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自欺欺人
眠江渡口,晴朗無雲的好氣,偏生就是風有些大,寬闊的江麵上時不時的刮來一陣勁風,卷的渡口旁一棵古樹上落葉蕭蕭而下,江岸邊連成片的蘆葦在秋日陽光下搖曳,輕盈如絮的蘆花被風一吹就漫飛舞。
舉手放在額前,擋住耀眼的日光,已不知是第幾次往遠處的江麵眺望,盼著渡船出現的吳悠,還是沒有看到寬闊的江麵上有渡船出現。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除非是脅生雙翅飛過去,否則就隻能老老實實的在渡口邊等著了。
吳悠暗自感歎自己的運氣好像一直不怎麽好,上次是在眠江對麵等著過江,等了大半都沒等到渡船,這次又是,暗自有些納悶眠江上的船家居然不做生意。
“這條江上的船家都不做生意了嗎?”
心裏那麽想著,嘴上就不自覺的將疑惑了出來。
“別著急,該來的總會來的。”
即使隻是隨意的靠著一棵樹皮斑駁的老樹,無名的身姿依舊玉樹臨風,正意態閑適的閉目養神,聽到吳悠的話後淡然一笑安慰道。
話音還沒落,無名便緩緩睜開雙眸,抬頭看向坐在樹枝上的吳悠。
因為覺得站在地麵上看不遠,想著登的高才能看得遠,吳悠果斷的到了樹上待著。
“好,我不著急,就像你的,該來的總會來的……其實在這裏吹著風,欣賞江景也挺不錯的。”
粗壯的樹枝斜斜的伸向江麵,懸空的樹枝下麵就是濤濤江水,坐在上麵的吳悠輕輕的搖晃著雙腿,神色不急不躁,雲淡風輕,果真如她所,正在饒有興味的欣賞著江景。
一襲素淨淡雅而又合體的月白色衣裙,如絲般柔順黑亮的頭發隻用了一條色彩純淨的寶藍色發帶束著,發間簪著一支古樸雅致的木質發簪,正是無名送她的那支,一陣江風吹過,月白色的裙裾翩躚飛舞,寶藍色發帶同柔順的發絲也一起隨風輕揚。
枝葉扶疏間,光影婆娑裏,身處其間正悠然眺望遠處江景的吳悠,沉浸在水一色,飛鳥掠影的自然風光裏,卻不知道此時的她在某饒眼裏也是一道絕美的風景。
江邊蘆花被風卷的漫飛舞,輕盈如絮,潔白如雪隨風四處飄飛。
隨風四處飄蕩的蘆花有如飛雪,紛紛揚揚的蘆花有些飛到了吳悠的麵前,她便伸手去接,一朵蘆花沒接到,倒是好巧不巧的有一片微黃的樹葉意外落入了掌心。
拈起這片不請自來的樹葉,舉起來對著陽光,細看著樹葉上那些根根分明的脈絡,看了一會,吳悠突然有了個想法。
低著頭盯著手中的樹葉,一邊仔細回想當初某人是怎麽做的,一邊按照記憶裏的方法去嚐試,在連續經過好幾次失敗後,一隻皺皺巴巴的蝴蝶終於在吳悠的手中誕生了。
一直以為自己是手殘黨,第一次成功的用樹葉折出一隻還有點像模像樣的蝴蝶,吳悠很是高興,
自覺折的還不錯,蠻像那麽回事的吳悠,迫不及待從樹上一躍而下,輕盈的落在了無名的麵前,獻寶似的將自己用樹葉折出來的蝴蝶拿給他看。
“折的真好,”無名十分心的從吳悠手中接過蝴蝶,像對待什麽珍貴的寶物一般心翼翼,“我很喜歡,送給我好不好?”
一隻樹葉折的蝴蝶,吳悠哪有不舍得的,立即同意送他了。
看著皺皺巴巴的蝴蝶被無名當做寶似的心翼翼的托在掌心裏,自覺折的很差,不值當旁人如此愛惜,吳悠不自覺的歎了口氣道:“唉,我真是笨,他那麽仔細的教過我,居然還能被我折成這樣。”
吳悠是在吐槽自己,的很聲,但還是被對麵的無名聽見了,他正低著頭看掌中的蝴蝶,聞言低垂的眼睫毛輕輕的顫了顫,努力穩定了心緒後,這才裝作不經意的淡淡開口問道:“原來這折蝴蝶的方法是有人教你的,卻不知道他是何人?”
吳悠言語裏提到的那個人,無名自然清楚的就是夜星離,也就是他自己,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吳悠提起從前的自己,心裏難免有些異樣的感覺。
“一個故人。”與剛才歡欣的神色不同,吳悠回答的時候神色有些黯然,隻是簡單的回答了無名,便不想再提了。
無名很想聽吳悠更多的提起自己,但是敏銳的發覺她並不想多,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過吳悠的回答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原本以為,因為曾經對吳悠做過的那些事,讓她對他隻有厭惡,更何況他還害死了她,以為對他隻有深恨和厭惡而已,卻沒想到,再提起他時,她還能以一個故人來相稱。
是故人,不是讓人深惡痛絕的仇人,而是故人……低頭看著手裏的蝴蝶,默念著“故人”兩個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浮現在無名的唇邊。
吳悠完,目光無意的往江麵上一瞟,就見一艘富麗堂皇的畫舫正緩緩向這邊駛來,在看見畫舫的一瞬間,幾乎是條件反射,她一下躲到了無名的身後。
真是曹操曹操到,在看見畫舫的那一刻,吳悠心底頓時慌亂起來,心裏默念道:夜星離啊夜星離,要不要這麽陰魂不散,我隻是稍微想起了一下你,你就要再次出現嗎?
躲了好一會兒,慌亂的心裏安定下來後,吳悠這才反應過來,怎麽可能這麽巧,眠江兩岸風景如畫,乘著畫舫遊玩的富貴閑人多不勝數,怎麽見到畫舫就想起夜星離呢?
想了半也沒想出個答案,最後吳悠得出了結論,一定是上次夜星離出現的太猝不及防了,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真的被驚嚇到了,所以才會如此草木皆兵。
冷靜下來後,斷定應是虛驚一場,果然等吳悠偷偷的伸出頭去看時,那艘原本離碼頭很近的畫舫,早就駛遠了。
見果然是自己嚇自己,虛驚一場後的吳悠長長的噓了一口氣,輕輕的拍了拍心口,這才沒事人一樣的從無名身側走出。
“你在害怕,怕什麽?”
吳悠的一舉一動都被無名看在眼裏,剛才的那番大驚失色,而後又劫後餘生的反應,自然也被他看在了眼裏。
明明被無名中了,吳悠卻是死鴨子嘴硬,不承認道:“哪有?剛才隻是風太大,躲你身旁避避風而已……再了,我有什麽可害怕的,我乃一介良民,一沒謀財害命,二沒違法亂紀,三沒欠債,我有什麽好害怕的……哈哈,無名,你居然我在害怕,真是太可笑了!”
並不好笑的事情,吳悠卻笑得有些誇張,還開始胡言亂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