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九章 審判
張凡的誑語惹得凖鸞有些不滿，但他還是不敢輕視此時的張凡，畢竟直麵黑品妖神，這麽多年來他也是第一次。
黑影怪物張開巨口怒吼一聲，看著渺小的連它一根指頭都比不上的張凡，一巴掌猛然拍下。
“柒霖。”
“嗯？”
第一次聽見張凡直呼自己姓名，柒霖居然沒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送林啟離開。”
張凡話音剛落，那龐大的影子已經將他們籠罩。
轟——！！
一掌落下，整個大地都劇烈地顫抖起來，繼而便是龜裂的紋路迅速蔓延開來。
“小凡子！”
不知道被張凡用什麽手段傳送了出來，林啟站在離手掌足足有一百米遠的地方，身形踉蹌了下。
“嗬嗬，沒想到小兄弟居然連我都傳送出來了，不愧是重情誼的人。”新之裏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幕，笑嗬嗬道。
“走。”
柒霖瞥了新之裏一眼，不過卻沒精力理會他。眼裏閃過一絲決然，一把提起林啟，結果後者卻徑直掙脫開了。
“別拖他後腿。”柒霖見狀，毫不留情地說出了真相。“你現在連維持召喚妖神的狀態都艱難了。”
“.……我知道。”
林啟不甘地咬了咬牙。
但是，那是我父親啊。
“.……算了。”
嗯？
柒霖忽而歎息一聲，讓林啟意外了下，隻見前者雙手環抱托著雙峰：“這小子現在的狀態，我也不放心。”
“不過，最近也隻能在這裏了，不然被那種程度的戰鬥波及的話，到時候我可不敢百分百保證你的安全。”
柒霖凝視著因為受到某種重創而有些痛苦的黑影怪物，秀眉微簇。
這種狀態，可不太妙啊。
她能感覺到張凡的生命力已經被激發到了最大程度，甚至她現在如果想要全力爆發的話，在這種程度的生命力供應下也是足夠的。
不，說不定……
剛剛在張凡將他們傳送出來的一瞬見，柒霖就感受到了張凡身上的靈力波動。
那位庫洛大人，在這小子現在的狀態下，也能發揮他原本所有的實力。
……那就著實有些棘手了。
柒霖皺了皺眉，最終還是沒有動身，隻是遠遠地看著張凡的方向。
但是既然是他自己的選擇，作為妖神自然不能攔著。
隻是希望，這次以後不要對這小子的心性影響太大就是。畢竟，妖神的能力越大，對契約主的影響就越大。
而庫洛在黑品妖神中，所獲得的稱號，是象征著絕對理智的……
審判官。
……
在怪物的手掌拍下的一刻，凖鸞便進入了戒備狀態，因為他在那一瞬間察覺到張凡幾人的靈力波動居然都瞬間消失了。
就仿佛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黑品妖神.……不好對付啊。”佝僂老者也眯起了眼睛，絲毫不見之前輕鬆的笑容。“怕是得付出一些代價。”
凖鸞聞言，並沒有反駁，就在他操控著怪物準備收回手掌時，近在咫尺的致命威脅讓他陡然瞪大了眼睛，驟然凝神，一掌徑直朝空氣中派出！
轟！！
什麽！？
看著眼前的一切，凖鸞驚愕地睜大了眼。
張凡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前，剛剛情急之下轟出的一擊雖然沒有聚集充足的靈力，但這一擊下去，沒有精英實力絕對會被一擊斃命。
但現在，凖鸞伸出的手卻徑直穿過了張凡的身體，後者的身體就仿佛是不存在一般，凖鸞的攻擊沒有受到任何阻攔，竟然轟擊到了不遠處的戰場。
“不錯。”
張凡詭異的雙色瞳孔無神地湊近，看著凖鸞，煞白的嘴唇輕聲道。
“但，不夠看。”
砰！
張凡話音剛落，剛剛還站在黑手上的佝僂老人已經應聲被擊飛了出去，黑衣之下，庫洛一手伸到背後，虛握，當他捏緊的那一刻，一把足足有他人高的長弓顯形。沒有弓箭，他沉默著直接用力拉開了弓弦，對準已經砸入地麵的佝僂老者，一隻如墨的箭驟然形成。
瞄準，釋放。
嗖
輕微的破空聲響起，箭矢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準確地紮入了佝僂老者的心髒。
噗嗤
沒有出現妖神在受到致命一擊時回到靈界的情況，那名佝僂老者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緩緩低下頭，一手撫在胸口前——那裏已經空缺了。
嘴中溢出了鮮血，佝僂老者忽而暴怒地睜開渾濁的眼睛，眼球幾乎要從眼眶中掉落，伸出如千年枯木的手，垂死掙紮著想要觸及空中的庫洛，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下了手，身體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機。
