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薛臨安這段時日的‘精心’照料,很快言鈺臉上的傷便痊愈了。為了讓藥效達到極佳,他給她吃的是仙芝靈草,飲的是瓊漿玉露,生怕他對此佳作的一絲絲不上心而破壞其藥性。
薛臨安再次打量,此刻這個安靜沉睡的女子,經過近日藥浴的洗禮,她的肌膚變得越發白皙,臉色也越發的紅潤有光澤,精致的五官也越發的清晰,清秀的眉目,巧的瓊鼻,朱唇不點而赤,雖雙眸緊閉,卻更顯其姿容絕世,她什麽都不做,隻是靜靜地躺在那,便如同仙人假寐般,空穀幽蘭。
薛臨安越發期待她能醒來,他想看看她睜開眼是何模樣,如今的他再也不敢她醜了,在他看來,她不僅不醜,而且很美,美得令人心生敬畏,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他雖不知赫連裴羽為何送他一個如此絕色,但既然送給了他,那麽她便是他的。
藥王穀並沒有什麽下人,穀中之人向來孤僻,很少跟外世接觸,所以凡事皆需薛臨安親力親為。
藥王穀很平靜,至少在某人醒來之前一直如此。可偏偏被人打破了這份寧靜,最起碼在薛臨安看來是,他的師妹唐芷萱回來了。
藥王一共有三個徒弟,大徒弟就是薛臨安,二徒弟尹隨風,還有一個徒弟便是唐芷萱。
薛臨安並不怎麽喜歡他這個師妹,原因無他,隻是因為她是他師傅藥王生前最喜愛的徒弟。並非他嫉妒師妹,隻不過是他師父喜歡的他都討厭罷了。
加之唐芷萱在醫術方麵頗具慧根,而他更擅長毒術,唐芷萱是金陵唐家的大姐,難免性子孤傲了些,所以他們之間沒什麽好的。
可是,師弟尹隨風卻和師妹相處的不錯,要不是唐芷萱有婚約在身,他們倒也般配。
唐芷萱此次回來是為了祭拜逝去的藥王,不為其他,因為她即將進京,並且可能一去不回,因為她要嫁人了。
薛臨安看著麵前冷若冰霜的女子,十分不耐煩,“你要在藥王穀留幾日?”
唐芷萱淡淡道,“不過三日。”
因為後便是藥王的忌日。
薛臨安點了點頭,便抽身離去,他還要配藥、采藥很多事要做,包括照顧她。
在唐芷萱看來,她這個大師兄並非善類,甚至可以是心狠手辣,喜歡傷及無辜。他喜歡煉製‘藥人’,把活生生的人煉製成‘藥人’何其殘忍?
對於一個活人而言,在煉製成‘藥人’的過程是極其痛苦的,其疼痛感遠勝於切膚之痛,藥浴時更是如同百蟲鑽心,生不如死。
所以,在唐芷萱回來的第二日,當她發現穀中竟然還有一昏迷不醒的姑娘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大師兄不會要把這姑娘煉製成藥人吧?
唐芷萱雖是個大姐,但她卻是個外冷心熱的好姑娘。她的醫術從來都是救人的,從未想過去害人,即便她學習醫術,拜藥王為師,求的不過是自保而已罷了。
畢竟,她生在大戶人家,且年幼喪母,很是不易,若不能學個一技之長傍身,恐怕早就被庶母們暗害不知多少回了。
唐芷萱很是著急,如何才能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救下那姑娘呢?娘親從就教導她,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況且,她也從未想過袖手旁觀,見死不救。
對於成年男子而言,被煉製成藥人尚且難以忍受,更何況是一柔弱女子啊?若是這姑娘承受不住,豈非紅顏薄命?
“姐,穀外有人送來書信一封。”漣漪將書信交給了自家姐。
“書信?”她才到藥王穀兩日,唐家自然不會這麽快催她回去,所以,這封信不是她的。
“把信給大師兄送去吧。”唐芷萱隨手遞給漣漪。
漣漪無奈道,“可是姐,今日一早奴婢就看到薛公子出去采藥了,估計這回還沒回來。”
“改日我親自交給大師兄便是,退下吧。”
待漣漪退下後,唐芷萱百思不得其解,怎麽會有人送信給大師兄呢?難道同那姑娘有關?她思前想後了一番,還是決定做一回人,偷看信中內容。
信中果真提及了那姑娘,不過,寫信之人似乎並不知曉那姑娘的名諱,而且也似乎同那姑娘沒什麽感情可言,隻是問那姑娘是死是活而已。
如此看來,定是寫信之人將這姑娘送給大師兄的了。難道那姑娘就沒有親人嗎?容她明日探探大師兄的口風,在決定是否搭救那姑娘。
唐芷萱將信遞給了薛臨安,“大師兄,這是你的信。”
薛臨安看了她一眼,並未什麽,打開信看了一眼,不由得諷刺一笑,是死是活有同他赫連裴羽有何幹係?既然人到了他的手裏,難道人若沒死,他要給還回去不成?
