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寂
那麽，雖然已經有了大致的方向，具體要怎麽做呢……
林楓苦惱地撓了撓頭，要跟這個女孩聯係上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自己現在的身份也算是比較特殊了，如果大張旗鼓地出現在人家麵前，估計自己肯定會被懷疑的吧。
這樣一來，就算自己將這個方塊送出去了，人家收不收先不說，就算真的收了，這東西能不能讓她帶進去，也還是一個問題。
林楓不知道該說是自己的篩選漏洞太大，還是他們的防範技術太高明，雖然隱隱約約猜到這一次他們招了不少人，但是林楓還是有些無法相信自己居然隻找到了一個人。
還是說能找到一個人自己就應該偷笑了？
林楓抬頭望向天花板的方向，在APR的界麵上繼續深入調查著關於董宜珊的情報。
從她的個人經曆來看，董宜珊自小性格活潑，不然也不會拿這麽多雜七雜八的獎項，諸如校內演講賽的第二名，在學校裏麵也擔任過學生會副會長的職位。有一段時間她還頗有名氣，因為在商場外麵阻止了一個抓小孩的團夥，協助警方擊斃了兩個人販子，這件事還被專門報道過。
簡單來說，是個不管從什麽方麵來看都過著相當優越而且沒有任何遺憾生活的女孩。一般的人有一個這樣的家世就已經足夠幸運了，如果有著這樣的性格，有著這樣的經曆，將來就算不想進入上流社會，恐怕都很難吧。
林楓輕歎了一聲，右手輕輕揉了揉額頭，這個女孩的性格太過外向對於自己而言並不是一個好事，她這種瞞不住事的性格如果真的擔任了自己的眼睛，恐怕很快就會被發現端倪。
好處就是，這樣的女孩比較容易接近，但是接近歸接近，要想讓這個女孩完全信任自己還是需要琢磨琢磨的。
雖然自己沒有查到這個女孩的私生活經曆，不過看她這麽外向，估計男朋友也有了好幾個，至於那方麵的經驗，也應該相當豐富吧……
算了，不應該考慮這些有的沒的的事情，最關鍵的還是在於如何和她接頭啊。
時間已經到了深夜，這個時候不管是那方麵的信息都已經停止交流了，林楓雖然時刻用他們的手機麥克風監聽著，但是除了隱隱約約的呼嚕聲並沒有聽到什麽有實質性作用的情報。
林楓隻好一邊監聽著，一邊向前翻，希望能從之前這些人的交談之中發現一些有助於自己與這個女孩見麵的情報。
就在林楓轉回到六個小時前時，這個女孩的二姨說出的一段話引起了林楓的重視。
這個女人在牧京市有一家自己的娛樂會所，聽說董宜珊要出國留學之後，這個二姨就立刻給董宜珊發了一條語音消息，告訴董宜珊她明天上午要帶她出去買些東西帶在路上。
雖然不是一個非常精確的時間，但是至少這樣子也比沒有一個線索來的要強，隻是不知道當自己的飛機到達的時候還能不能來得及，如果來得及的話，就能在董宜珊外出的時候，想辦法和她接觸上了。
這群選人的家夥在選了人之後居然就不管了。不過想來也是，這隻不過是一個啥都不懂的小姑娘，這樣的小姑娘根本就沒有受到監視的意義。
隻有監視自己這件事倒是還有些可能，不過這些人也沒有閑到時時刻刻都監視自己。事實上，就林楓知道的唯一監視過自己的，也就是那個呂照文派出來的手下，而那群瘋子，或者是那個上麵的組織都完全沒有派人來監視自己。
這樣倒是給了自己一個不小的機會。
林楓伸出雙臂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林楓已經連著三天幾乎沒有合眼——目的就在於一邊調查這群瘋子，一邊這樣近乎地毯式地收集各種各樣的情報。在稍稍放鬆了一下之後，林楓就感到一陣疲倦感向著全身蔓延了開來。
希望明天能一切順利啊。
而且，明天，也是咖啡廳正式營業的時候了，到了明天……究竟會變成什麽樣呢？
這算是第二次開張了吧。一想到前不久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讓咖啡廳暫停營業，林楓就不得不感慨時間過得實在是太快了。
距離莫曉曉卷土重來，也不會過很長的時間吧。自己到底能不能在她到來之前準備好，如果真的來了，自己拿什麽對抗，林楓心裏仍然沒底。
從一開始，自己與莫曉曉的對抗就是不公平的。不僅起點不公平，就連各方麵自身的能力也一點都不公平。
林楓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將這種頹廢的想法從腦海中拋出去。
