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李頭兒
昏暗的牢房內。
陸寧被綁在一個木架上。
一皮膚蒼白,身形削瘦的男子,坐在他的麵前,正冷眼盯著他看。
男子身後則立著兩名手持皮鞭的壯漢。
這位男子的衣著乍一眼望去,無論樣式和顏色皆是十分不起眼。
可當陸寧細細地瞧了幾眼衣服的麵料以後,便知來人肯定不簡單。
“你叫陸寧?你和石府什麽關係?”男子在說話間抽出藏在短靴之內的匕首,拿在手中把玩,“你最好老實作答,以免受皮肉之苦。”
陸寧抬頭看著男子,心道他既然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怎麽會是這般反應?難道他們不是那個死妖女派來的?
他思忖片刻,便說道“各位好漢!各位好漢!小人想著這裏麵怕是有什麽誤會了。你們是不是抓錯人啦?我隻不過是個空有一身高強武藝還欠了一屁股賭債的平頭百姓罷了。我原想著自己有功夫,便可以投到石府做個護院。一來安全,二來可以賺銀子還債。石府是何其尊貴的地方。我哪敢妄想和石府有什麽關係?”
男子細細地查看著陸寧說話時的神情,心道他若真是欠了一屁股債,怕債主追來,半夜悄悄地找地方投靠倒也說得過去。隻是他偏偏是去石府,這讓人怎麽能信他的話?
男子冷笑兩聲說道“你當這地牢是戲台子呢?詞兒編得溜溜的,你們兩個一起上去替我好好‘招呼’他!”
兩個壯漢當即提著皮鞭便上來了。
陸寧見狀急忙喊道“別別別,我對天起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懷裏還有當鋪的當票呢!我實在是沒錢了,隻好把我家傳的玉佩都給當了!你們不信可以搜我的身!”
男子聞言便對身後的兩名壯漢說道“你們搜他身的時候,可有發現當票?”
其中一個壯漢說道“李頭兒,確有當票一張。”
另一名壯漢忙走到牢房門口,喚人將當票送了過來。
這個李頭兒接過當票一瞧,心道居然還真是當票!隻是,還有一點說不通,這個陸寧既然知道石府在這長南鎮上的威名,他為何還敢大半夜地去敲石府的門?
想到這兒時,李頭兒把臉沉了下來,對著身側的壯漢說道“陸寧,你不老實!給他用刑!”
陸寧忙說道“各位好漢!不不不,各位英雄!我說的都是真的啊!句句屬實啊!”
壯漢上前幾鞭子打在了陸寧的身上,陸寧疼得哇哇大叫,他心道我這大半夜的去敲石府的門,任誰都會起疑。倘若我不編個合適的由頭,怕是過不了這一關了。對不住了!各位長輩!如今我不編個虛虛實實的話出來,怕是沒命出去這裏了。
陸寧說道“好漢饒命!我說!我什麽都說!”
李頭兒當即說道“停!”
壯漢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退回到李頭兒的身後。
陸寧的表情好似下了多大的決心一般。
他假意仰頭說道“石老爺,表姨,對不住了!各位好漢,我說過的這些話,你們可千萬不要外傳啊!”
李頭兒頓時來了精神,一雙小眼睛都變大了些。
“我其實和石老爺是有些淵源的,他是認得我的,”陸寧說道,“我原是不該說的!這說起來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石老爺年輕時愛慕過我一個遠房表姨……他們後來雖各自婚配,卻還是常有悄悄來往!而我那個表姨又最是心疼我,我父母沒什麽銀子,我便尋思著石老爺愛屋及烏……是以我才想著去投靠……各位英雄好漢都是男人,都懂的。”
李頭兒聽到這話時,原本陰沉蒼白的臉上立時鬆快不少,立刻大笑起來,說道“哈哈哈……原來如此!你放心,我不說。你們也不許說啊!”
那兩位壯漢立時麵帶戲謔地回道“頭兒,我們定不會說的。”
陸寧當即心裏鬆了口氣。
他心道看樣子,暫時是糊弄過去了。我得趕緊想辦法脫身!隻不過,回頭我怕是要被石老爺打死了!
陸寧又滿麵諂媚地說道“各位英雄好漢,我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完了。你們看,這就是誤會一場啊!我這一身的賭債也沒有還清,還請各位爺就把我放了吧!”
李頭兒的一雙小眼睛上上下下地瞅著陸寧,問道“你欠了哪家賭坊的銀子?欠了多少?”
陸寧心裏“咯噔”一下,他心道糟了!我該怎麽說呢?
他說道“回大英雄的話,我也是已近而立之年的人了,光棍一根,欠的銀子太多了,這般沒有麵子的事情,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李頭兒忽而笑得猶如春天般溫暖,他說道“你但說無妨,沒準兒老哥哥我還能幫你呢!”
陸寧假意麵帶欣喜,忽而表情又涼了下來,他說道“您不是消遣我吧!”
李頭兒說道“哪兒能啊?我向來說話算話!你們先去給他鬆綁。”
當即便有人上去給陸寧鬆了綁。
陸寧見狀心道看他這意思,他們是想利用我辦點兒事兒?正好,我也想看看你們什麽來頭。
恢複了自由身的陸寧,活動了一下手腳,便走到李頭兒的麵前,突然跪地抱著李頭兒的大腿,號啕大哭道“哥啊!您要是能幫我還了賭債的話,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李頭兒“親切”地拍了拍陸寧的肩膀,說道“瞧你這傻樣兒!好說,好說!說吧,是哪家賭場的?”
陸寧這時已經想好了一處地方,他便說道“那個賭場不在長南鎮上,是在長南鎮上邊兒的州府所在地,福梁州。”
李頭兒便笑著說道“喲,小子你跑得夠遠的。那賭坊叫什麽?你欠了多少銀子?在福梁州什麽地方?哪條街上啊?”
陸寧說道“大哥,那賭坊叫‘連連莊’,就是州府後門對著的那條街的隔壁那條。那個……我欠了……五千兩銀子……”
李頭兒樂了,他說道“我當是多少銀子呢!”
語畢,他從懷裏拿出一張紙條,在上麵寫了幾個字,便對冷不丁出現在門外的一個身佩長劍的冷麵年輕男子說道“小山,你去賬房處支個五千兩銀子,連夜騎快馬趕去那個什麽‘連連莊’幫我的好兄弟將錢給還了!”
他瞄著李頭兒,忽然想到了一人。
他心道他姓李,難道他是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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