抬起頭見唐芷萱竟然還沒走,不由得皺了皺眉。
“還有事嗎?”
唐芷萱對薛臨安道,“明日我祭拜過師傅,便回京城。”意思是她絕對沒別的意思,拜完師傅就走,不在打擾他。
“如此,甚好。”薛臨安冷笑。
“穀中昏迷的那位姑娘,所患何疾,可需要我幫忙?”
麵對唐芷萱的熱情幫助,薛臨安冷漠道,“不必。”
雖然他的醫術不及師妹,但還不至於向旁人求助。
唐芷萱也沒再多什麽,有些事點到為止,得多了反而打草驚蛇。
薛臨安回給赫連裴羽的信就兩個字,已死。
赫連府。
赫連裴羽看著手中僅有“已死”二字的書信,不由得一陣煩躁。把玩著手中的玉眢,不知所想。
沒錯,赫連裴羽手上的玉眢,正是言鈺所遺失之物。
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原本言鈺被赫連府救回來的時候手上是佩戴著這玉眢的,可是她在昏迷期間,毫無意識,府中照顧她的丫鬟們便見財起意,兩個丫鬟便私自將此玉留了下來,然後言鈺便被送人了,兩個丫鬟更加放心了,便開始分贓,卻不想分贓不均,撕破臉打起來了,於是乎,驚動了管家,管家自然是見多識廣的,一看此玉並非凡品,了解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立即將此物承上,交給了自家主子。
赫連裴羽怎麽都沒想到,迷嫿宮尊主的信物會在他的手上,而自己隨隨便便撿的女子,竟然有可能是他的主上!早知如此,就算養個活死人在府上,他也不會將‘尊上’送人的。
隻不過貌似一切為時晚矣,他那有緣無分的‘尊上’,很可能已經死了。
不過,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好好的人,怎麽可能一到薛臨安手上就死了呢?按照以往他煉製‘藥人’的速度,尚且還可撐個幾不是嗎?
不行,以防萬一,他還是派人查查,那人是否健在。
唐芷萱果真在祭拜完藥王後,便同她大師兄薛臨安辭行了。
薛臨安見師妹走了,便如同往日一般,上山采藥去了,然他肯定沒有想過會有人來偷走他的‘藥人’。
唐芷萱思慮再三,終於將那可憐的姑娘救了出來。此時的她,並沒有像那麽多,隻是想單純的救人一命。她仔細想過的,若是大師兄察覺到人被救走時,早就為時晚矣,因為如今她人已不再金陵城,師兄總不可能會追到京城去的。
京城薑家,有她的外公可以庇佑她們,她倒也不但心了。雖然她同薑家人尚未謀麵,但她並不擔心,從薑家每年送往的書信可知,他們最起碼好過她在唐宅時的勾心鬥角。
“姐,我們就這樣把這姑娘帶在身邊嗎?”漣漪很是憂心。
“別擔心,我已經給這姑娘施過針,不出三日,她便會醒來的。”唐芷萱安撫著漣漪。
此時的一行人,正在去往京城的路上。
此次進京是因皇後懿旨,是希望蕭王爺早日完婚。
對於此事,唐芷萱深感諷刺,他蕭戰堂堂戰神,若是有意同我唐家的親事又豈會拖到現在?
不過是他們權貴之間的爭端,卻要殃及池魚。
“不好了,有山賊!來人啊,快來人啊!”
唐芷萱的思緒瞬間被打亂,竟然遇上了山賊?
“姐,如何是好啊?”漣漪害怕的不行。
唐芷萱也有些慌了,她一個弱女子隻會一醫術,並不會武功,這……
“啊啊啊!!!姐,咱們的人好像都被殺了……嗚嗚嗚,我們會不會死啊!”漣漪害怕的哭了起來。
唐芷萱眉頭緊鎖,怨不得漣漪害怕,她不過是個姑娘。難道今日她們要喪命於此了嗎?
“哈哈哈,原來車裏麵是幾個娘子啊,兄弟們,今兒咱們是有豔福了……”外麵粗鄙之語不斷傳來。
唐芷萱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言鈺,不斷的自責,若不是她的一意孤行,或許不會害了這姑娘。
都是她的錯。
“啊!”外麵馬車外,突然有一聲慘叫。
很明顯是土匪的慘叫聲。
漣漪心翼翼的掀起窗簾,見一公子手持利劍,正在殺土匪。
“姐,我們有救了,有人來救我們了。”漣漪簡直不敢相信,她們能死裏逃生。
唐芷萱一看,不禁一愣,這,這不是,“二師兄!”。
執劍男子仿佛與她心有靈犀一般,向她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