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九章 一個人，一盤棋，一群棋子
哈、哈……
爆炸產生的餘波終於散去，林啟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盯著不遠處的爆炸中心，緩衝著靈力這一擊所帶來的後遺症。
這次出手幾乎沒有任何餘留，讓林啟的身體有些虛弱。
不遠處的爆炸中心處，煙塵散去後，黎言魁梧的身軀逐漸顯露。此時他的狀態也不算好，特別是握錘的那一條手臂，肩膀處的肌肉裂開，傷口處的鮮血順著肌肉的線條下滑。
“哈！非哥你這一招必殺技也不怎麽樣啊！”盡管手臂已經痛到不能自已，黎言還是囂張地大笑一聲。“我可還有一隻手沒用，你還能再來一次嗎！？”
切……
咬著牙，瞪著囂張的黎言，林啟站直了身子，雖然虛弱，身上獸化的痕跡卻絲毫沒有要消失的意思。
呼
徐徐吐出一口氣，林啟的狀態已經恢複了過來，再次睜開眼睛時，他周身的靈力便附和著再次跟著暴動起來！
“嘿，果然，我就知道非哥你不會就隻有這一把刷子的。”黎言咧嘴笑著，右手手中的大錘消失，右臂無力地下垂著，左手中的大錘橫於身前，體內靈力也再次快速流轉起來。
“不道歉？”
“哈哈！不可能的！”
“……”
林啟眉頭皺的顫抖了下，雙拳死死地攢住，連帶著身體都因為用力過猛而顫抖著。一會兒，他又無力地垂下了手。
“……你小心了。”淡淡地提醒了一聲，伴隨著林啟聲音落下，雙手逐漸抬起，微合於身前，兩掌相對，仿佛在孕育著什麽。
呃！？
感受到這一次天地靈力以更為瘋狂的速度湧向林啟的兩掌之間，黎言頓時感到了一股致命的威脅。
拚命了！
黎言也不敢再鬆懈，大喝一聲，單手持錘，體內的靈力毫無保留地湧向左手，肌肉再次膨脹，用力握緊，大錘迅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又一次達到了四米多的高度。
巨錘的陰影籠罩在地上，揮舞之間，就觸碰到了林啟的腳尖。
而林啟這一邊，他卻隻是專注於兩掌之間孕育的能量團-——那看似毫無攻擊力的，柔和的能量團，卻能讓人感到致命的恐怖威脅。
微光在林啟的眼中跳躍著，他眉目微垂，凝視著這銀光，微微失神。
沒想到這招，有一天會用到兄弟身上。
仿佛想通了什麽，林啟迅速凝神，雙掌微抓，那團銀光中便仿佛注入了生命活力一般，頓時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靈力外放！？
沒想到林啟對付自己居然連靈力外放都用上，黎言憤怒地大罵了一聲，卻又在感受到林啟這一擊的威力後，大笑了出來。
也好，就讓我看看我這次能不能再次長進一分！
在靈力的又一次暴走下，那原本就已經足夠巨大的鐵錘居然再次膨脹了一分，已經達到一個匪夷所思重量的鐵錘，以黎言的力量居然都不穩地身形搖晃了一下。
再次緊攢，虎口處緩緩有鮮血滲出。
“最後一擊。”視線從能量挪到黎言身上，林啟淡淡道。“結束了。”
“哈，那就看看誰先倒下！”
轟！！
恐怖能量沿著原軌跡再一次爆發出駭人的威力，幾乎是瞬間就來到了黎言的麵前。
好快！！
黎言驚愕，眼中已經全然是倒映的銀芒，咬緊牙，用盡全身力氣將大錘猛然下拉。
靠！來不及了！
完全沒料到這次的攻擊速度會如此快，黎言心中幾乎已經升起了絕望。
“放鬆。”
嗯？
耳邊突然響起的熟悉聲音讓黎言愣了一下，然而還不等他做出相應的反應，那銀色光芒已經驟然將他吞噬！
轟！！
恐怖的爆炸聲響徹世間，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啟隻是漠然佇立在廢墟之上，視線停留在已經被爆炸吞噬的黎言處，任由被狂風席卷而來的石塊擊打在身上，他都巍然不動。
我對兄弟……下殺手了啊。
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感覺，林啟又看向了石床上的女子，許久，無奈地笑了。
哢哢哢-——
嗯？
耳邊突然響起什麽東西急速蔓延而來的生意，林啟迅速警惕地回過神。
這是……！？
當他看清發出聲響的異物時，身體已經被固定住了。
冰！
散發著極寒氣息的冰麵一直從地麵蔓延到林啟的大腿處，才緩緩停下。任由他怎麽掙紮，那冰麵都將他死死地固定住。
“還笑的出來嗎？”
“！？”
那個在夢裏經常會出現的聲音落入耳中，林啟停止了掙紮，吃驚地看向正朝他款款走來的那個身影。
“怎麽不笑了？”
她停在了他的身前，微微頷首，姿態有些高傲。
“……你也來了？”林啟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才緩緩吐出了這幾個字。
