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歹毒非常
「什麼？這豈不是要斷絕突厥人的人口和傳承？」四人哪裡會知道朝廷中樞具體對待胡人的策略，此時不由更加驚詫。
「可不就是嗎，幾位大將軍的命令已經隨著胡人的不斷南來擴散開來啦，我們唐.軍現在就是要一路擊敗的突厥部落統統遷到內地，不給他們再繁衍生息的機會，即便保留部分人住在草原上，也要被密切監視著。」
「這樣一來，他們的牛羊馬馴養數量就會大大降低呢，因為不能流遷草場養不活那麼多，到時候食物全靠我們唐人照顧咯……」
老嫗離開后，穆靈彤四人久久不能平靜，他們好不容易勉強找了個還未歇攤的茶樓坐下，心潮澎湃，感覺壯懷洶湧。
他們不是沒有聽過陳楚對中原人口填草原、填河北以北等的豪言壯語，但他們一直以為這有些異想天開，甚至不切實際，就算哪怕能生一點效力恐怕也是不知道多少年以後了。
可誰知道，陳楚的意志和命令，竟然就以這樣一種猝不及防的姿態，在她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被幾十萬大唐.軍隊貫徹起來！
歷朝歷代哪裡有這樣的壯舉？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中土文化包容那時前隋和當朝才有的，而且現在畢竟貞觀盛世還未開始，這種思緒還未受到唐太宗的影響興盛起來。
所以大量草原蠻人填中原，特別還是和大唐有死仇的突厥人，文化、習俗所有方面都格格不入，如無意外不知道會引起怎樣強烈的民間、朝堂情緒反彈，官員們恐怕要一個個炸窩，誓死力爭。
歷朝歷代對待胡人最嚴厲的方式，要麼就是北擊消滅，要麼就是南遷至草原南部便於監視。
但像這樣直接令胡人南填，開始以融合的方式直接進行傳承消滅的，古人想都不敢想。
胡人那點人口基數，在中原既不受待見，恐怕朝廷也會限制他們的人數，且強令民間開始通姻，要不了兩代人，這部分人口就會消失不見，而殘餘在草原南部苟延殘喘的，被剝奪放牧權，看似將獲得中原的糧食生活物資補助，卻代表它們開始漸漸喪失草原人的本性，有一天時機成熟，他們恐怕也會被勒令南遷，部族就此徹底消亡。
而這所有的基礎，是在於一個強有力的提出者和令人無法反抗的貫徹命令，以及大唐需要充足的糧食供給和經濟發展水平，背後到底是誰在推波助瀾，四個人已經懶得去想了。
「草原人口有限，因為每一片草場天然只能供給一部分牲口的生活繁衍，且就此也絕大部分都是無人區，如果草原人口按照這種方式南遷，如果唐.軍一路戰勝，頑抗的部族被消滅，妥協的則會南遷，草原一洗而空，新的草原民族想要興起恐怕少說得幾十年，何況唐.軍如果能夠做到這一步，那麼強大猶在，又有哪個部族敢從西邊遷來呢？」
「可惜我中原人口還是太少，如果能再翻倍甚至數倍，才有足夠的人口北填。」
穆靈彤擔憂說道，她始終覺得陳大人的想法還是過於水月鏡花了，這麼著急讓異族南遷，可中原哪裡拿得出那麼多人口，一旦無力對草原監控，恐怕又是新的異族興奮作浪時，恐怕那時今人已經作古，到那時候唐朝又怎麼辦？
林雪一在桌下輕踢她一腳：「所以靈彤姐，你以後一定要多多的生養孩子啊，三五個不嫌少，十個八個不嫌多。」
穆靈彤被她說的臉紅，狠狠瞪她一眼，這貨胡說八道什麼呢，她又不是母豬，而且她現在黃花大閨女一個，說這個真的好嗎。
「要生你生吧，你那麼想念陳府，不如趕緊回去給陳大人做個小妾，以後由著你生，反正衣食無憂。」
林雪一呵呵一笑：「這還沒到睡覺的時候，怎麼靈彤姐就幫我做起夢來了，也許天底下喜歡陳大人的不少，連依佳姐都不例外，可我不同啊，這位大人太強大了，我看著都感覺喘不過氣，我覺得還是普通人好些，和我們林家門當戶對就好。」
「靈彤姐，你跟依佳姐一樣都是世上難見的美人坯子，人又聰明，趕快去給陳大人生一堆小孩子，將來一個個都能長成聰明絕倫的大英才，把陳大人的家業、思想和榮光傳承下去。」
這林雪一反將一軍倒是純熟，穆靈彤被她說的臉頰滾燙，去踢她又被躲了，一副只能生悶氣的樣子，那嬌俏又無奈的樣子，不要說街邊漸漸開始變少的行人，連幾個同伴都看呆了。
太原北二十多里第，經過幾日的跋涉，本身就位於草原南部的合哥愣部落此時駐紮於此，從下午開始安紮營寨，現在差不多整理完畢。
此時大帳中，部落族長安固，祭祀那曲以及族中其他權貴聚集於此，篝火點起，照亮四周，卻沒有像以前一樣喚族中舞女過來跳舞助興，一個個臉色在火光映照之中，又是倉皇，又是不安。
部族高層尚且如此，普通族人就不要說了，現在營帳里到處都是些喝的醉醺醺的族人，打罵、大吼等不絕於耳，更時不時有人衝到族中一些大人帳前質問，小孩子的哭聲隱隱傳來，四面八方都是，婦人低聲安慰隱約能聽到。
整個部族都在南遷，足足七千七百人，牲口沿途已經被放棄大部分了，都是被唐.軍收購而去，目前族中僅剩馬六千匹，牛四十頭、羊兩萬多隻，且數量還在隨著南下減少，因為沿途唐.軍經過都會購買，沿途州縣官府、漢人牧民也會出資購買。
草原人放牧為生是為本能，就像中原人的土地一樣，誰也不想賣，但一來南去草場變得越來越貧瘠，雖然不至於養不起牛羊，但並沒有北邊那麼富庶，考慮到這麼多牛羊馬到時候以劃分給自己等人的地盤是不夠的，族中才動了出售的心思。
加上這些漢人出手非常闊綽，起碼以安固和那曲的了解，漢人並沒有欺詐價格，給的不僅很合理，甚至還上浮了兩層左右，因此現在部落中雖然少了許多牛羊畜生，但財富卻每家每戶都多了不少，好多人家的馬匹、勒勒車上都裝有沉甸甸的錢物，婦人們也如獲至寶的將交易得到的絹帛小心收藏，甚至隨身攜抱。
但是族人很茫然，茫然到年輕人們借酒消愁，茫然到部族高層連欣賞舞蹈的心情都沒有，以前那些大胸脯、大屁股的族中美人，只要一扭起來就會像一把火在大家心裡燒個不停，安固每到結束后，都會急匆匆的回自己大帳，一次就找兩個女人來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