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乾,孤的字,從未有人敢直呼孤的名諱,你呀……”他無奈的笑意中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寵溺。
言鈺雙掌用力支撐起身子,側目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王爺,明人不說暗話,你這麽做究竟意欲何為?”
蕭戰聽到她所說的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緩緩他走到她麵前,艱難地開口道:“你我自小便定下婚約,如果不是皇後的詭計,你早就應該是孤的女人了!”
言鈺看著蕭戰,心裏隻是覺得十分可笑,如果不是她以‘唐芷萱’的身份出現在他麵前,他們兩人之間又怎會有交集?“王爺您這麽說,是想告訴我,你搶親的理由就是因為心悅我嗎?”
蕭戰微微頷首,隻是覺得她的語氣怪怪的,但她說的卻也沒錯,他確實是喜歡上了這個女人,不想讓她嫁給別的男人。
她淺淺一笑,她笑得晦暗不明,讓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那麽敢問王爺,你是何時喜歡上臣女的呢?”
他最好不要告訴她是什麽一見鍾情,在她看來‘一見鍾情’,不過是見色起意罷了。
蕭戰明顯是一愣,他沒有想到她會如此直白的問他,他想了想,緩緩開口道:“孤也不知道,或許是孤第一次見你時,你在梨花樹下小憩,或許是宴會上你女扮男裝舞劍的模樣,或許是你那時候彈奏的一曲‘愛江山更愛美人’……不過孤很確定,孤發現自己愛上你時,是因為那次你出手教訓了孫氏!”那時的你盛氣淩人,肆意灑脫,給他的感覺與平時很不一樣。
言鈺怔了怔,她沒有想到他會這麽說,他身為一個‘戰神’,怎麽如此輕易便將一個‘愛’字說出了口?她有些後悔問這個問題,趕緊說道:“多謝王爺抬愛,可我……”並不喜歡你!
蕭戰仿佛能意識到她將要說什麽,她話還未說完便被他打斷道:“孤知道你要說什麽!”
言鈺有些懷疑的看了他一眼,沉聲道:“既然你知道我要說什麽,那便放我離開吧!”
蕭戰一聽到她說要‘離開’,整個人就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似的,上前一步,一下子便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你休想離開!你那麽想嫁入赫連家?你以為赫連家是什麽好地方,哪裏不過是一個深淵,但凡加入赫連家的女人,哪一個有好下場?”
她當然知道赫連家是什麽地方,赫連家屬於算是迷嫿宮的‘下門’掌握著天下財富,而那些曾經嫁入赫連家的女子,不過是也隸屬迷嫿宮罷了,她們為了擺脫赫蓮家主母的身份,當然不能以什麽正常的方式存活於世間。不過他是如何知道的呢?
言鈺緊緊盯著他的眼睛,“你知道些什麽?”
蕭戰有所猶豫,其實他們蕭家曾經想過派出女子同赫連家聯姻,隻不過並不算成功,他的姑姑曾經也算是名動天下的美人,她為了嫁於赫連家,費盡了心思手段,最後她是和當時的赫連家主在一起了,可那又如何?不過是個沒名沒分的外室而已。
“據孤所知,赫連家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家族,赫連一族應該是不讓與外族通婚的,他們所選的主母,必然是早已安排好的。”
言鈺眯了眯眼,看來他已經發現了一些‘迷嫿宮’和赫連家的蛛絲馬跡,隻不過是沒有證據而已。
她美眸流轉,漫不經心的開口道:“王爺你是想要救我嗎?”
蕭戰再次沉默,他隻不過是不想讓她嫁給別的男人罷了,赫連家隻是雖然是事實,但他之所以告訴她,不過是想讓她回心轉意。
他怎麽想的她又如何能不知?口口聲聲是為了你好,說到底還不是男人的私心在作祟?
言鈺換了種說法,“王爺你有沒有想過,從始至終我都是知道的,或許我就是那個被赫連家選定的人選呢?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不主動退婚,我也會想盡辦法跟你解除婚約?”
蕭戰聞言,大吃一驚,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這個笑魘如花的女人,“你在說些什麽?”
