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對自己的想法
準備的時間隻用了五分鍾，譚緗詩換了一套衣服。
白色的外套，黑色短裙與長筒絲襪，頭發紮成了單馬尾，又戴上了一副黑色厚框眼鏡。乍一看上去儼然是一副職業女性的模樣。
關於為什麽家裏這麽亂，譚緗詩從始至終都沒有解釋，林楓也沒有問過。
反正，肯定又要牽扯到什麽不能說的東西。
估計她家也就隻有她一個人吧，怎麽看都不像是還可能會有其他人來這裏的樣子。
唯一一件讓林楓覺得有意思的是，房裏的門上加裝著三個密碼鎖，除了一個密碼鎖是內外通用的，另外兩個似乎沒有預設好。如果要使用的話，估計隻能人在裏麵設定好了才行吧，不過那樣似乎沒有什麽意義。
除了能起到把裏麵的人困在裏麵的作用外，其他的作用林楓實在是想不出來。
真是個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啊，就算再怎麽樣也不至於裝三個密碼鎖吧？
整個屋子裏麵密不透風，就好像從搬進來之後就從來沒有通過氣一樣。
“走了。”
譚緗詩推開門走了出去，向林楓打了一聲招呼。林楓也連忙跟了出去。
坐在車裏，林楓還是忍不住問道：“現在要去什麽地方？”
“接工作的地方。”
“話說回來，你不是跟著莫曉曉嗎？那這工作，莫非是兼職……”
“不，管理茶樓才是兼職——這是我的主業。”譚緗詩瞥了一眼林楓道。
林楓撇了撇嘴，不說話了。
“林楓，有件事，我想問問你。”譚緗詩冷不丁來了一句。
“啊？”林楓疑惑地問道。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並不像你之前看到的那樣隻是一個普通人，而有著另外一麵，你會怎麽做？”
林楓頓時一頭霧水，這是什麽意思？於是林楓攤了攤手說道：“那得看是哪一麵了。”
“如果……我是一個殺手呢？”譚緗詩微微偏頭，盯著林楓說道。
“啊？”林楓頓時愣了一下。
不是吧？
你這個文弱的女孩會是一個殺手？別開玩笑了。
在林楓的印象中，殺手往往都是永遠都帶著一副冰冷的表情，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能沉著冷靜地應對，對，就像一個名為“殺手”的遊戲中，其主人公代號47那樣的人。
或者是那種相貌美豔絕倫，通過各種各樣的技巧來接近自己的獵物，能夠變化成各種各樣的女性，用一連串專業的手法，借助精密的計劃進行有條不紊的行動，進而獵殺對方的女殺手。
話說回來，這兩條，哪一條都跟譚緗詩搭不上邊吧。
“哈哈，你開什麽玩笑？我才不相信。”
林楓笑著擺了擺手說道。
就在林楓話音未落的時候，忽然脖頸上傳來了一個什麽東西勒著自己的脖頸的感覺。
林楓下意識地向譚緗詩看去，卻看到她的右手中不知何時忽然出現了一條細線的兩端，而這細線卻在一瞬間將自己的脖子勒了起來。
“不，不會吧……”
林楓現在真的是有些錯愕了，眼前這個女孩其實是一個這樣的人？！
那，那為什麽她在自己看來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啊！
“……是真的喲。”譚緗詩向林楓微笑著道，右手輕輕一抖，林楓脖頸上的細線如同受到了牽引一般瞬間便被收了回去。
“你……”林楓頓時說不出話來，這突如其來的事實實在是太讓人震撼了！
林楓一直都認為在如今的這個法治國度，像這樣的人早就已經銷聲匿跡了。如今都是恐怖分子的時代，一言不合就搞什麽炸彈襲擊恐怖襲擊什麽的，這種隻會在傳說中存在的人，估計也就是上世紀007那會才會有的“特工”吧，林楓完全沒有想到，這樣的人，竟然就在自己的身邊。
“大姐好像對你講過一些我的事，所以，你對我有些忌憚？”譚緗詩忽然說道。
林楓想了想，點頭說道：“是，不過，你是殺手……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沒關係，這職業與‘詐欺師’是很像的，這樣的人隱藏在人群之中，你永遠也看不到他的皮囊背後隱藏著的究竟是什麽樣的東西。所以，人們的性命才會這樣不值錢，如同手中的沙子，怎麽抓也抓不住呢……”
“那，那你這一次的工作，難道，難道是……”林楓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液。
自己幹過這樣的事情，但是那時候是被逼無奈的！如果不殺了那些傭兵，他和白姐姐妹就會橫屍在天台上了！
但是這一次，譚緗詩的目的是十分明確的！