“我去哪裏，有義務要向你匯報一聲嗎？”
“……”
麵對秀靈，林啟之前堅定的冷漠氣勢一下子就消散的無影無蹤，臉上獸紋緩緩消褪，眼神不自然地，心虛地看向了別處。
之前他走的時候，也隻是留下了一個便利貼，並沒有和秀靈好好道別過。
明明之前漂亮話說的那麽斬釘截鐵，最後做的決定還是負了她。
“哈，還真是凡哥說的一物降一物啊。”黎言也大步走了上來，笑著看向被凍住的林啟。“欸非哥，這可不是我們叫她來的啊，我們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來的。”
“不過嫂子，謝了，剛剛要不是你幫忙擋一下，我估計已經死臭了。”
“……”
秀靈黛眉輕蹙，似乎對於黎言的稱呼有些不自在，但也沒多說。
“既然這樣，我就不攙和你們的家事了。”黎言的記憶力仿佛隻有七秒一樣，他走過來，一臉壞笑地拍了拍剛剛都還差點要了他命的林啟的肩膀。“欸非哥，我建議你認錯的態度還是好一點啊，隻要哄得她開心就好了。每次靜兒生氣的時候我都是這樣的。”
“走了，我去給四妹他們幫忙了！”
自說自話地揮手走開，黎言迅速就沒事人一樣地加入了另一邊的戰場。
“……”
“……”
兩人相視一眼，在秀靈宛若有火在燒的熾熱目光的直視下，林啟想要開口說什麽，卻又心虛地將視線挪到了她臉上的其他部位。
“不敢看我？”秀靈一手捏著林啟的下巴，沒有溫度的容顏湊近，強行讓林啟和她對視著，繼而冷笑一聲。“你難道還會有愧疚感？”
“剛剛對你兄弟下手的時候，你可是絲毫沒猶豫的。”
“怎麽，真的準備殺了他麽？為了一個已經死透了的女人？”
秀靈的眼中有著玩味的笑意，隻不過更多的卻是冷豔。
“秀靈。”沒想到秀靈居然也用他母親的事來刺激他，林啟慍怒地皺了皺眉，輕輕推開了秀靈的手，直視著她。“那是我母親。”
“嗯，你母親。”秀靈見狀，幹脆收回了玉手，淡然抱胸，如玫瑰花瓣的薄唇輕啟。“然後呢？”
“所以你不能侮辱……”
“嗬。”
林啟的話被秀靈一聲冷笑給打斷了，她微微歪頭，似乎覺著林啟說的話有些好笑，盯著幾乎是第一次見的，林啟的不耐神情，打量了一會兒。
“所以我說了，你就打算和剛剛對你兄弟一樣，殺了我？”
“我……”
話隻吐出了一個字，林啟便感覺到喉嚨中有什麽堵住了一般，讓他瞪著眼說不下去。
殺了她？
怎麽可能！！
“怎麽，動不了手？”秀靈繞有深意地笑著。“要不我幫你？”
“秀靈，我不可能傷害你的，你知道的。”林啟不忍地看向了其他地方，內心的煎熬讓他實在是不願意再這樣繼續麵對著秀靈。“你沒有理由會來這裏，趕緊回去，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
秀靈的笑容消失了。
見秀靈沒有回答，林啟也不再看她，隻是輕吸一口氣，調動靈力將腿上的冰柱震碎，咧著嘴活動了下已經被冰凍到僵硬的雙腿。
寒氣已經入侵到了他的體內，就在林啟準備調動體內靈力去抵禦的時候，那瘮人的寒氣居然主動發起了進攻，直衝心髒，讓林啟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凝神全力將其逼退。
“那個女人活不過來了。”
呃？
就在林啟全神貫注地抵禦著體內的寒氣的時候，秀靈突然開口了。
怎麽……又是這句話？
林啟的瞳孔驟然一縮，秀靈美眸中散發出來的冰冷讓他心頭一窒。
“她在十八年前的那場戰鬥中，就已經死了，凖鸞帶回來的隻是一具屍體，這麽多年，她也隻能是一具屍體。”
“世界上有複活死人的辦法，但很可惜，無論是你還是凖鸞，都不符合這個條件。”
這是她機緣巧合下了解到的，死人也有複活的辦法，但由於滿足的條件極為苛刻，所以世界上幾乎沒什麽人知道這個辦法。
“你平時聰明，卻沒想到居然被這麽愚蠢又明顯的謊言蒙騙，我還真是高估你了。”
“就算你現在死在這個女人的麵前，她也不會活過來的。”
“她隻是一個死人……”
“夠了！！！！！”
“……她活不過來的。”
“不要再說了！！！”林啟猙獰的麵目看上去甚是嚇人，紅血絲爬滿眼球，眼角不爭氣地有淚水積存。
“死人不會複活。”
轟！！！
“……”
哈、哈、哈……
大顆大顆的汗珠流入眼睛，酸痛而又濕潤，林啟隻敢盯著地麵，卻發現眼中不斷有水珠凝聚，離他遠去，最終落在地上，濕潤了地麵。
一拳轟出的恐怖靈力幾乎是貼著秀靈的臉射了出去。
“你到底……”林啟掙紮著，還是抬起了頭，隻不過在和秀靈對視上的那一刻，他痛苦的神情突然怔住了。
“可我還活著。”
“不是嗎？”
秀靈苦笑著，美眸中似也有水霧氤氳，一手輕扶在林啟的後腦勺處，將香肩借給了他。
“我就不能……成為你活下去的理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