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逃亡
陳國,洛陽,死牢內。
傍晚,耿月醒來,她佝僂成一團在大牢的角落處,因為天冷,所以她凍得瑟瑟發抖,可大牢對待死囚是沒有多好的態度,所以她隻得用大牢內的雜草當被子蓋在自己身上。
她這副造型當初引得大牢內的獄卒以為她跑了,後來才發現耿月是凍的不行將自己做成了一個類似坐臥的稻草人的造型。
耿月醒來就不是耿月了。
現在的耿月霸占了原主的身子,擁有原主的記憶,又帶著原主的怨念,所以有著一定要為自己證明身份的念頭。
她看著地上散落的米飯和肉塊,心想上午有一個給原主送飯的美人尖獄卒,這碗飯是他給了,飯裏有毒也應該是他下的。
她的名字也叫耿月,不過是一個家族騙子的女兒,因為經常搬家所以她很早輟學,但是繼承了父母的好基因,做了騙子以後也是過得風生水起。
這回母親讓她假意與一個財閥訂婚,她已經二十五歲,想著過一個安穩的生活。便非要金盆洗手,然後擁有新時代的女性獨立自主的穩定。
可在母女二人的撕扯中,耿月不小心從樓梯上滾了下去,醒來就來到了死牢中。
外麵飄起了雪花,她此時此刻瞧著四處漏風的牆壁,想著自己剛剛穿越過來明天就要被砍頭了,心裏幾乎都要愁死了。
她正在感慨萬千的惆悵中,隻聽斜對麵的大牢中獄卒與一個人的說話聲。
今天死牢中的人是今日要拉出去斬首的,所以死牢中她隻看到和她斜對麵的牢房中的男人。
那個男人應該是剛押進來沒多久,因為整個人看起來還很幹淨,耿月看他大約二十歲左右的模樣,衣著倒是也很華貴,遠遠看著身影倒是文質彬彬的。
於是耿月猜測,他要麽是個文官,要麽就是某個大臣的兒子。
旁邊傳來了稀稀疏疏的說話聲,她從稻草的縫隙中向外看,便看見那個帶著帽子的獄卒與一個提著食盒的一直彎著腰的奴才走了進來。
眼看著那個奴才給了獄卒一張銀票,獄卒看見銀票後美滋滋的一樂,他低頭的瞬間帽子掉在了地上,耿月便看見了他的漆黑的密厚頭發,以及他額頭上的美人尖。
獄卒撿起帽子重新帶著頭上,隨即將大牢門上的鐵鎖打開。
一陣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隻聽美人尖獄卒對著彎腰的奴才說道“快點啊!”
那奴才應道,隨即提著食盒便走進了那個男人的牢中。等到獄卒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拐角處後他們便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耿月其實沒有閑情逸致聽他們說話,她隻祈求在明天砍頭前今晚別被凍死。
但是因為死牢中實在是靜了,所以他們的壓低聲音耿月還能隱約聽到片段。
大約是耿月的造型獨特,所以他們眼睛在牢中掃視了一圈,都沒有看到耿月。
隻聽奴才與牢中的男人說了幾句,隨即二人便脫起了衣服。
耿月看著二人的動作,活春宮她沒見過,這種類型她更是沒見過!
這偉大的愛情啊!
耿月沒想到自己死前能見到這樣一幕,她捂著嘴唇眼巴巴的看著二人脫得隻剩下半身的衣服。
隨即她笑容收攏了,因為那兩個男人拿了雙方的衣服換上。
耿月一看這一幕,手在臉上擦了一把,把眼前的草擦掉,她是真的來了精神。
這不就是傳說中狸貓換太子的故事嗎?
然後她從雜草堆裏探出身去,抓著大牢的鐵柵欄,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壓著聲音招呼他們二人“哎,哎,把我也帶走!”
