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安靜的樣子讓葉尚恭很是不自在,畢竟九公主一直以來都是一個需要寵著縱容的存在,他見慣九公主囂張跋扈的樣子,突然見她這麽文靜的一麵還真是少見。
可又一想,對於九公主而言,一場原本屬於她的婚禮被自己的親姐姐給毀了,這是一種怎樣的心情?而且自己的未婚夫還是自己喜歡的男人,明明兩情相悅,卻被迫分離,這叫個什麽事啊?!
最氣人的是他竟然被個女人耍了,目前的形式很明顯,聽九公主的意思,這七公主喜歡鈺,但是鈺心在九公主那,拒絕了她,可她還是不死心來了這麽一出‘上錯花轎嫁對郎’,真是好計謀啊。
這個七公主對鈺真是一片真心啊,費盡心思的整這麽多事,還把他連累了,鈺的爛桃花可真是……
“九公主,你別傷心,鈺定會解決好此事的。”明明九公主看起來什麽事都沒有,可他就是覺得這個原本傲嬌的姑娘很失落。
“葉尚恭你,本宮是不是被鈺郎保護的太好了,以至於隻能受人擺布,像是一個傻子一樣被耍?”
楚楚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過這般無能的自己,即便身為嫡公主又如何?還不是讓母後擔驚受怕,還不是要讓表姐一次次為自己犯險,還不是讓楚長蘇一次次玩弄於股掌之中?
“不是的,九公主不同於那些玩弄計謀的女人,殿下如此真可愛的模樣才是最美,隻是用手段是留不住男人的心的,七公主她不會得到鈺……”葉尚恭耐心的勸著九公主,畢竟她的確是被鈺保護的太好了,一貫不諳世事的九公主突然開竅了,他還真的是不知從何勸她,唉,女人啊就是麻煩!
“好了,本宮知道了,你和鈺郎是知己好友,本宮信你,好了,本宮累了,你退下吧。”看來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了,她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她這一生已經拖累了母後和表姐,她或許應該長大了。
九公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葉尚恭確實無能為力,也罷,九公主長大些也沒什麽不好,鈺不會想到,一個人的成長有些時候就是無能為力的。
一如他吧,那是個雷雨交加的一,那個瘋女人出現在他的麵前,撕心裂肺的叫喊“寶兒,寶兒!”就算他再不想承認,她的眼神裏都是他,他就是她的“寶兒”。
可是,還沒等他想問些什麽她就被幾個結實粗壯的婆子綁走了,聽她好像是偷偷跑出來的,後來的後來,他才知道這個女人是他的生母。
他根本就不是什麽嫡子!可笑嗎,他是一個身份卑微的侍妾所生,因為主母沒有生育能力,才會被抱走由主母扶養,那個傻女人如果不出現在他麵前,或許她就不會死,可是,她還是選擇了出現在他的世界。
殺母奪子,很可笑的宅鬥手段,可偏偏發生在他的身上。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當他得知真相時她已經死了,他內疚痛苦,卻又無力反抗,他恨死了那樣無能的自己。
可是,他出現了,昌平王世子楚逸辰。他什麽都不知道,就敢傻嗬嗬的湊上來,他把他揍了一頓,於是他老實了,他問他有高興點了嗎?他沒有感覺多高興,就是痛快多了。他嬉皮的,有什麽不痛快,就出來,把厭惡的人教訓一頓不就好了?
是這個道理,自此以後他再也不敢懦弱,一方麵對於養母他開始陽奉陰違,另一方麵他認真的學習計謀,變得強大。終於,最後他的存在到了他父親丞相大人都忽視不了的地步。
言府這邊,皇帝派來的太監念完賞賜旨意後,拜地才真正開始。“一拜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後,便是送去洞房了。
新郎留下來敬酒,新娘則被送入洞房。賓客們使勁的給言鈺灌酒,酒過三巡後,言鈺想起來楚楚頭上壓著的千斤頂,不由得擔心她的脖子可別被壓壞了,便稱醉告辭了酒桌。
她推開虛掩的洞房門,就見‘楚楚’端莊的坐在床上,從外形上看是個很靜好的女人。
四個漂亮的宮婢左右各站了兩個,見到她進來,齊齊朝她行禮,姿態規矩,不敢僭越,可見皇後把她們訓練的很好。
她擔心楚楚有旁人站在一旁不自在,就命人退下了,現在洞房內隻剩下她和他。
原本安安靜靜坐在床上的人,開始有些緊張不安,手指在極力克製的揪著衣角,有些許期待還有些惶恐。
雖然知道不可能,但如果萬一她要同他行夫妻之禮的話……他想他是願意的,可她肯定會發現他的男兒身。所以,他在合歡酒裏加了迷歡(迷歡,一種能製造合歡跡象的迷藥)。
她要是不願意的話,執意要娶九與他爭執,父皇一定會站在他這邊,讓他成為她明正言順的‘妻’。就算她不碰他,他也會安分守己,不做任何僭越的事,畢竟上次的事九已經得到教訓了,他怎麽也是她的親兄長,他不會做的太過。他想要的不多,能在表兄身邊就好,哪怕隻是名義上‘夫妻’,他也是知足的。
言鈺不解,這丫頭今怎麽這般安生,不像是她的形式風格啊。但又一想,可能是今太累了,畢竟從從早到晚她還不曾進食。
不做他想,一邊著一邊掀蓋頭道:“楚楚,今日可是累著了,我命廚房給你送點東西吃……”
言鈺的話戛然而止,她覺得剛才掀起蓋頭的動作迅速,以至於讓自己的眼睛有些不太好。
屋內一片死寂,蠟燭在無聲的跳動,洞房內的氣息變得有些窒息。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呢?稱之為風華絕代,傾國傾城都不過分,一雙顧盼生情的招子,直勾勾的看向言鈺,一切皆在不言中。
過了半晌,楚長蘇才艱難的開口道:“表兄,我……”
言鈺一言不發,眼眸之中波濤洶湧,那架勢真是讓人忍不住顫栗,麵色不善的看了一眼她所謂的‘娘子’,然後便頭也不回的摔門而去。
楚長蘇想留住她,卻又有些害怕,‘表兄’她適才得眼神好可怕,她對他沒有惡言相向,沒有脈脈含情,沒有任何疑惑不解,沒有……什麽都沒有!就毫不留戀的走了。
他寧願她生他的氣,他寧願她和他理論他問什麽不是她的‘楚楚’,他寧願她罵他不知廉恥,他寧願她多看他一眼,哪怕隻是因為憤怒!
可是,即便如此她都不願理會他,她當真是厭惡他的。
空曠的洞房,似乎是對他無聲的嘲笑,一個人的洞房花燭夜又何嚐不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