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0章夜色悲鳴
雲初扣動扳機,子彈與空氣摩擦,一陣火光閃過,隻聽砰得一聲,血漿噴在了雲初的臉上,那個人應聲而倒,他抱著自己的腿痛苦的在麥田裏翻滾著。
附近聽到槍聲的老鄉,連忙趕了過來,他們報了警把那個男人帶走,她正打算跟著警察一起去錄口供的時候,忽然腹部一陣鑽心的疼痛,一股熱流順著大腿根蜿蜒而下,她頓時感覺情況不好,立刻抓住了一個老鄉的手:“把我……送到醫院,拜托。”
老鄉們把她攙扶上車,開著車返回離這裏最近的軍醫院,警車在前麵為他們開道。
雲初的腹部一直在痛,身下的血也一直在流,她托住腹部,一臉痛苦,孩子,你千萬要挺住。
到了軍醫院後,他們七手八腳的把雲初抬到了擔架上,抬著她快速的朝著手術室衝過去。
院方立刻為她開了綠色通道,派出整個軍醫院技術最好的婦科醫生為她做手術。
老三一行人趕了過來,小美抱著盛平帶著若若也趕了過來,霍綿在第一時間聽到消息的時候,撇下自己的兩個孩子,就開車急吼吼的趕來。
大家焦灼的守候在門外。
看到有醫生從裏麵走出來,老三一把抓住醫生的手臂:“大夫,裏麵的情況怎麽樣了?”
“誰是病人的家屬?”
“我們都是!”
“孩子跟大人隻能保一個。”
老三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他猛然揪住了醫生的衣領:“你再說一遍!”
“病人本身子宮就有嚴重的問題,這種情況下就不該懷孕,現在好了,孩子跟大人隻能保一個。”
小美吼道:“當然是保大人了,若若還這麽小,她不能沒有媽媽,人要是死了什麽都沒了。”
“對,對,對,保大人。”
隻有霍綿垂下眼簾不言語,她已經知道了雲初的選擇。
乘風給蕭墨打了許多電話,那邊一直沒有接通。
劉副官有些惱火:“災區忠心的電話打了嗎?”
“打了,全部處於無信號的狀態。”
“看來那邊又有不小的餘震,這可怎麽辦?”
醫生催促道:“你們最好快點決定,時間就是生命,再拖下去,大人跟孩子誰也活不了。”
此時一個小護士跑了出來:“病人讓你們都進去。”
他們相視一眼,隨即走了進去,隻見雲初躺在手術台上,身上蓋著白色的手術布,肚子高高隆起,身下卻是一灘血跡。
她的眼睛似乎失去了焦距,臉色蒼白,唇瓣也有些幹裂,看上去很是虛弱,她張了張嘴巴,痛苦的喘息道:“要……要……”
小美立刻握住了她的手:“雲初,你要說什麽?”
“要孩子……”
所有的人都紅了眼圈。
小美怒聲道:“你傻了嗎?你要是沒了,就意味著讓蕭墨一個人孤獨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意味著若若失去了親媽,你生下的這個孩子也沒了依靠!”
雲初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扭頭乞求般的看向霍綿。
霍綿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她攥住雲初的手:“好,我幫你解釋清楚,也幫你照顧好你的孩子。”
雲初笑了笑,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流了下來。
醫生把這些人攆了出去:“要做手術了。”
他們紛紛低著頭走了出去,所有的人都不言語,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
霍綿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雲初是為了讓蕭墨活下來,才選擇生下這個孩子,葬送了自己。”
她帶著哭腔把蕭墨身上有超級病毒的事情說了出來,所有的人都跟著哭了。
小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怎麽這麽傻啊。”
“小嫂子……”
霍綿哭著道:“所有的人都要對蕭墨保密,就告訴他,雲初是難產而亡,如果他知道雲初是為他而死,恐怕會失去活下去的信念。”
他們流著淚點了點頭。
這場手術從八點持續到十一點,夜色漸漸的變深,整個走廊裏的燈光變得暗淡起來,走廊裏的人像是石像一樣安靜的矗立著,他們的眼眸中閃動著淚花,心裏滿是悲痛。
忽然一聲啼哭聲打破了深夜的寂靜,但他們誰的臉上也沒有露出喜悅的表情。
因為孩子是早產,所以一出生就被放入了保溫室。
醫生告訴他們是一個男孩,不過現在身體有些虛弱,養上幾個月就會好的,跟正常的孩子無異。
護士含著眼淚道:“病人讓你們進去。”
所有的人安靜的走進手術室,整個手術室裏蔓延著血腥味,雲初的臉上煞白如紙,額頭上黏連著頭發,腳腕上滿是血跡,她的腹部已經扁平了,身上白色的手術布也染紅了。
霍綿忍著淚水握住她的手腕:“雲妹妹,你想說什麽?”
“不要……”
霍綿知道她放不下蕭墨,便急聲道:“不要告訴蕭墨,我們都知道,都會為你守住這個秘密的。”
雲初像是鬆了一口氣,她的眼珠子轉了轉,目光停留在若若的身上,小美立刻把若若推了過去。
若若紅著眼眶:“媽媽,不要說話,會很痛。”
雲初伸出手撫摸著若若的頭發:“對不起……”
以後她再也不能陪著女兒一起長大了了,隻希望女兒能夠照顧好自己。
“還有……還有……”
若若握緊她的手:“我知道,還有念念,我一定會把她找到的。”
雲初欣慰的點了點頭。
她看著頭頂的的光亮,隻覺得那光亮越發的暗淡,以前的過往像是過電影一般在她的腦海中飛旋著,她覺得她這一生遇到了蕭墨,還為他生下了兩個孩子,很幸福。
她的眼睛緩緩的合上,唇角微微的彎起,握住念念的手卻緩緩的舒展開來。
“雲初!”
霍綿的嘶吼聲像是一道閃電將漆黑的夜色撕裂,一陣悲慟聲從手術室裏傳來。
“小嫂子!”
“雲初,你怎麽那麽傻啊!你走了蕭墨怎麽辦?孩子們怎麽辦!”
他們的哭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悲愴的夜曲,隻是聽這首歌的人已經閉上了眼睛,像是安靜的睡著,誰也不曾把她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