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預演
正冠盟，南之介房間。
一向喜歡清靜的南之介是不會隨意將其他人帶進自己的房間的，甚至從他繼任正冠盟首領以來，就隻有他和宥兩個人進入到過這裏。
但是自從那個時間起，他的房間裏便不時有新的人進入，隻不過無一例外，所有人最後都莫名其妙的暴斃而亡了。
外麵甚至還傳出了有關南之介房間鬧鬼的傳聞。
此時在他的房間，也正有著另外三人，南之介架腿坐在黑椅上，一手撐著頭，看著眼前正在進行的儀式。在他身旁，宥正恭敬地站著，同樣也注視著儀式。
儀式中，一名男子麵色痛苦，他似乎在拚盡全力地忍耐著什麽，渾身的青筋暴起，青筋下有什麽東西在快速遊走，導致它膨脹又收縮，讓男子看上去麵目極其駭人。
而就在他的身前，休汝也正閉著眼，雙手和雙腳都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鉗製住，跪坐在地上，微蹙的眉頭間流露出一抹痛苦，香汗順著精致的臉蛋滑下，滴落在地上。
兩者間有著奇妙的靈力在流動，在兩人之間建立著一種特殊的聯係，而且似乎就要接近了尾聲。
察覺到這種儀式終於要接近了最後，那名男子臉色一喜，心頭瞬間鬆了口氣。
嗯？
同樣察覺到這一點的南之介有些意外，抬眉看了休汝一眼，揮手攔下了準備上前阻止的宥，示意他再等一會兒。
男子的額頭處開始生出一股暖洋洋的能量，如清風一般鑽入體內，開始在他的身體裏循環，推動著已經瀕臨枯竭的靈力運轉。
成功了！
已經明顯能感覺到額頭處有複雜的魔法陣在開始勾勒，男子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睜開眼，貪婪地看著跪坐在前方的休汝。
然而他的喜悅還不到一秒，一隻利爪便瞬間洞穿了他的心髒，鮮血飛濺。
呃……？
完全沒料到這一幕的發生，他愣愣地低下頭，看著從自己胸膛中長出來的一隻惡魔的爪子，眼中的神色開始潰散。
“宥……大人？”
刷！
手從男子手中抽出，男子喃喃地說完這三個字，便失去了最後一絲氣息，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他死不瞑目的臉上，額頭處隻成型了一半的魔法陣也迅速泯滅。
一切都恢複了平靜。
看著微微喘氣的休汝，南之介眼中神色閃爍著，心念一動，那股一直控製住休汝的力量便瞬間消失，而她在失去了支撐身體的點後，居然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都好幾個月了，終於還是把體力耗盡了麽？”南之介依舊坐在位置上沒動，隻是看向休汝的眼裏有著一絲玩味。“怎麽樣？想好什麽時候訂契約了麽？我可是按照和你的約定，沒有再找你那小男朋友的麻煩。”
休汝倒在地上，透過雜亂的黑發虛弱地盯著南之介，喘著氣沒有接話。
一旁的宥迅速就扛起了地上的屍體，朝南之介微低頭示意後，轉身離開。
房間內便隻剩下了休汝和南之介兩個人。
“藥材我已經找齊了，你體力也不剩下多少，如果我想要強行定契約的話，成功率也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見休汝看向自己的眼中滿是不善，南之介絲毫不介意地微笑道。
“契約簽訂成功後，對你我都好，不是嗎？”
“你的神器自然還是你的。你的那小男朋友，我也不會再去找他麻煩。還有你之前大鬧我正冠盟牢獄的事情，自然也就不需要再追究。你自己，也不用再隔三差五地被我叫出來折磨，不好嗎？”
“哦，若是我心情好，說不定還會放了你小男朋友的兄弟，豈不是一舉多得？”
“……”
休汝盯著他的笑臉，咬了咬銀牙，掙紮著就欲站起身來，結果雙手剛將自己撐起離開地麵，便再次失去了所有力氣，倒了下去。
這種強行和她簽訂契約被打斷，每一次對她的傷害也不小。而這幾個月來這種儀式已經不知道進行了多少次。隻記得剛開始的時候，在休汝的主動抵製下，對方堅持不過三秒就會爆體而亡。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休汝也逐漸耗光了所有體力，而且在宥的妖神二十四小時的監控下，她還無法恢複恢複靈力。
直到這一次，若不是宥及時出手打斷，對方差點就和她簽訂契約成功了。
“嗬，你這份堅毅的性子，倒是很符合我的胃口。”
休汝還欲掙紮的動作，讓南之介不禁笑了一聲，他終於放下了架著的腿，起身靠近休汝，最後蹲在了她麵前。