她漫不經心的開口道:“怎麽,讓你很難以接受嗎?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我可能根本就不是你的‘未婚妻’?我並不是唐芷萱,與你什麽關係都沒有!”
她的話仿佛一瞬間便刺激到了他,抓住她的手臂,狠狠地將她扔在地上。
言鈺低低的“唔~”了一聲。
她毫無防備地被粗暴的甩在了地上,大紅色的嫁衣蔓延開來,她努力的支撐起身體,依舊倔強著揚起頭看著他。
“現在你已經知道了我不是唐芷萱,與你更是毫無瓜葛,可以放我走了吧?”在她看來,隻要她說出這件事的真相,他便應該意識到他與她並不相幹,應該沒有理由不放了她。
“這麽說,你是赫連裴羽的女人。”他的聲音格外的陰鷙,在這空蕩蕩的密室中令人無法察覺他的情緒。
言鈺不可否置,她自然不會同他解釋那麽多,畢竟這是她和赫連裴羽的計劃,不過,蕭戰難道就一點也不關心真正的唐芷萱的下落嗎?
蕭戰見她並不否認,更加惱羞成怒,好整以暇地起身,走到她麵前,半跪在地上,捏住了她的下頜,讓她不得不直視他的雙眼。
他的那冷若冰霜的眸子裏淬著寒冷,令人不寒而栗。
“你喜歡赫連裴羽是嗎?回答孤!”他的力氣很大,恨不得捏碎她。
言鈺若是此時還看不出自己將事情弄巧成拙了,那她便是瞎了!
她從始至終都算錯了一點,那就是蕭戰愛著的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唐芷萱,而是她!
她現在尚未完全恢複武功,還是別試圖惹怒他為妙,於是她妥協了。“我沒有喜歡上任何人。”
聞言,他這才鬆了一口氣,欺身上前,將她納入懷中,粗糙的手掌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頰,循循善誘道:“孤心悅你是真的,不管你是誰,你就好好的留在孤的身邊,孤會對你好的。”
言鈺本就心脈不穩,加之沒有來得及調息內功,如今又被他這麽粗暴的摔在地上,現下已然是氣若遊絲,虛弱的很:“你就不怕赫連裴羽找你麻煩嗎?要知道我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
蕭戰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她口口聲聲都是別的男人,隨後心不在焉道:“這密室位置十分隱蔽,即便是赫連家財力通天,可是他在這南羿國也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你,就隻能委屈你先在這兒住一段時間了!”
他說完,還安撫似的,輕輕親了親她的額頭。
言鈺下意識的想要躲開,卻無奈發現她早已被他禁錮在懷中,她低垂著眼眸,心想著,等她恢複了內力第一個便拿他開刀。
“蕭戰,我不是你的禁臠,你究竟想要做什麽?”她冷冷的開口道。
他並不回答她的話,左顧而言他:“又不聽話,叫孤‘君乾’……”
蕭戰將她抱在懷裏,緩緩起身,徑直行至床榻,將她輕輕放下,又蓋好錦被,似有歉意道:“剛剛可是摔疼你了?”他一時憤怒竟然忘了她不過是個弱女子罷了,想來可能她自從出生起,便被人培養成為赫連家的主母。
言鈺將頭轉向一邊,不再看他一眼,也不說一句話。
蕭戰隻是覺得她是在鬧脾氣,畢竟換成是誰被平白無故囚禁了,心情都不會好到哪去。
“孤所言句句屬實,等到赫連裴羽放棄了你,孤便放你出去,我們會成婚,讓你名正言順的成為孤的女人。”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柔情,他甚至想現在就要了她,可是他怕她恨他。想想還是算了,來日方長,等相處的時間久了,她說不定便會對他敞開心扉,接納他。
言鈺聽到他所說的話,心裏狠狠地翻了個白眼,她現在連自己的身份都沒有弄清楚,哪有什麽時間跟他談什麽情愛,早知道他這麽麻煩,她肯定早就躲的遠遠的了,都怪她當時一時糊塗,怎麽就那麽想不開撩他了呢?
