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灰燼
當水麵逐漸漫過孫睿琳的大腿時，後者緩緩睜開了眼睛。
在看到周圍的情況之後，孫睿琳沉默了片刻，抬頭看向了天花板。
“真是難看的死法。”孫睿琳忽然低聲說道，聽上去像是在自言自語。
鄭敏忽然將一束頭發變成了長矛，緩緩伸進水缸，向孫睿琳的腹部猛地紮了進去！
一聲肉體被刺破的悶響驟然間在水缸中響起，鄭敏的頭發也貫穿了孫睿琳的腹部！
鄭敏麵無表情地向水缸邊走去，看著裏麵臉色早已蒼白如紙的孫睿琳，忽然微笑了起來。
孫睿琳沒有說話，但是痛楚卻已經讓她幾乎說不出話來了。
如果剛才自己想要防禦，鄭敏那槍頭肯定是無法貫穿自己的身體的。
鄭敏也看出來孫睿琳隻是單純沒有躲避的意思，臉上一瞬間露出了一絲掃興的表情。
“你應該知道，為什麽我現在在這裏吧。”鄭敏淡然道。
“咯咯，我怎麽會知道……”孫睿琳輕笑一聲說道。
鄭敏眯了眯眼，隨後深吸一口氣道：“算了，我就開門見山地說好了——告訴我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孫睿琳搖了搖頭，一言不發。
“在我看來，你這是不願意說呢……”鄭敏微笑著搖了搖頭，看著水逐漸漫到了孫睿琳的腰際，臉上的笑容也逐漸變得冰冷，淡然道，“你自己尋死，我們不會攔著你，為什麽要讓他也跟你一起尋死？”
不等孫睿琳說話，鄭敏便一攤手歎息一聲道：“我不想聽到你的那些高談闊論，你的死活對我而言根本沒有什麽關係。”
孫睿琳依舊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前方依舊在逐漸升高的水麵，一言不發。
“回答我的問題。”鄭敏走到水缸邊，微笑著說道。
鄭敏似乎根本就不打算給孫睿琳思考的機會，用另一束頭發一瞬間貫穿了孫睿琳的左臂！
“唔……”
孫睿琳依舊沒有躲避的意思，任由頭發將自己的手臂貫穿了過去，銀色的液體與水混在一起，如同墨汁擴散到了水中一般，一瞬間將周圍的一片水都染成了銀色。
孫睿琳臉上的表情一瞬間扭曲了一下，可見這貫穿的一下造成的痛苦有多麽劇烈！
另一束頭發逐漸伸到了水中，好像手一般輕輕摩擦著孫睿琳的脖頸，鄭敏依舊微笑著說道：“告訴我，那一天發生了什麽。”
孫睿琳還是什麽話都沒說，就好像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說話。
鄭敏淡然一笑，搖了搖頭道：“你真的以為你這樣死了就結束了嗎？喔，那，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剛才，來這裏的路上，林楓可是帶著另一個女孩來找我了，不過，他們現在大概還在考慮找到什麽地方了。嘛，恐怕，是找不到這裏了。”
孫睿琳挑了挑眼皮，隨後轉向一旁，依舊一言不發。
“你怎麽認為呢？”鄭敏繞著水缸一邊走著，一邊仰起頭，作出一副思考的樣子，右手食指輕輕點著下頜道，“啊，姐姐死了，妹妹明明可以救下自己的姐姐，卻沒有這樣去做，事後又要拖著別人一起自殺，我想，除了一個腦筋不正常的精神病人，普通人應該沒有理由做這種怎麽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吧。”
“你瞧，在我看來，事情就是這樣，那你可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女人了，你自殺我無所謂呀，但是……你為什麽要拉著我的男人一起去死呢？”
鄭敏說著走到水缸前，右手輕輕放在水缸壁上，看著裏麵的孫睿琳搖了搖頭。
水位已經上升到了孫睿琳胸部的位置，此刻銀色液體從孫睿的身體中溢出已經不會回到她的身體，而是直接擴散到了水裏！
原本澄清的水如同被撒進去無數石灰粉一般，幾乎是轉瞬間便變成了灰蒙蒙的一片，而孫睿琳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蒼白，身體也逐漸顫抖了起來。
“話說回來，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怪物呀，瞧，你流出來的根本就不是血液，好像怪物的體液一樣惡心，如果這東西流失得太多了，應該沒有辦法通過普通的輸血補充吧……呐？”鄭敏的臉上依舊掛著一副微笑。
鄭敏漸漸收起臉上的微笑，睜大眼睛盯著孫睿琳，一字一句地說道：“告訴我，那一天發生了什麽？”
孫睿琳似乎鐵了心什麽都不說，即便自己身上的血液已經幾乎喪失殆盡，但也完全沒有說出來的意思。