在沙發上輕輕一靠，睡意更是迅速地侵襲到了全身，很快林楓就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清晨，林楓迷迷糊糊地從睡夢之中醒了過來，窗外微弱的光芒正透過落地窗打在地毯上，並不刺目的光線帶來了初秋第一絲比較溫暖的陽光。
已經秋天了啊。
林楓緩緩站起身，吐了口氣，轉身向臥室走了過去。
輕輕推開門。
林楓愣住了。
滿眼的黑色，一瞬間讓林楓腦袋有些發懵。
不是血液，也不是什麽別的自己已知的東西，但是毫無疑問，麵前隻有一灘黑色的粘稠物停留在床邊的地毯上，散發著一種令人難忍的惡臭。
林楓用力地吞咽了一口唾液，瞳孔也驟然一縮。
一個金色的麵具，靜靜地躺在黑色粘稠物中。
林楓深吸了一口氣，向後退了兩步，左手顫抖著放在了門把手上。
隨後，緩緩將門拉上了。
林楓的眼前好像迅速地閃過幾個畫麵，不停切替著的畫麵，讓林楓腦袋，明明剛剛目睹了這樣的情景，卻變得異常清醒。
是那個女孩啊。
林楓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來，林楓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自嘲，還是因為人類在麵對死亡的時候，從遠古的祖先那裏集成而來的，對於驚悚最本能的反應。
心髒就像被緊緊地揪住了一樣，讓林楓透不過氣來。
身體突然間好像力氣被抽幹了一樣，驟然間坐在了地上。
林楓的瞳孔之中沒有任何的神采，唯一能看到的，也隻有一種冰冷的，沒有任何焦距的視線。
莫曉曉，開始動手了啊。
可是，自己卻完全沒有料到，她會在這個時候出手，也沒有料到，她會采取這種手段。
林楓更不會想到，從一開始，莫曉曉就已經算好了，讓這個女孩以劊子手的身份，殺掉其餘的女孩。
其中，也包括了鄭敏吧。
哈……自己為什麽連這樣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這隻是謀殺，是莫曉曉的謀殺罷了。除此之外，想不到還有什麽別的辦法能解釋的通這件事了。
一夜之間，隻是一夜之間。
不是第一次，而是第二次。
林楓，第二次，眼睜睜看著自己重要人，在自己的麵前，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地死去。
林楓頹然坐到了地毯上，忽然出了一口氣。
似乎是因為剛才打開門將氣味都放進來了的緣故，刺鼻的惡臭，讓林楓有一種嘔吐的衝動。
比起嘔吐，林楓隻覺得好像有某種力量在用力地擠壓著自己的心髒，讓自己幾乎不能呼吸！
眼前的景色有些模糊，林楓覺得自己的意識也漸漸地從自己的身體中剝離出去。
有一個聲音，好像在自己的耳邊發出了嗡嗡的聲音。
緊接著，這個聲音逐漸變成了自己能夠聽得懂的語言。
“人渣。”
“為什麽不去死呢？”
“你能死了就好了。”
“你怎麽還有臉活著？”
“下地獄去吧。”
林楓下意識地用雙手抱住了頭，瞳孔幾乎要縮成了一個針眼。
身體，不由自主地發顫，周身如同置身冰窖一般，莫名的寒冷，逐漸侵襲了自己的全身。
關節如同寒冬中沒有機油的齒輪一般，無論如何，都動不起來。
林楓緩緩閉上了眼睛。
林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流了淚，也不知道從自己的眼皮縫中擠出來的，究竟是什麽樣的東西。
林楓的雙手緊緊地成了拳頭。
很快，林楓又鬆開了。
林楓緩緩睜開了眼睛，身體搖晃著，如同僵屍一般從地上站了起來，但看樣子好像隨時都會倒下。
林楓的目光之中，已經沒有了神采，就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不祥的氣息。
林楓緩緩睜大了眼睛，抬頭望向門口，抬起步子向門口緩緩挪了過去。
接下來的時間，對於林楓而言，就像是放快了一倍的時間，對於周圍的一切已經失去了感知和思考能力的林楓，隱約看到朱倩捂著嘴跪坐在地上流淚的樣子，也看到陳之桃依舊麵無表情，雙臂抱胸站在朱倩身後的樣子。
沒有人相信發生了什麽。
林楓買了一個背包，將麵具放了進去。
五個小時之後，林楓回到了牧京市。
林楓徑直去了鄭敏與鄭麗所在的公寓，還在門口的時候，林楓隱約嗅到了一股臭味。
當開門的人用一種冰冷而帶著殺意的目光盯著自己時，林楓卻有了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原來——
鄭敏做飯，就跟自己一樣——
完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