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擦肩而過
吳悠聞言,將目光從遠處收了回來,回頭看向花間,笑道:“哈,被你猜中了,那我就獻醜了!”
完就開始裝模做樣,刻意表現的像個老夫子一樣的搖頭晃腦朗誦道:“枯藤老樹昏鴉,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涯。”
一首意境有些淒涼的詩詞,硬是被吳悠演繹的有些喜感,逗得花間很沒形象的哈哈大笑。
花間邊笑邊鼓掌,讚道:“妙啊!真是沒想到悠悠居然會作詩,而且還做的極好!”
被花間誇讚,吳悠老臉一紅,她哪有那本事啊,叫她寫一篇八百字的命題作文還差不多。
吳悠就是見花間與她開玩笑,一時也就調皮一下,背首古詩唬他,沒想到他居然真的信了。
“咳咳,其實這不是我做的,我是從別處看來的。”吳悠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花間恍然道,“怪不得詩中的意境甚是淒涼,有一種遊子漂泊在外的淒苦之感,我還在想,難不成你想家,想回逍遙門……”
吳悠的確是想家了,但她想的家不是像花間以為的那樣是逍遙門,而是她原本所在的那個世界。
以前的生活雖然日複一日的平淡,現在回想起來卻是那樣歲月靜好。
當初之所以毅然決然的替何景越擋劍,除了不想見到何景越死在夜星離的劍下,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總覺得若是離開了這個世界,不定就能回到原本的世界了。
“你是不是真的想家了?”花間看見吳悠在自己提到想家時,神情不由自主的變得有些黯然,安慰道,“若真是想回逍遙門,也不是沒有辦法可想。”
“不想。”吳悠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忙不迭的否認道。
既然已經徹底的改頭換麵,從俞清歡變回了原本的自己,也與從前的一切斷了聯係,那麽還不如趁此機會重新掌控自己的生活,總之吳悠暗自下定決心不再摻和修真界的事情,遠離之前的一切是是非非。
“真的不想?”花間有些不太相信,雖然見吳悠態度堅決,不似假裝的,但是她剛才神色黯然的樣子,他可看的是清清楚楚。
“真的不想,”吳悠邊邊舉目遠眺,看著江南鎮風光無限的優美景色,輕歎道,“這裏多好啊,若無意外,此生能在這裏度過一世也是幸事一件……”
吳悠正著,猝不及防的雙手被花間拉了過去,並被他緊緊握住了。
“悠悠,”花間看著一臉愕然的吳悠,目光專注,麵上是難掩的喜色,“你的可是真的?”
“當、當然是真的。”雙手突然被花間緊握住,吳悠一時有些緊張。
察覺到吳悠在悄然地掙脫自己的雙手,花間輕笑了一下,不著痕跡的放開了她的雙手,道:“好,不管你的是真是假,我反正是當真了啊!你想在這裏度過餘生,那我就一直在這裏陪著你。”
氣氛突然就變得有些怪異,吳悠覺得此時夕陽西下橋上的風景雖好,但卻不宜再繼續待下去了,還是趕緊離開簇為好。
“快黑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吳悠完,不待花間應答,便當先一人快步往前走去。
剛走出了一段距離,還沒走下橋麵,就見橋的對麵步履輕緩地走來一人,那人頭戴鬥笠,鬥笠的帽簷壓的很低,因此看不清麵容,身姿清瘦挺拔,一襲玄色衣裳襯得整個人清冷淡漠,有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哎,等等我!”花間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吳悠停下腳步,回過頭向身後的花間看去,笑道:“我隻等你三個數的時間,現在開始數了,一……二……”
“三!”吳悠數完就回過頭,繼續往前走,真的不再等一等花間。
花間見狀無奈,隻得將慢悠悠的步伐加快了,大步向吳悠走去,邊走邊笑著抱怨道:“你走那麽快幹什麽,可——”
在看到吳悠前麵那個剛踏上石拱橋,正從橋的對麵,緩緩迎麵走來的人時,花間的笑容立刻僵住了,還沒完的話語也不自覺的停下了。
吳悠背對著花間,沒有看到花間此刻有些怔愣的表情,也沒有像他一樣察覺到了什麽,步伐依舊輕快的往前走。
原本的笑容漸漸隱去後,花間的唇角慢慢露出了一絲冷笑,心中暗道:這麽快就找來了,倒還真有些本事。
不過就算找來了,也是無用的,花間自信他和吳悠絕對不會被認出來的,除了在吳悠麵前,他從未在別人麵前露過真容,對待旁人,一個的障眼法,就能讓旁人看不清,也記不住他的相貌。
至於吳悠,則更不需要擔心了,甚至連障眼法也不需要用,現在的吳悠身上完全沒有一點俞清歡的影子,就算從前相識熟悉的故人,對麵相見也應是不識的。
心裏有底的花間,神色瞬間恢複淡然,輕搖折扇不緊不慢的往前走。
傍晚的陣陣清風自河岸邊的林間而來,又從橋上拂過,將吳悠腦後高束的頭發吹到了麵上,其中幾縷散亂的發絲正好蒙上了她的眼睛。
吳悠右手正執著風箏,便微微低下頭,抬起空閑的左手漫不經心的將發絲撥開。
再抬頭時,就見從橋對麵走來的那個男子已經到了近前,吳悠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挪開了目光,看向他處。
然而就在那人與吳悠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的心裏忽然毫無來由的感到一陣慌亂。
心慌的感覺如此強烈,讓吳悠根本沒法不去在意,她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心底糾結了一陣,忍不住就要回頭向剛剛從身邊經過的那人看去。
吳悠剛一回頭,卻發現花間已經追了過來,正站在她身後,剛好擋住了她全部的視線。
“你的對,馬上就要黑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花間輕笑道,著拉起吳悠的手腕就往橋下走。
花間拉著吳悠走後,橋上就隻剩下玄衣男子一人獨立橋頭。
鬥笠下的一雙眼眸漆黑如深淵,其中卻似有星光點點,靜靜的望著剛剛從身旁經過的那兩人背影。
與其是在看著兩人,倒不如目光全部集中在那白衣少年的身上。
看著白衣少年的身影漸行漸遠,夜星離怔愣了好半,待身影徹底從視線裏消失無蹤,他才慢慢回過神來。
一絲苦笑慢慢自唇邊浮現,夜星離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不然怎麽會把一個完全不可能的缺成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