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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真的舍不得你走

  拽拉著宮不易閃到闕樓,起了法力營造出一簾紗幔,外麵的生靈看不到裏麵,可我們卻能清楚地瞧見上下的魔官們。


  墨寒依強行扯著宮不易坐在地麵,學著他盤膝後兩人相對而坐。


  墨寒依閉目養神,手舞足蹈的勾勒著完美的弧線,雖然不知道威力,可宮不易知道這是開啟法力的大門,頃刻間,就能將妖晶中儲備的諸多不同屬性的靈力快速重塑一枚魔核,是一個五彩斑斕的靈璣,而在墨寒依胸口藏匿的那枚若隱若現的靈璣,卻是黝黑通透。


  內核釋放的法力強行將結合的靈璣嚐試植入宮不易體內,可是能量越強而力量越強悍,甚至朝著墨寒依反彈而行;墨寒依隻能另辟新徑強迫強行宮不易深藏不靈的內在能量釋放法力,可不同屬性的兩枚靈璣根本沒法融合,倍增靈性,最終動不了根深蒂固的潛在能量。若執意強逼,不會重傷自己,可會驅散這一團弱氣虛誌,甚至僅有的軀體會支離破碎,嘴不是嘴,臉不是臉,四肢分離,碎片靈識和殘缺靈誌分散四麵八方,太恐懼了,太可怕了,還是收手。


  未能如願以償,期望成為失望,唉聲歎氣道“怪我修為不深,怪我與小宮宮不是同宗。”


  宮不易拍拍墨寒依肩膀以示安慰。


  不過此舉又一次證明自己絕非黑魔體質,失落中卻得到幾分歡喜。


  墨寒依突然想到什麽,冒出一句“那老妖精用自己的靈璣是否試探你的體屬?”


  “誰?”


  “就是忘川那個老妖精。”


  對流霜是憎恨,對蘭蕊是嫌棄,這一譜一譜的,真是有想法。


  “喝了落塵酒有,也入了三生石,至於蘭蕊姐姐……?”


  宮不易搖晃著無知的腦袋。


  “做了你不知;知道你也不知。”


  話說的貼切,忘川經曆種種,都是秘密。出了忘川,也會遺忘,知道當然等同於不知。


  “廢話。”


  “他們都是壞蛋。”


  “你們有過節?”


  “沒有。”


  “哪來的狠?”


  “不聽我的。”


  “不聽你的,就恨?”


  “嗯。”


  真是個小屁孩。


  結果還是滿意的,可下麵的道理該怎麽走?令宮不易不免唉聲歎氣。


  “你為啥歎氣?”


  “因為又是一場空。”


  墨寒依莫名的興奮,他跳上跳下的,跟吃錯藥似的。


  “你幹嘛呢?”


  “我還有一個法子。”


  “什麽法子?”


  “琳琅坊中有個秘密基地,叫一元坊,坊中有一老神人,久居千年從未出坊。聽聞能窺天機通神仙,掌中妙法可追蹤尋根,她可解萬物生靈根源和真身。”


  萬物生靈?天界神仙身懷能耐,區區一個老神人?不,這地方有神嗎?


  “神仙過往,也能窺探?可曾失誤?”


  墨寒依連續發出一段嗯……。


  妙法可知,可玄機不可泄露,否則界域製令頃刻間懲治而靈驗,得不償失。再者就是靈犀古卷,並非萬靈,神仙幾乎不在其內。對外,顧及魔域聲望,摒除虛妄,才造謠的。


  我乃一上魔,修為不濟,解不開小宮宮內根。若內根是仙根,就難辦了;也許與小宮宮同出一宗,皆為黑魔體質,緣由在於魔核法力懸殊,解決此法隻能稟請聖魔施法開啟;再或者小宮宮乃一神君,掌執天地間某一界域,乃一界主,此法開啟隻能依賴他的師父。想到這裏,墨寒依起了勁頭,多麽希望小宮宮是黑魔,這樣便可與小宮宮永久在一起,臆想也是美好的。


  “妖魔精怪悉數關押在一副靈犀古畫中,卷起來的畫冊用蜘蛛苣綁紮,再用法力設瘴,很難被偷窺和開啟。”


  “靈犀古畫不就是圜土嗎?妖魔精怪犯了什麽過錯非要收押?”


  跳著用力敲打三下小宮宮腦袋,表情中帶著曖昧的嫌棄和寵溺。傲然道“畫中有間房,房中有置寶格,格內有萬靈真身記錄,乃至各種情報。打開萬靈策,萬靈真身會出現,不是活生生,而是一副懸在半空的圖像,生靈真身,生靈屬性,生靈技能,還有生靈靈力法力修為都記錄在萬靈策,所謂一靈一策。”


  自己沒說清楚,還怪我。


  “你在不在策中,必須查一查?”