二人看見耿月之後,穿衣服的手都停住了,耿月看出他們二人眼中的詫異。
她沒有別的念頭,也沒有坑他們一把的意思,隻是想要出去,於是她雙手握著鐵欄杆,蹲下身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咱們三個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幫了我也是幫了你們。”
三人都聽出耿月話中的意味,兩個目光射在耿月身上,耿月看著看著便低下頭不跟他們對視。
此時此刻她隻需要等著他們救自己就行了,沒有必要再繼續交談。
那個文質彬彬的男人向她走了過來,將耿月麵前的鎖看了看說道“沒有鑰匙打不開。”
走近後耿月終於看清了他,瓜子臉,有些瘦削的下頜骨,頭發有一絲淩亂,白臉上有雙雙瞳剪水的朗目,眼神幹淨且深邃並含著一絲憂鬱,讓人覺得清新爽朗。
她一眼便到了他頭上的簪子,簪子是銀的很細。
伸出手指著他的簪子說道“把你簪子給我,我能打開。”
接過簪子,她凍的僵硬的手掰彎了簪子的尖,問道“我叫耿月,你叫什麽?”
“韓楓。”看著耿月將簪子掰彎撬鎖,顯然是經常幹這種事的人。他看著長長的死牢走廊低聲道“你居然還會這個。”
古代的鎖耿月沒試過,她伸出雙手在鐵柵欄外麵,在鎖了撥弄著說道“不值一提。”
鎖頭哢的一聲開了,韓楓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周圍,一邊將鐵柵欄上的鐵鏈拿了下來。
耿月出了牢門就放了心,對著韓楓她顯擺道“我就說你帶我有用吧。”
二人站在大牢的走廊上,韓楓看著耿月,他看耿月一身潔白的薄棉囚衣,瓜子臉,白皮膚上被凍出了一摸紅暈,好像塗抹了胭脂。
杏仁眼,花瓣唇,瑤鼻,周身有一股子高不可攀的氣質,但是她言談舉止透著一股古靈精怪,他收回了目光,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心想這樣的女子怎麽進了死牢中。
將耿月的牢門從新鎖好,他輕聲說道“帶上你就不能從正門出了。”
韓楓抬頭看了一眼牢房中四四方方的窗戶,他打量了耿月的一番,看她屬於消瘦的身形,便將她帶進自己的牢房中,說道“你踩著我,從牢中的這個窗戶鑽出去。”
耿月踩著他的肩膀,趴在牆壁上看到了外麵的樣子。
一片白茫茫的雪景,外麵還有一個紅牆,紅牆外一顆老樹從落在白雪的紅牆外探了進來,這顯然是死牢的後牆。
她在後牆處看見了幾塊大石頭,爬出窗外她完全可以踩著石頭出去。
腳踩著韓楓寬厚的肩膀,她便開始七手八腳的往上爬,感覺身下的了起來,她從窗口將半個肩膀伸出去,一點一點的往外蹭,感覺後背有在推自己。
她咬咬牙,感覺到身上火燒火燎的疼,但是她沒有時間緩,因為獄卒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過來了。
韓楓硬是將耿月從小窗口推了出去,看著耿月翻過後牆。
他跳下了奴才的肩膀,伸手拍了拍奴才肩膀的上的鞋印。
他眸中含了淚,是有些不舍,因為小桂是驃騎將軍的兒子,他從璃國來到陳國做質子,身邊隻有小桂一個人,他是他的護衛也是他唯一的朋友。
如今陳國和璃國大戰在即,小桂跪在他麵前,任由韓楓怎麽攙扶都不肯起來“小桂伺候您半生,已經十分滿足,希望皇子回去,一定要好好照顧小桂的妹妹。”
韓楓雙手握住小桂的肩膀,指尖顫抖,咬著牙承諾道“我答應你,你妹妹我會保證她一生衣食無憂,日後成親我也會為她選擇良人,讓她順遂一生。”
小桂從地上站了起來,美人尖的獄卒這時候也走了過來,從新將牢門鎖上,他側頭看著身邊彎腰的奴才,覺得他好像高了一點,但是他沒有細琢磨,說道“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吧,走吧。”
小桂散亂著頭發,背過身去麵向牆壁,背對著韓楓揮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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