她要去接受“殺人”的委托。
她要對自己說的就是這種事情嗎？
知道了這樣的事情，自己已經沒有辦法輕易脫身了吧？
“誰知道呢……或許會有一些特別的工作。說起來，這一次要去見見爸爸了，好久沒和他見麵，老人家應該挺想我的，咯咯。”
林楓疑惑地皺了皺眉：“你的爸爸？難，難道說……”
譚緗詩看到林楓臉上怪異的表情，微笑著擺了擺小手道：“哦，不，你誤會了。爸爸在兩年前就因為在幫派的火拚中被單片擊中頸部大動脈死了，我隻是去掃墓而已。”
“掃墓？你爸爸可是對你做了……那樣的事情！你為什麽還要去給那種人……”林楓忍不住大聲喊了起來。
“那不一樣，林楓，你不會明白的，”譚緗詩淡然地應聲道，“人會喜歡，會憎恨，會嫉妒，會後悔，會有各種各樣的感情。關係越近的人，這樣的感情就越複雜，越難以揪扯清楚。你不懂我對於爸爸的感情，因為你沒有經曆過我的過去，所以——關於爸爸的事情，不要再問了，除非我主動告訴你，好嗎？”
雖然是詢問，但是卻分明帶著一股命令的意味。
而且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強硬。
林楓忽然有種眼前的這個女孩才是真正的譚緗詩，她的各種各樣的感情，因為過去的經曆，而被放大，被極端化，所以才會讓她變成了幾個自己。
但是到頭來，林楓還是完全不理解譚緗詩的感情到底是怎麽構造的。
“……還有，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答案。”
譚緗詩忽然提醒了一句。
“什，什麽答案？”林楓心虛地應道。
“現在你知道我的身份了，那，你有什麽感想？”譚緗詩瞥了一眼林楓問道。
靠！小爺現在的感想可多了去了！最關鍵的感想在於以後小爺該怎麽脫離這一層關係啊！
莫曉曉那家夥就是個瘋子，那根本就不能提。沒想到譚緗詩身上竟然也藏著這麽大的秘密，林楓現在是真的有些糾結了。
“你是個口不擇言的人呢——至少就我調查的情況來看，從前的你是這樣的。不知道你最近發生了什麽事情，我開始認為，你似乎是值得信任的。”譚緗詩看著前方說道。
原來現在才這麽覺得啊……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了，你也應該知道，‘結婚’，‘生子’，‘安逸的生活’對於我來說都是值得奢望的東西。我也曾經遇過許許多多，在各方麵都有著傑出才能的男人，不過，他們都缺少一樣在別人看來微不足道，但是在我看來非常重要的東西，你想知道是什麽嗎？”
我可以選擇不想知道嗎……
雖然心裏這麽想，林楓當然還是不敢說出口。
林楓現在心裏麵這個苦啊！
從剛才開始這Flag就一個接一個地插了下來，這不是在把小爺往絕路上逼嗎！
“想象力。”
譚緗詩緩緩說道。
想象力？那是什麽玩意？該不會這東西就是那標準吧？那你擇偶的標準也太低了吧！
車緩緩進入了一條後巷，在一個酒吧的後門旁停了下來。
“沒錯，你有自己的秘密，但是隻有秘密，你依舊什麽也做不到——這是你現在唯一能從大姐手中活下來的憑靠。林楓，有的時候，我覺得你真應該慶幸，你似乎從來沒有遇到過騙子，所以你的眼中才不會有躲閃的目光。你也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做失敗，所以你才會時刻都興致高昂。相比來說……我很憎恨我的過去，我……算了，沒什麽。”
譚緗詩怔怔地看著前方，似乎想起了某些事情，話說到一半，突然又不說了。
林楓也沉默著聽譚緗詩說話，林楓沒想到她這樣一個特殊的身份的人竟然會說出這種爛大街的雞湯一樣的話。
這讓林楓想起以前港台警匪片中經常出現的情節：當老大的老子，卻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或者女兒步自己的後塵，這樣的感覺。
譚緗詩的過去，果然很神秘。
譚緗詩深吸一口氣，如釋重負般吐了出來，揚起那慣有的微笑說道：“呼……好了，我們走吧。記住，時刻跟在我身後，什麽話都不要說，交給我來處理。”
“……你真的不恨你爸爸嗎？”
鬼使神差地，林楓就這樣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在問出來之後，林楓就後悔了。
這個問題，明明自己是不應該問的。
譚緗詩聽到林楓的話，盯著林楓看了片刻，緩緩開口道：
“當然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