躺在一片血泊中，死不瞑目。
“你殺了他？”還沒有動手，張凡看見這一幕，問道。
“是。”庫洛收回長弓，放在背後。“靈界通緝。”
張凡聞言，了然，便點了點頭，不再多說，看向凖鸞。
因為妖神的意外死亡，凖鸞流露出痛苦的神色，眉心中一個橙色魔法陣閃現，最後在他疼痛難忍的低吼中，驟然破碎。
身後的怪物也跟著痛苦地大吼一聲，渾身的黑霧就仿佛是燃燒起來了一般，黑色火焰升騰著消散在空中，最後消失的一點痕跡都不留下。
妖神死亡，契約毀滅，能力消失。
哈、哈……
縱然是以凖鸞的能力，此時他也痛到捂住了額頭，冷汗刷然而下。
這是他第一次知道，妖神會直接死亡在人類世界。
“不叫另一個回來嗎？”張凡微微歪了歪頭。“我說了，你撐不過三秒。”
凖鸞聞言，再也不敢小看此時的張凡，骨翼猛然扇動，帶著他的身體迅速升空，幾乎是瞬間就與張凡拉開了幾百米的距離。
黑品妖神……
強行壓著劇烈疼痛帶來的不適感，凖鸞咬著牙，兩掌驟然翻下，幽黒靈力從體內溢出，順著骨翼的支架蔓延，將其完全包裹在了其中。
轟隆隆-——
一聲巨響雷鳴，凖鸞的正上方一個血紅的裂縫宛若一隻閉合的眼眸一樣，緩緩睜開。
“……”
見凖鸞不聽勸，張凡眉目微垂，右手伸出，從指尖開始，便有如墨的靈力冒出，在他的手背上徐徐燃燒著。
“三。”
輕啟薄唇，張凡的身體迅速透明化，竟就在凖鸞的注視下，仿佛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凖鸞已經將感知開到了最大，緊繃的神經讓他愈發能感受到死亡的威脅，強行加快裂縫撕開的速度，體內所有的靈力都不再滯留，磅礴靈力就像氣勢宏大的江水，鋪麵而來的壓製感足以讓人遠遠看著，就能感受到窒息。
吼-——！！
一聲怒吼從撕裂的血紅裂縫中傳出，強大的壓迫感彌漫，僅僅是一聲吼叫，其中的威壓就足以讓人心悸。
聽見這個聲音，凖鸞的神色稍微輕鬆了些許，隻不過依舊不敢放鬆警惕，全力催動著靈力。原本赤.裸的骨翼在此時也已經被覆蓋上了一層皮肉，精致雅貴的漆黑與之前形成鮮明對比，在雙翼的尖端，還有著類似於獠牙的尖銳骨刺鑲嵌著。
遠遠地看上去，此時那對翅膀就宛若是惡魔之翼。
就在雙翼成型之時，凖鸞的氣勢也終於攀升到了巔峰，那裂縫中被召喚的惡魔龐大的身影強行伸手，掰開了空間裂縫。
骨肉相間的四肢踏足人世間，臃腫的身體被粗糙的血色皮膚包裹，肥大的腦袋上，八隻血色眼睛混亂地上下打量著。
地獄領主，這是凖鸞現在全力爆發下，所能召喚的最高級別的地獄生物，實力至少在首領級別。
處於全盛狀態的首領級別怪物。
“二。”
虛無的空間中傳出的淡漠聲音讓剛剛鬆懈了一瞬的凖鸞頓時再次神經緊繃起來，猛然振翅，肉眼可見的黑色風刃呈螺旋狀快速絞殺著凖鸞身邊的一切。
這些黑色風刃，已經不是凖鸞的能力了，是他雄厚的靈力徑直形成的另一種外放形式。
然而通過風刃，凖鸞得到的反饋，竟然是空無一人。
吼-——！
地獄領主忽然的痛呼讓凖鸞心裏一緊，前者似乎受到了致命一擊，四肢在空中胡亂蹬踹著，聲音中還有著對可怕事物的懼意。龐大的身體竟在涉足人類世界不到一秒，就顫抖著想要退回去。
然而還不等他後半身縮回空間裂縫中，整個身體便驟然僵硬住了。
下一刻，隻會出現在漫畫中的一幕，竟就猝不及防地呈現在了凖鸞眼前。
地獄領主的身體從中間被斬斷，他驚恐的表情還保持著，兩截身體卻已經在分離。
沒有一絲鮮血灑下。
“一。”
沒有感情的聲音將已經完全震驚的凖鸞拉回了現實。
在後麵！？
凖鸞根本來不及思考，身體就下意識地做出了保命的動作，惡魔一樣的翅膀用力拍打著，黑色風刃再一次席卷著切斷一切的氣勢而出，凖鸞的身體則借助著這股勁就準備迅速暴退。
然而，一切都晚了。
“罪人凖鸞，宣判。”
張凡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就要閃身逃脫的凖鸞，被如墨靈力纏繞的右臂緩緩探出。
“死刑。”
世界似乎在這一刻都停止了運轉，凖鸞驚愕的神情，切入張凡身體的黑色風刃，呼嘯的風聲，在這一刻都保持了他們原本的狀態。
世界定格。
“……”
張凡看著自己伸出的手，眼簾微垂。
“立即執行。”
下一刻，張凡消失在原地，出現在準備逃跑的凖鸞身旁。
一手探向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