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恍然驚覺，井底觀天
“你所感受到的那個偉大意誌，就是這個冠冕位異常的正體！”白嘯的聲音之中稍稍流露出了些許頹然的情緒，畢竟同時遭遇兩件冠冕位異常事件的幾率，和買六合彩中獎差不多，隻不過中六合彩是好運而這確實倒黴透頂，“現在我們已知的表演病的一切，無論是病情、性質還是具體的表現，可能都隻是這個冠冕位異常的所故意表現出來給我們看的，未必是祂的全力。祂隻是將這座城市當做自己的實驗場，為撩到自己所追求的所謂‘主角’而已，眾所周知，做實驗的時候自然不用每時每刻都全功率運轉，研究低功率情況下的實驗結果也是很重要的。”
徐肖明聽了白嘯的話語，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他伸手一把將手機從爆破的手中拿了過來，湊近了追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至今為止對表演病的了解、研究都有可能會作廢，因為這種病毒實際上有一個意誌在控製著，它所使用的輸出功率不同，最終表現出來的效果也不一樣，而我們所接觸到的很有可能一直都是不完整的表演病？可如果真是如此，那個偉大意誌圖什麽？真要實驗，那麽不是得各種輸出功率都嚐試一遍嗎？為什麽至今為止我們並沒有見到表演病的性質有這麽大的變化呢？”
“徐肖明，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可能隻是在井中觀的青蛙呢？如果一隻螞蟻一輩子永遠都呆在一塊直徑五十米的不透明箱子裏，那麽它便會覺得這個世界就隻有五十米的直徑，甚至不會有任何疑惑，因為箱子外的世界對它來是思維的盲點，永遠都發現不到的那種。”白嘯一字一頓地道：“我們是否就遭遇到了這樣的思維盲點呢？事實上，若非你用你的助聽器聽到了那個偉大意誌的存在，我至今也不會提出類似的假，但是因為你提過了，而現在也證明了這個意誌有自我意識，會因為時機到來而歡呼雀躍……那麽，我們就必須考慮這些假。”
徐肖明陷入了沉默，但是他並沒有被這衝擊性的事實擊敗，他用力得甩了甩頭，咬牙切齒地道：“無所謂，我們要做的事情並沒有改變，之前是在美夢成真與表演病的夾縫之中生存，現在依舊如此。再了，我們麵對的也不是真的整整兩個冠冕位異常啊，我們僅僅隻是麵對美夢成真的一個失控的美夢世界，美夢成真本人可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咳咳。”手機通話另一麵的白嘯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緒，因為徐肖明這一番話稍稍被鼓舞起來了些，他咳嗽一聲，苦笑地道：“你的很對，我居然被外行人反過來安慰了……徐肖明，林昱廷是委托你找到杜微言吧，繼續你的任務吧，杜微言作為目前為止，扮演程度最深化的表演病患者，也許真的會知道什麽內幕。”
徐肖明愣了愣：“杜微言是扮演程度最深化的患者嗎？比瓦爾基裏、李方休還要深化嗎？”
“沒錯，他就是已知患者最深化的一位，比表現出更強戰鬥力的瓦爾基裏、李方休還要深，這一點也是因為他的失憶，因為記憶是人格的載體，因為沒有原本人格的記憶，他的人格完全就是表演病輸入的虛擬人格，無需扮演也是最為契合，更別他還時常保持著扮演夏洛克·福爾摩斯的舉動。”白嘯與杜微言有過直接的合作，對於杜微言的表演病症狀，他有相當的服力，“至於戰鬥力，首先表演病能力未必體現在這一點上，其次，你真的知道他如今的實際戰鬥力嗎？”
徐肖明想起了之前在麵對任昌赫時，杜微言的表演，下意識搖了搖頭。
當然，白嘯看不見他的搖頭，這位嚴謹的研究員隻是順著自己的思路繼續了下去：“再了，就算他不知道什麽內幕，找到他也是有必要的，我們至今想不明白他的動機，為什麽要與李方休合作，又是怎麽作為英雄與反派怪人達成合作的！除了搞明白他的動機以外，尋求他的幫助也是一個合理選項，畢竟那可是夏洛——嘟嘟嘟……”
白嘯的聲音戛然而止，徐肖明隻從電話之中聽到一個類似於摔倒的聲音，接下來電話便突兀得被掛掉了。他有些發愣得看了看手中的手機，還沒反應過來，接著眼前的爆破幹員和何葉秀便同時毫無征兆得倒了下來。
徐肖明下意識邁前一步，眼疾手快得伸出手將他們兩個扶住，之間他們兩個不約而同得捂住了額頭，就像是頭疼得低聲呢喃著什麽，這些呢喃似乎沒有什麽實際意義，徐肖明湊得這麽近也聽不太懂，他抬起頭來，發現稍遠一些的謝玥學姐也一樣得倒了下來，還好她身邊的李澤宇也扶住了她，沒讓她直接倒地。
而除了他們三個以外的他、李澤宇和路君宇都沒有任何問題，甚至還有些茫然，不知道他們忽然怎麽了。徐肖明下意識在街道上尋找著路饒身影，想知道是否隻有何葉秀、爆破與謝玥（包括疑似的白嘯）忽然倒下。隻不過這裏之前經過了他們幾個激烈的戰鬥，路人根本看不到一個，更別看他們是否倒下了。
“學姐？學姐你沒事吧？”
“別吵，我頭疼……”謝玥捂住了頭，第一個緩過來，她有些嫌棄地從李澤宇的懷裏掙脫了出來，然後又有些奇怪地念叨：“唔，這是怎麽回事？”
