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自白
自己的確應該慶幸，至少這個女人沒有把APR的所有功能都禁用了，能夠隨時隨地進行聯係還是比較方便的。
林楓也考慮過如果用APR進行聯係，那個“媽媽”是不是會監聽自己的電話。但是轉念一想，這樣的擔心完全就是多餘的。
自己能夠利用APR監聽別人的手機，那個女人當然也可以。更何況那個女人接觸APR的時間比自己要長，說不定還知道更多這方麵的功能，所以不管自己是用APR還是買一個手機並沒有安全上的區別，隻要那個女人想要監聽，這兩個手段的意義都是一樣的。
林楓搖了搖頭，歎息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轉身下床，拖著腳步走到臥室門口，將臥室的門推了開來。
當林楓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客廳的時候，林楓頓時愣住了。
客廳中的沙發上，坐著兩個女孩。
一個女孩，是換上了一身便服的鄭敏。
而另一邊的沙發上，則是穿著一身黑色職業裝束的李玉。
鄭敏此刻正雙臂抱胸，翹著腿，麵無表情地看著桌麵，而李玉也同樣翹著腿用右手不停地擺弄著手裏的手機。
當林楓從臥室裏麵出來後，兩個女孩都注意到出來的林楓，同時轉向了林楓。
看到眼前的情況，林楓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理解眼前的情況，於是隻好訕笑著向鄭敏問道：“這是……？”
“好久不見了，林楓。”李玉忽然麵無表情地說道。
林楓挑了挑嘴角道：“還不算久吧？如果那天同學聚會不是因為你有事走了，說不定我們還能多說兩句。”
“哦，是麽，你有空想我的事情，為什麽不多關心關心爸媽的事情？”李玉的聲音驟然一冷道。
“啊……？”林楓頓時一愣。
難道是因為自己之前所說的那個……
“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雖然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讓那些黑道上的人追殺你，不過，你居然說自己是特工……嗬嗬，真是可笑，你知道嗎？就因為擔心會打擾到你，媽被檢查出腸癌的時候都不敢告訴你！”
林楓的瞳孔驟然一縮。
“你，你剛才……說什麽？”
林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與其說是不敢相信，倒不如說是不願相信。
“媽被檢查出得了腸癌，你是真的不知道？”李玉眯起眼，用一種看著垃圾般的眼神看著林楓。
“我，我……”林楓吞吞吐吐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林楓現在已經徹底陷入了驚愕，一時間不知道究竟該說什麽。
李玉露出一種極度嫌惡的表情道：“哼，算了，我早就知道，你現在果然已經徹底變成一個人渣了，爸媽居然還以為你因為工作不敢打擾你……嗬嗬，你到底想怎麽樣？”
林楓臉上驚愕的表情逐漸被平靜的表情所代替，隨後沉聲問道：“媽現在在哪？為什麽你要親自過來？”
“媽現在當然在醫院！要不是……”李玉瞪大眼睛道。
“你的工作挺忙的吧，你可以走了，之後的事情我來處理吧。”林楓打斷了李玉的話，向門口走了過去。
“沒用了，已經。”李玉忽然搖了搖頭，用一種疲憊的聲音說道。
林楓的身體頓時一顫，下意識地停在了原地。
“……你這是什麽意思？”
“惡性腫瘤，晚期，醫生說媽最多還能活兩個星期。”李玉仰起臉，用右手輕輕遮住了臉。
林楓的大腦好像一瞬間停止了思考一般，感到全世界都仿佛在天旋地轉。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這件事我來處理，你可以回去了。”林楓說完，正要出門，忽然想到自己的APR已經被限製了，於是又停下了腳步，轉向李玉問道：“媽在哪個醫院？”
李玉還沒有說話，鄭敏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林楓，能稍微解釋一下嗎？”
林楓發那個頓時一愣，現在自己實在是不想在別的事情上說廢話。
“呐，李玉，你應該知道，我們的關係吧？”鄭敏忽然微笑著抬頭看向李玉道。
李玉瞥了一眼鄭敏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麽關係，我隻是過來告訴他這件事的而已。”
“那，為什麽你不用‘伯父’‘伯母’，用的是……‘爸爸’‘媽媽’呢？”鄭敏微笑著問道。
