯淡。
她說：“一直，我以為我很愛很愛他，此生非他不可，他若不和我，我倒不如死了得了。可我現在覺得我錯了，很錯很錯。我隻是沒有遇到合適我的人。”
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說現在她遇到了？那是我？
“謝裴，你覺得我們兩個在一起的話，怎麽樣？”她笑著看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
“不怎麽樣，情況一定比你和你那個在一起更加的惡劣！你想啊，我們兩個，無論是從外表，性格，或者是身份地位收入來看，都不合適。”
“你的意思是說你高攀我？”森美問。
“那肯定的了。我會活得不開心的，我不開心，也就不會哄你開心，那你也不開心了。你應該找一個很優秀的，和你很合適的男人，我知道，不是我。我配不起。”我說的是實話，我心裏也是這麽想的。
“什麽叫做合適的男人？外表，性格，身份低微收入比我好，就是合適我？”
“那倒不用要求那麽高，和你同一個檔次的就行了。不過，就算找一個和你同一個檔次的，也很少有。”我說。“森美，我們兩人的經曆該是相反的。你是城市裏全家寵愛的孩子，我是山裏窮人家的孩子，小時候出去外麵讀書，長得矮又矬，家裏窮，穿的衣服破人家看不起，我也很自卑。慢慢的到了大學，我才知道，在人家麵前，自卑是沒有用的，要學會自己努力才不會讓別人看不起。心裏雖然覺得人家怎麽看我我無所謂，但自從經曆過前女友那件事後，我怕的是，我給不了和我在一起的人幸福。”
天下有錢人終成眷屬。現代社會的人變得越來越勢利，愛情也越來越無足輕重，於是我不得不相信“天下有錢人終成眷屬”就是對現代愛情的最確切的描述。
兩人沉默了好久，都沒說話。
森美笑了笑轉頭過來，問我：“你說你小時候長得又矮又矬，怎麽現在看不出來呢？”
“哈哈我也不知道，到了大學後，就突然從一米六多點長到了現在這個身高。”我嗬嗬笑著。
“而且長相一點也不矬，挺俊秀的。”森美說著說著又笑了起來。
“你笑的時候，很漂亮。”我說。
“漂亮有什麽用，你又不喜歡我。”她說。
“森美，如果兩個人相互喜歡，比如鳳姐喜歡我我也喜歡她，那我也會選擇她的。可我現在覺得我和你根本沒有那種從心底而發的愛情的感覺，就是說，不來電。你找的可能隻是一個填補你寂寞空虛心靈的人，我要說我喜歡你然後我和你在一起了，那也是虛假的，說的都是違心的話。說了也不怕你生氣，真要說了和你在一起，其實也就為了你的身體，而和你在一起的。”
“謝謝你這麽坦誠。我也是開開玩笑的了，你不是也經常開玩笑麽？我在廠裏，沒有多少個朋友，很高興認識你這個……壞人！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我也隻能找你了。”她說。
“你怎麽會沒有朋友呢？你的脾氣也很好啊。”我說。
“我是靠我自己的努力，到了廠裏財會部門做的小領導。坐在這個職位，當然會有很多人眼紅我，就杜撰出一些我和什麽什麽廠裏的領導有勾搭之類的話出來損我名聲。結果就是難交到一個好朋友，雖然同事多，在財會那樣的部門都是女的多，耍心眼一個比一個強，表麵相敬如賓，內心不知有多陰毒。”
“這個我能理解。”我說。
女人啊，比男人要可怕多了。
“對了，我記得我之前聽你談過你們車間要提拔兩個副組長的。”森美道。
“是有這麽回事。不過後麵我和羅瑞都落選了。”
她把手放在我的膝蓋上，笑著安慰道：“沒事的了，還那麽年輕呢。”
“對，還那麽年輕呢！”我說。“走吧，下去吧。”
她迷醉般閉上眼睛。
“你還想等夕陽啊？”我問。
“舍不得。”她站了起來。
下山，我走前麵，她跟著後麵，兩隻手緊緊牽著。
回到廠裏，傍晚了。
森美問我道：“你餓了嗎？”
“我們三點多才吃的，哪餓得那麽快？”我說。
“走吧，去我那裏，我做菜給你吃。”森美邀請我。
“也好。不過，我想先回宿舍一趟，洗個澡，換一身衣服。”
“嗯，早點過來。”
我走了兩步，轉身回來問道：“這次，你男朋友不會突然出現了吧。”
“哼！”她裝著生氣道。
我笑了笑，回頭走向宿舍。
到自己宿舍洗澡換身衣服，到森美那裏，已經天黑了。
見我來了，森美很開心，說：“你坐在這裏玩一下電腦，還有兩個菜沒做好。”
“不用做那麽多菜，這幾個菜就夠了。”我看著桌上放了三道菜說道。
“已經洗好切好了。”她說完回小廚房去了。
我在她的那台蘋果筆記本前坐下，沒有鼠標，找了一會兒，找不到鼠標，那個觸摸啥的我實在不會用，搗鼓了兩下，放棄了。
坐到飯桌前，看著桌上的三道菜，一道西紅柿炒蛋，一道炒空心菜，還有一道是紅燒排骨。我聞了聞，很香。看著森美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我的心裏竟升騰起一股幸福，幻覺她就是我夢中都想要娶的老婆啊。
手機突然響起，本以為是羅瑞和芸逛街回來，找我的。
沒想到竟是晴，我急忙接了：“你好。”
“謝裴，我在醫務室，我很難受。”晴虛弱的聲音。
“啊！？”我大吃一驚，“你怎麽了！？”
“你能來一下嗎？”
“我馬上過去。”我急忙說。
掛了電話我就往門外衝，跑下了一層樓後，才想起沒和森美說一聲。急忙又跑回去，森美剛從廚房又端出一道菜，看著從門外跑進來緊張的我，問：“發生什麽事了？”
“森美……我，我一個朋友出事，病了，在醫務室，我趕緊過去，一會兒，一會兒看情況給你說。”
“那你快去。”森美道。
我飛一般衝下樓梯，在二樓到一樓之間的樓梯口，絆到了自己的腳，一下子就從上麵滾了下去，當時也不管那麽多，爬了起來又繼續往醫務室方向衝。
在醫務室裏邊，我見到了晴，一臉慘白有氣無力靠在醫務室的病床上，貌似剛打完點滴。
“怎麽了！？”我急忙問。
“發高燒。”她虛弱道。
“怎麽辦？”我問。
“可以回去了，你扶我回去。”晴說。
“回去了？你這樣子，怎麽回去？回去哪兒？你不在這裏繼續住院觀察，還要回去哪兒！？”我急急問。
“回去宿舍，這裏的味道讓我難受，我想吐。”
這裏麵的藥味的確讓人想嘔。
“可以回去嗎？”
“已經打完點滴了，明天再來，醫生開了藥了。”她邊說邊站了起來。
我說好，拿起藥扶著虛弱的她，走向宿舍，可她腳軟的根本沒能提上多少力氣。我把她背上了背後，她要說什麽，也沒力氣說了。
醫務室離她們宿舍不近，一路上我休息了兩次，才把她背回了宿舍，把她放到了她的床上。她的宿舍兩張床，一張是芸的。晴的宿舍雖然和森美是同一棟的，可森美的宿舍要比晴的宿舍好，森美的是一人間，這是兩人間的。畢竟，森美是高級職工了，還是一個小領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