“你出去吧,我不想看見你,我想一個人靜靜。”
他自然是理解她的心情的,不過就這麽離開她,他舍不得。
“孤可以離開讓你冷靜一會兒,不過,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沒有告訴孤,你究竟是誰!既然你不是唐氏,你叫什麽名字。”他問道。
“你既然有本事查到赫連家之事,那你就看看能不能查到我的身份?”她不置一笑,反問道。
蕭戰一聽她這話,便知道她還在氣頭上,他無奈的歎口氣,這姑娘真是……帶著一股孩子氣。
“好好好,孤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就等著看赫連家的笑話吧……”他冷笑道。
言鈺閉上眼睛,心裏不由得胡思亂想,也不知道赫連裴羽知道她被人劫走後怎麽樣了,可千萬不要傳的沸沸揚揚啊,要是她失蹤的消息傳到了老太君耳朵裏,她老人家再擔心生出什麽病,可就不好了。
她再次睜開眼睛,仔細的到處打量著四周,這間密室應該是在蕭王府吧,要不然蕭戰也不會如此來去自如,既然是密室,那便應該是有機關的才對。
她從床榻上起身,四處摸索著開關,就在這時,石門突然便打開了,走進來一個疑似婢女的女子。
“天色已晚,姑娘還是早些休息吧。”
言鈺有些訝異,看來這並不是普通的婢女,她會武功,而且還不弱,她剛才應該是察覺到了,她的行為才會進來一看究竟。
她想了想,以後很可能都是這個‘婢女’在這兒照顧她,作為一個時常跟她接觸的人,她必須要小心謹慎,不能讓她察覺到她會武功。
於是,她裝出一副柔弱千金該有的樣子,溫婉賢良,柔聲細語道:“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雪影,見過姑娘。”
她的聲音冷冷的,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看來此人應該也是暗衛之類的存在,名為服侍,實則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言鈺看著自己一身大紅色嫁衣,這著實不妥,便開口道:“有適合我穿的衣物嗎?我這……著實不太方便。”
雪影也看出了她的為難之處,點了點頭,“奴婢這就去拿。”她轉身便要離開。
言鈺見狀,趕緊上前一步,叫住她,“等一下,我還沒說完呢,你先別忙著走啊!~”
雪影轉過身,冷淡的開口道:“姑娘還有何吩咐?”
言鈺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想要沐浴,還有我一天都不曾用膳了,你能給我拿一些膳食嗎?”
雪影領命退下了,言鈺見她一出去,門便再次的關上了,想來這機關應該是在外麵,就是不知道這密室外麵有多少個像雪影那樣的暗衛,她眼下恢複的武功應該能解決一般的暗衛,但是如果數量很多的話,怕也是雙拳難敵四手,所以說動用武力終究還是不行。
過了有一會兒,密室的石門再次打開了,最先進來的是雪影,她端著一些膳食,後麵還有幾人,手裏分別拿著一些衣物,還有珠釵首飾、胭脂水粉之類,分別擺放整齊後,整個密室變得充實起來,似乎有些像女子生活的閨房,最後便是兩名黑衣暗衛進來送浴桶,浴桶裏麵是準備好的花瓣水。
言鈺在婢女的伺候下終於脫了那麻煩的嫁衣,以及那沉重的發冠頭飾。
“姑娘若是有什麽吩咐告訴奴婢一聲即可。”雪影說道。
言鈺點了點頭,“若是有事我會叫你的,不過,你可不可以出現時告知我一聲,讓我有點心理準備。”
雪影應了一聲,便轉身退下了。
如此便好,隻要她不隨隨便便出現,突然撞破她在運功就好,那麽她便有足夠的時間恢複功力。
言鈺沐浴完,換上雪影準備好的中衣,便命人將浴桶拿下去了,準備上床運功調息。
她將床頭的床幔放了下來,以免有人突然進來,發現她在偷偷運功,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一整夜,她都在努力的運功調息,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武功已經恢複了八成,對於一般的高手應該已經不成問題了,隻不過她對自己的武功還不慎熟練,所以她要更加小心謹慎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