水麵，已經到了孫睿琳的脖頸處，隻需要一分鍾的時間，水麵就能輕鬆漫到孫睿琳的頭頂！
鄭敏的嘴角緩緩挑起一絲冷笑，又分出一束頭發，與之前的兩束頭發貫穿了孫睿琳的腰際！
周圍的水更是在一瞬間變得一片渾濁，幾乎已經看不見裏麵的情況了！
見孫睿琳自始至終什麽都不願意說，鄭敏的臉色逐漸變得冰冷，最終搖了搖頭，轉身向門口走去。
“小敏？！”
林楓的聲音忽然從地下室的窗口響了起來！
鄭敏疑惑地抬頭看向上方，正好與林楓四目相對。
“那，那是怎麽回事？”林楓看到鄭敏身前的水缸，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
“你怎麽找到這裏的？”鄭敏一眯眼，臉上的表情也在一瞬間變得冰冷，冰冷之中又有些慌亂。
“你到底在幹什麽？！”林楓指著鄭敏麵前的水缸，不答反問道。
林楓看到水缸中已經奄奄一息的孫睿琳後，頓時臉色一變，立刻對旁邊的凱特道：“快點打破那個水缸！”
凱特應聲立刻用兩束頭發形成彎刀，不過兩下就將林楓麵前的窗戶切成碎片，隨後向後退了兩步，猛地向窗口衝刺過去，一仰身從小窗鑽了進去！
“嘖……”鄭敏一咬貝齒，分出三束頭發，形成三柄鐮刀從三個方向向著還在空中的凱特襲擊了過來！
凱特額前的劉海瞬間伸長，幾乎在一瞬間編製成了一塊黑色的黑鐵盾牌，將來自三個方向的攻擊全部擋住，發出了三聲劇烈的聲響！
鄭敏見自己無法分心控製兩邊，隨後將仍然在水中的頭發也收了回來，三束頭發合成一線，形成一柄全長超過了三米的巨大長刀，全力向凱特斜著砍了下來！
凱特迅速向側邊一閃，左側的頭發立刻互相交錯著應了上去，控製住了那柄長刀，同時兩束頭發從下方沿著地麵向鄭敏劃著曲線迅速靠近過去，空中也分出了三束頭發分別變成了好像抓手一般的三叉鐵器，第二束變成了長槍的槍刃，第三束變成了彎刀的弧刃，好像是三個用不同武器的人，從三個方位向鄭敏攻擊了過去！
鄭敏的攻擊力依舊放在那巨大的武器上，但是還沒等鄭敏收回來，頭頂上的攻擊就已經落了下來！
遭到攻擊的鄭敏不得不放棄注意自己的武器那一邊，而用頭發有樣學樣，編製成了一麵盾牌，努力抵擋著從三個方麵過來的攻擊！
接連擋開了幾次攻擊的鄭敏卻在節節後退，就在這時，凱特忽然猛地一拉鄭敏的長刀！
沒有任何防備的鄭敏驚呼一聲，身體也向前方飛了出去，而剛才一直在地麵上潛行著的頭發，如同嗅到了獵物氣息的蛇一般，猛地從地上彈射起來，分別從順時針和逆時針兩種方向將鄭敏一瞬間捆了起來！
鄭敏畢竟沒有凱特的作戰經驗豐富，更何況凱特有過專門訓練，隻不過電光火石之間，結果就已經出來了。
“凱特！快！快打掉這個缸子！快！”
林楓看到玻璃缸裏麵水麵幾乎要沒過了孫睿琳的頭頂，立刻大聲喊道！
凱特迅速分出一束頭發，隻不過兩下，就將整個玻璃缸瞬間擊碎，裏麵的水如同遇到了炸彈的爆發一般瞬間湧了出來！
林楓連忙衝到孫睿琳身前，連忙接住從椅子上緩緩倒下來的孫睿琳，連忙將孫睿琳平放在地麵上，雙手搭在一起，在孫睿琳的胸口用力規則地按壓了起來！
孫睿琳此刻似乎已經陷入了昏迷，林楓用力地按壓著，孫睿琳隻是吐出了幾口水，但是卻並沒有醒過來的樣子。
林楓用力一咬牙，再一次加大了力氣，又用力按壓了起來！
經過了約一分鍾，孫睿琳依舊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林楓的心裏開始發慌，下意識地將左手伸向孫睿琳的鼻前。
林楓劇烈地呼吸著，但是這卻無法阻止自己手指的感覺。
孫睿琳的身體，如同在高溫下逐漸融化的雪糕，身體的觸感，逐漸開始失去彈性。
林楓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頹然坐到了地上。
“咳咳……咳咳……”
鄭敏劇烈地咳嗽了兩聲，不僅身體被控製了起來，自己的脖頸前還有一柄鋒利的刀刃，好像隨時都會收割走自己的性命。
林楓頹然向後退了兩步，無力地坐到地上，仰頭望向了天花板。
林楓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脫力。
不，是徹底脫力了。
已經徹底沒有動彈的力氣了，隻是這樣支撐著自己的身體，都仿佛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林楓？到，到底是……”凱特注意到林楓的表情忽然產生了變化，連忙問道。
林楓一言不發。
隻有水在地麵上依舊流動時發出些微的流動聲，除此之外，似乎隻有微弱的呼吸聲能夠讓這寂靜的空間之中產生些微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