  “界域並非同一界域,既然我一無所知,隻能千依百順。”


  “我沒欺負你?”


  “我沒那意思。”


  “好了,我以後盡量讓著你,誰讓你是我的好朋友。”


  “除了這個法子,有沒有其他法子?”


  “最後一個法子了,若是測不到,我也無能為力。”


  為撫慰墨寒依的自我埋汰,右臂將他攬入懷中,說“我是不是你最好最好的朋友?”


  “是,永遠是。”


  “那我信你。”


  “你真的信我?”


  “當然。”
——

  兩人幹杵在一元坊門口,偌大的三個字格外醒目,黃色大門緊閉,無數個手掌大小的黃色木牌在空中搖晃著,一直不見靜止,悅耳的音符撩動著來者的心靈。左右門框上分別畫著兩個非常複雜的符令,是開啟房們的主要關卡嗎?

  墨寒依在空中用小篆勾勒成一個黑色的‘捭’字,被黑色的光波包裹著,那個字凝聚而不散,中指指尖輕輕地戳了一下,那字向正門遊過去,之後透過一元坊正門穿進去,符令被法力衝擊,隻是上下左右搖搖晃晃幾次又回歸平靜,好似廢物一般。這一小小舉措更加彰顯小不點尊貴身份和高深法力。


  幾瞬,一元坊正門張開雙臂喜迎墨寒依,宮不易隻是獨占墨寒依的光芒而已。


  這是一間未見一絲光芒的黑屋,任何東西都不在眼睛之內,看不見前麵帶路的墨寒依,一張天生白淨的臉蛋也看不見。


  宮不易向前伸直雙臂想要勾住墨寒依,緊緊挽住他。一則一元坊主人定會試探陌生客人,他不懂主人性情,害怕冒犯;二則宮不易生來懼怕黑暗,需要墨寒依施法放光。向前輕移幾步後才觸碰到墨寒依,緊抓手臂,聲如蠅蚊道“點燈,點燈,我怕黑。”


  墨寒依愣了一下,心想一個生龍活虎的大男人懼怕黑夜?

  第一次耳聞,感覺新奇,隨即生出一個念頭,利用散音牒密告一元坊主人製造恐懼。


  “火,會燒了這裏。”


  “你用法力,用光芒,不用火。”


  “一元坊有一元坊的規矩,不能胡來。”


  “什麽規矩?”


  “主人喜客,亮燈明聊;主人厭客,黑燈暗聊。”


  “你麵子大?”


  “大也沒用,來這裏都是求人辦事的,不能不尊重不禮敬製定規矩的主人。”


  正聊著,懸掛空中的木牌開始頻繁抨擊,發出低沉平緩的音符,不是方才動人悅耳。冰冷滲人的幽靈曲,身在空蕩蕩的黑屋,宮不易嚇得直接抱緊墨寒依,雙臂從後麵環繞墨寒依上身,十指在前胸相扣而將墨寒依勒得死死的。畢竟是黑魔體質,否則一口氣捯不過來,最後當場斃命。


  為愛而死,墨寒依樂嗬嗬地表情毫不遮掩地表露。
——

  光由遠及近愈來愈亮。


  光讓宮不易神經和心情鬆懈,逐漸鬆開雙臂。


  地屏一側,出現一個身形纖細的身影,繞過垂地布幔,緩緩走來,真是令人驚訝和意外,竟是一位粉嘟圓臉、身穿黃色肚兜、光著腳丫、雪白雙腕帶著幾個雕刻圖文的銀環,一隻腳腕綁紮幾根金絲線,個頭到本王膝蓋,頭頂懸著一盞七彩琉璃燈,色彩斑斕的光將屋內照亮,格外炫彩和玄幻。


  小女孩晃著腦袋,注視宮不易,圍著轉了三圈。


  立定後,打量宮不易細腰以下部分,說“跟木柱子一樣,太幹柴了。”


  似曾聽過的評論。


  本想看清臉龐,可仰著脖子,很是難受。


  直勾勾地盯著宮不易下體,直言不諱道“可以上呢?”


  宮不易很是尷尬,捂住下體,哆哆嗦嗦道“你還沒長大。”


  翻了一下白眼,不屑一笑,簡單粗暴地抱緊宮不易小腿,喊道“抱我。”


  方才的梗還未消化,有些猝不及防,抵觸道“抱不動。”


  “我隻是個女孩子。”


  這說辭像極了墨寒依,真不愧是朋友,言語和行為都如出一轍。


  在披靡國常常架著抱著弟弟妹妹,而這小女孩像極親妹妹,抱一抱,倒是沒有什麽不得體。正要往身上掛,墨寒依卻用身體擋在兩人中間,深蹲後對著小女孩,說“第一次見麵就要男人抱,你不害羞?”


  小女孩推開墨寒依,向宮不易做了個鬼臉後蹦蹦跳跳地坐了上椅,嬉皮道“我僅僅是個小孩,不知什麽是害羞,不過你這臉蛋怎麽紅了?”