李玉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林楓見情況有些不對，連忙說道：“那是因為她爸媽做了一些過分的事情，所以我爸媽就認她作幹女兒了。”
“哦，是這樣……”鄭敏麵無表情地輕輕一偏頭道，“這麽說起來，我也很奇怪，為什麽明明可以在電話裏說的事情，你一定要找上門來呢……難道你擔心我不告訴林楓嗎？”
“我沒有這樣說過，我也沒有這樣的意思，這隻是你自說自話出來的東西罷了。”李玉瞥了一眼鄭敏道。
“啊，原來是這樣……呐，林楓，你剛才說你們之前見過麵，為什麽我沒有聽你說過呢？”鄭敏轉向林楓道。
“那，那是因為之前的同學聚會我也沒待多長時間，因為李玉和我是一個班的，在同學聚會上遇到是很正常的吧？”林楓攤了攤手道，“你放心好了，我和她沒有保持聯係。”
“哦，是這樣呢……我倒是同意林楓的說法，既然你的工作這麽忙，不如先去忙你的工作吧，至於媽媽的事情，交給我們來處理就足夠了。”鄭敏緩緩站起身來，看著李玉微笑著說道。
李玉沉默了數秒，忽然輕笑一聲道：“怎麽，說得好像你和這件事就很有關一樣？你難道不知道這人渣是個什麽樣的男人嗎？對於你他也隻是抱著玩一玩的態度而已，你真的以為這個男人把你看得很重要嗎？”
“真是有趣，總覺得……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很多很多事情呢，”鄭敏微笑著說道，“這不需要你擔心，如果你要說的就隻有這樣，那麽現在你已經可以離開這裏了吧？”
“夠了，你們兩個都給我把嘴閉上！”林楓目光冰冷地掃過兩個女孩。
被林楓這樣斥責了一聲，兩個女孩都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因為她們看到林楓的眼中不僅僅是冰冷，還有一絲潛藏的，不易被發覺的殺意。
林楓現在想聯係到付槿霖，但是沒有這樣的機會，如果是付槿霖的話，她一定有辦法！
在未來的話，不管是腫瘤還是什麽現在看來的不治之症，未來一定有辦法能夠治愈！肯定能治愈！
林楓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了門口，將右手放到了門把手上，但是林楓卻發現自己怎麽也沒辦法將門把手按下去。
自己的手在顫抖，在不停顫抖。
好像用不上力氣，從這扇門跨出去。
“……誒？”
林楓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聲音在不停顫抖，顫抖到自己都懷疑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聲音。
“門，門……打不開……？”
門當然是可以打開的，林楓很清楚，但嘴巴卻開始不受大腦的控製，隻是徒勞地為了掩飾自己的恐懼下意識地說出仿佛能夠掩飾這一切的蒼白話語。
“媽媽”的聲音再一次在林楓的腦海中回響起來。
“主角隻有一個，其他人全都是配角。”
所以，自己就是配角嗎？
所以，配角一旦遭遇了不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是嗎？
就算配角因為不幸死了，也沒有任何人哪怕惋惜一下是嗎？
是啊，自己才不是主角，從一開始就不是。
真正的主角，可能是“媽媽”，可能是莫曉曉，可能是不明身份的“白夢竹”，也可能是某個自己還不知道的人。
自己就像是一個小醜，遊走在這些人的勾心鬥角之間，卻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隻不過是不同人在不同時期手中的一枚棋子，沒有任何的主動權。
就連自己自以為是的事業，也不過是建立在他人的幫助下勉強建立起來的粗糙產物。
就連幫助自己的，無條件信任自己的女孩，也被殺了。
如今，自己也失去了最後一層自保的保障。
沒有了付槿霖，沒有了APR，自己就好像失去了左膀右臂，隻要走錯一步，腳邊就是無底深淵。
“林楓？”李玉注意到了林楓的異常，皺著眉頭向林楓走了過來。
“站住。”鄭敏冰冷地低聲道。
李玉轉頭瞥了一眼鄭敏，輕哼一聲停了下來。
鄭敏連忙向林楓小跑著靠近了過來，從林楓的身後輕輕抱住了林楓的腰際。
“……沒辦法了嗎？”
林楓在一陣沉默之後，忽然低聲說道。
聲音沙啞到讓人幾乎辨認不出來這是林楓的聲音。
“會有辦法的。”
鄭敏更為用力地抱住林楓，將臉頰貼在林楓的後頸，低聲喃喃道。
林楓忽然抬起了頭，望著天花板，眼神有些恍惚。
“我到底……在做什麽？”
林楓自言自語地喃喃著，眼眶中忽然有兩行無色的液體湧了出來，順著林楓的臉頰，逐漸匯聚到了下頜的尖端，隨後滴了下去，落在了有些陳腐的地板上。
“我果然……不是主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