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九幽

  “臭鬼，竟然偷東西！”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在毆打雙手抱團蜷縮在角落裏的男孩。


  路人，不停腳步的從旁經過，無聲的沉默仿佛是一種常態，不過那又如何，至少還有毆打聲吸引著路人們的一眼，一個動作便可以證明他們還是個人，不是嗎？


  過了一會兒，從魁梧男人的汗漬就可以明白這是一項不錯的運動，可惜的是在男孩眼中這項運動的時間有些過於漫長。


  “以後別讓我看見你！”男人罵罵咧咧的轉身離開。


  那個男孩趴在地上，眼神如同一片幽暗死寂的潭水，在盯著角落的一塊肉。


  良久，男孩才有力氣爬起來，顫顫巍巍的去拾起角落裏的肉，很髒，又是一個夏日炎炎，肉的腐爛味，已經暗示著它屬於細菌的溫床，已經遠離高度自由的人類種群了，大自然總是這樣，劃分著等級，孰高孰低也不好的等級。


  男孩心翼翼的懷揣著這塊肉。


  “該回家了。”男孩略顯沙啞的聲音緩緩道。


  隨著男孩視角，一瘸一拐的走進鬧市。


  “菠菜賤賣”


  “誰買米？”


  臨近男孩的地方，被行人們躲閃，如同一個真空圈，即使鬧市很熱鬧。


  “你知道他是誰家的孩子嗎？”一個賦有同情心的人向他的同伴問詢。


  “他啊，你管他是什麽人幹什麽。”同伴不耐煩的回到。


  “你也不怕人家賴上你。”


  “可。。。”


  “行了，行了，你不是要去采購魔法材料嗎？”


  “好吧。”


  這個人欲言又止但卻自我安慰的想到


  ‘世界可憐的人那麽多，我也幫不了什麽，就這樣吧。’


  男孩終於走出鬧市，也許一開始聽到這樣的對話，他也許會期待著，希望著，但現在他已經明白了，懷著莫名的期待，到頭來換回的僅僅是自己的失落與絕望。


  男孩來到貧民區，向著最深處前進，來到了一個隻有一間破房子的地方，是連貧民也嫌棄的地方嗎？是破房子也許對它來講是一種褒獎，它支離破碎的身軀，在夏日的曝曬下也顯露出一股陰森腐敗潮濕的氛圍。


  “我回來了。”男孩推開那個名為門的紙板，入目的是一張用土夯起來的床，床上的人緩緩起身。


  “你回來了，幽兒，咳。。。咳。。。”話音的主人是一個骨瘦嶙峋的佝僂女子，其貌不揚，甚至可以是瘦到恐怖的女人。


  “嗯，我帶回來肉了。”


  “快拿過來！”聲音中交雜著尖銳，聽起來格外的刺耳。


  男孩將肉給女人遞過去，迫不及待中那一雙泛著綠光的眼增大了幾分，臉上溝壑變成了緊繃狀態，混雜著血汁咀嚼聲，喉嚨一緊一縮，女人臉上顯出一絲滿足。


  至於男孩則躲在角落裏，用灰土敷在傷口上。


  待一切安頓下來，女人已經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睡著了。


  男孩低下頭縮在膝蓋裏也漸漸入睡。


  半夜，女人劇烈的咳嗽起來，男孩被吵醒，走到女人身邊才發現，女人身邊有著她的嘔吐物，那種味道，就如同他偷回來的腐肉，不過味道更重。


  “救。。。救救我，咳。。。幽兒，我的喉。。。喉嚨好像被燒。。。燒著了咳。。。”女人劇烈的喘息著，痙攣著在床上來回卷縮。


  男孩看著女人漸漸平靜下來，她的氣息開始有了長短不一的變化。


  “幫幫我。。。求求你。。。”女人眼眶泛出了眼淚，血絲布滿了她的眼球。


  男孩從一開始的不知所措終於迎來了解救。


  猶豫片刻，他拿起帶有棱角的石頭。。。


  ————


  “然後呢？”


  “然後？我就拿著石頭給她墊在她後腦勺下了，這樣睡覺舒服點。”


  “不信。”


  “你愛信不信，反正故事就是那樣。”。


  “我。。。你。。。信不信我咬你！”


  “隨你，反正咬不到，略略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