  宮不易覺得新奇,梗著脖子細看墨寒依。


  墨寒依心裏熱了一下,直言:“這破屋四麵無窗,連個氣都進不來,大熱天的,煩躁。”


  煩躁是因為墨寒依情致開蒙而內心波動。


  “我也覺得有些燥熱。”


  燥熱是因宮不易害怕緊張而導致體膚散發熱浪。


  墨寒依愣怔,回頭瞅了一眼宮不易,搖頭晃腦道“你真逗。”


  “什麽呀?”


  “我熱,你也熱。”


  未來得及解釋。


  “你們是客人,既然來了,那就坐。”


  滿臉不信,聲如蚊蠅“老神人?怎麽是個孩童?”


  “有空再告訴你。”


  哼……。


  “隨意。”


  室內布置簡陋,層層疊疊的布幔,懸掛梁柱上無數個木牌,還有一把成人座椅,與小女孩嬌小身軀完全不協調,也不搭調。左尋右找,這座在哪裏?宮不易直盯墨寒依,看他如何應對?誰料墨寒依向後退了兩步,雙手扶在空中就像是扶著座椅扶手一樣,之後就坐了下去,可座椅呢?對了對了,他是黑魔,這小女孩不是黑魔,就是妖怪精靈,他們都能看見,隻有自己什麽都看不見。


  宮不易擠眉弄眼地希望墨寒依給他指明,可小女孩與墨寒依開始熱聊,完全當自己不存在。不相信活人會被尿憋死,雙手在空中摸來摸去,找到扶手而確定座椅位置。看著宮不易滑稽動作,一邊用餘光掃視著,一邊強忍著既要破口的笑聲,又裝作鎮靜傾聽小姑娘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沒了。


  墨寒依壓根沒有聽出什麽故事,一心一意落在宮不易身上。


  哐啷一聲,宮不易不知被什麽物件絆了一下直接趴在地上,飽滿的額頭和挺拔的鼻子撞擊在地麵上,整個人顯得很是狼狽和不堪,又聽見絮絮叨叨地埋汰聲“摔死我了,這地上長了個樁。”


  小女孩哈哈地笑了起來,宮不易聽不見,隻有墨寒依能聽見,這是墨寒依的拿手好戲鑿空之術。


  墨寒依冷眼瞪著小女孩。


  小女孩倒吸一口氣,麵上露出怕怕的表情,隨即用雙手捂住小臉蛋,顫顫驚道“你傳的話,不能怪我。”


  墨寒依走過去將宮不易扶起,發現額頭和鼻頭青一塊紫一片的,怪不得疼痛地發出豬叫聲。他抓住宮不易,扶著他的臉頰,輕輕地吹了一次又一次,說“找不著可以向我求助,親自尋找,真是丟人。”


  宮不易挪開墨寒依雙手,賭氣道“你故意的。”


  囅然而笑後,說“還疼嗎?我給你再吹吹。”


  “不用,我要坐。”


  以身體為中心,向左兩三步距離,就是座椅。


  摸到座椅,捉緊扶手,正要落座,一屁股坐在僵硬地麵,人仰馬翻,又被耍了。


  哎呀一聲,喊了出來,氣氛道“不坐了。”


  墨寒依揉揉屁股,被生生推開,見真的生氣了,更是囂張到開懷大笑,說“小宮宮,你受傷了,我可以治療,今後就依靠我。還有在這裏,我擔保沒有誰敢欺負你,我就是你的大山大樹。”,

  “痛的是我,你很高興?”


  “你的傷越多越好。”


  “你太欺負人了。”


  說著就要走。


  快閃至宮不易麵前攔住他,又是一番可愛乖巧,說“你去哪裏?”


  “客舍。”


  “我不想讓你走。”


  “留著我,欺負我,讓你開心。”


  “不是。”


  “那是什麽?”


  “我喜歡你。”


  “我知道,我們是朋友。”


  “你的傷好了,我怕你走。”


  “為什麽?”


  “你走了,沒有人陪我玩。”


  坐在地上,抱緊宮不易雙腿,慘兮兮地說“求求你,你別走。”


  “求求你。”


  “我是真的真的舍不得你走。”


  被推來推去,沒有地方收留。這個調皮的孩子,用自己的方式強迫本王留下,對本王著實上心,於是憤怒瞬間消失。


  墨寒依向小女孩擠了一眼。


  小女孩張口向宮不易的雙眸吹了一口氣,氣就是法術,一層雲霧被撥開後,腳下就是一張座椅。宮不易知曉又是虛晃一場而被玩耍,自己無能無力,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回自己,有了法力就不會被欺負和整蠱。


  墨寒依拉著宮不易落座後回到自己座位上,開門見山道“能否測出小宮宮的真身?”


  “試試,不過僅此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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