“嘖嘖嘖，可惜，要不是你是個妖神的話，說不定真會成為第一個讓我動心的女人。”輕輕捏起休汝的下巴，強行讓她和自己對視上，南之介繞有深意地淡淡笑道。“你確實很特別呢。”
“……”
休汝微蹙眉，停止了喘息，毫不畏懼地直麵著凖鸞。
“哈哈，不過說起來，你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關於你小男朋友的消息了。”
南之介一邊笑著，身邊的那股看不見的力量便再次纏上了休汝，將她拉了起來，讓她能夠坐在地上，自己則又走回了黑椅前，坐下。
“他現在可是整個大陸的大名人了。”
“一個月前為了救他兄弟，帶人闖進了靈目本部，把凖鸞的老窩攪了個天翻地覆，還引得那三個老家夥都出來了。”
“但就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還是擊殺了凖鸞，而且他的黑品妖神，也獨自攔下了三個老家夥的聯手進攻，最後硬是全身而退。”
見休汝的眼眸中終於閃過了一抹愕然之色，南之介繼續繞有深意地笑道。
“看來收到你的消息後，他還是成長了不少。”
“大鬧牢獄，放走我的重犯，是為了給他製造一些有利條件；有能力逃走卻沒有走，是為了告訴他暫時不要來找你，你很安全-——或許換句話說，是你暫時不想回到他的身邊。”
休汝已經收斂了情緒，淡然地看著南之介，一聲不吭。
“嗬嗬，強者守在身邊的話，確實不適合讓人變強。”南之介早就看透了休汝的心思，笑道。“不過已經強到能獨立幹掉凖鸞，也還沒有要來救你的風聲，似乎有些讓人心寒啊。”
“……不關你的事。”
休汝忽而冷漠地回複了一句，繼而便不想再和南之介說下去，徑直閉上了眼眸，坐著休息。
南之介笑了笑，沒有在意休汝的態度。
“可是我也聽說，他已經有女朋友了。”
“！？”
休汝突然睜開了眼睛，迎上南之介的笑容，便瞬間警惕了起來，眼中流露出一抹殺氣。
“哈，你這麽看我可沒用。”南之介今天似乎心情特別好，一連笑了好幾次。“一個藍頭發的女生，你應該認識吧？”
休汝愣了下。
“她上次也跟著去了靈目，並且為張凡擋下了一擊，本來已經救不活了，結果沒想到她的母親居然悟透了一些古文歌的力量，在親緣的關係和古文歌的雙重作用下，居然用自己的命把她換了回來。”
“所以張凡在回去之後就和她在一起了——若是不信，我倒是可以讓你隨便拉一個路人問問。”
南之介又恢複了一手撐頭的姿勢，微笑道。
“張凡因為你的事失去的民心，可是因為那個藍頭發的女生又得回來了。”
“畢竟妖神和人類在一起的傳聞，可不是什麽可以隨便說說的小事呢。”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女生，應該是叫……芝靜，對吧？”
“……”
盯著南之介無懈可擊的笑容，休汝緩緩從鼻中呼出一口氣，情緒逐漸恢複了平靜，她再次閉上眼：“和我無關。”
“哈哈哈哈……”
一陣笑聲回響在房間中，就仿佛休汝的話極其有趣一樣。
許久，笑聲才緩緩停歇，休汝卻仿佛入定了一樣，任由對方怎麽笑，她都沒了動靜。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也就不再隱瞞了。”南之介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他仿佛鬆了一口氣一樣，道。“訂契約的時間我已經定下來了，就在一個半月以後的大陸會議上。”
“到時候天璋派來的代表就是張凡，擔任他護衛身份的，就是那個芝靜和他的一個兄弟。”
“差點忘了，他的另一個兄弟，沐上語，已經接任凖鸞成為新一代的靈目首領了。”
看著休汝再次變得疑惑的表情，南之介又仿佛想起了什麽，補充道。
“嗬，對了，你熟悉的應該是沐上語之前的名字，林啟。”
“總之，到時候你可以親眼去確認我說的是不是真話。”
說至此，門被推開，已經處理好屍體的宥回來，和南之介對視一眼後，便心領神會地微微躬了躬身，走到休汝身旁，用靈力控製著，將她提了起來。
休汝的目光一直停在南之介的身上。
“好好做準備，到時候可別讓我太失望了。”
終於，宥帶著休汝也離開了南之介的房間，這個房間便回到了以往的寧靜。
窗外寂靜的令人不舒服，就連最常見的風聲和蟲鳥相鳴也沒有，就仿佛他的房間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處一樣。
除了房間裏的聲音，其他的任何聲音都聽不到。
嗬嗬……
一個半月。
南之介靠在黑椅中，閉目養神，隻不過嘴角一直勾起的一抹弧度，顯示著他並沒有睡著。
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