緊接著爆破和何葉秀便也緩了過來，他們也立刻得站直了身子。
“你們剛剛是怎麽了？”
“不知道，剛剛忽然感覺到了劇烈的眩暈……”何葉秀有些苦惱得撓了撓頭：“就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麽，可是那種感覺隻有一瞬間，之後才想又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明白了什麽？”徐肖明皺起了眉頭，開始了沉思。
——為什麽中招的是何葉秀、爆破和謝玥呢，而我、路君宇和李澤宇沒事呢？有什麽是區分了大家的……前者都不是表演病患者，而後者除了我以外的兩人都是，可是我又為什麽沒有中招？因為係統嗎？
他想到這裏，忽然抬起頭來，看向了一旁還有些沒搞清楚狀況的路君宇：“路君宇，你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嗎？”
——既然路君宇是從未來穿越回來的人，那麽他也許已經見過這種事情，能夠給我一個相對靠譜的答案吧？
忽然被詢問的路君宇抬起了腦袋看向徐肖明，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縷茫然，又看了看現在已經站穩了腳步的何葉秀等人，有些奇怪地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搖搖頭：“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發生，不過他們的樣子倒是很像是感染上表演病啊。”
“啊？”
“你覺得呢，大個子？”
被詢問的李澤宇皺了皺眉頭，他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被感染的時候是什麽樣……你的沒錯，的確是挺像的呢。”
他的話語到一半便變了語氣，一股子殺氣和邪氣立刻就冒了出來，配合上李澤宇那彪悍的蒙古漢子的身板，看起來頗為駭人。徐肖明和謝玥知道，這是海德接管了身體的控製權，代替那時候有些“渾渾噩噩”的李澤宇回答這個問題。
“你確定嗎？”
“廢話，當時醒著的人是我，又不是李澤宇。”海德凶狠地瞪了一眼徐肖明，又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我可沒興趣謊，當時李澤宇的確是摔了一跤，然後就直接把我摔出來了。”
——敢情胖哥的精分是摔跤摔出來的。
徐肖明翻翻白眼，這才看向剛剛差點摔了一跤的三人：“所以，你們能夠感覺到有什麽異常嗎？比如心裏有一個第二人格冒出來，又或者忽然得到了什麽異常能力？”
三人齊齊搖頭。
“這就奇怪了，到底是感染了還是沒感染啊……”徐肖明頭疼地捂住了嘴，接著拿起手中的手機交還給爆破，“爆破老哥，幫我重撥給白嘯。”
……
“除了搞明白他的動機以外，尋求他的幫助也是一個合理選項，畢竟那可是夏洛——”
白嘯在這一瞬間，隻覺得一個不屬於自己意誌的聲音忽然在自己的大腦之中響起，然而他的智慧仍然告訴他，這個聲音就屬於他自己。隻不過這個正在話的人格，與他本身的人格格格不入，完全無法融合在一起。因為人格與人格的碰撞，他的大腦宕機了瞬間，而等到瞬間之後白嘯再度恢複意識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摔倒在地上了。
“白組長，白組長你沒事吧？大家怎麽了？”
白嘯倒吸了一口涼氣，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實驗室中唯一一個清醒的人，緩緩得呼出了一口氣，之前感受到的奇怪感覺已經消退，就仿佛那隻是一瞬間的幻覺一般。不過作為一名研究員，白嘯自然不會將任何客觀存在的事實當做自己大腦產生的幻覺，他撐起自己的身體，看向實驗室中東倒西歪的淒慘狀況，有些頭疼得捂住了臉開口詢問道：“楊，我失去意識多久？”
“不到五秒吧白組長，當時情況有些詭異，我沒有特別注意您倒下了多久。”被稱為楊的女性研究員有些尷尬得道，她瞥了一眼陸陸續續醒過來的同僚們，有些擔心地詢問道：“大家這是怎麽了？”
“不知道。”白嘯搖搖頭，暫時宕機的大腦也再度運轉起來，他看向眼前唯一一個沒有暫時失去意識的楊，皺起了眉頭：“楊，你是我們之中唯一一個嚐試感染表演病的人是吧？現在是幾點？”
因為人體實驗的特殊性，所以表演病實驗的誌願者有很大一部分是研究部自己的研究員，而楊便是這個實驗室成員裏唯一一個自告奮勇，直接參加鄰一批實驗的誌願者。但是她通過表演病得到的虛擬人格並沒有對她原本的性格造成太大的影響，也沒有得到什麽獨特的異常能力，隻是身體機能提高了一些。
“對的，組長。”楊點點頭，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時鍾，“兩點二十四分，還沒到滿足感染條件的時間。”
“我們之中隻有你一個人沒有倒下……王，去看一下其他的實驗室裏麵剛剛有沒有裙下，統計一下具體的人群分布，尤其是關注是否是上一次實驗的誌願者，身上是否攜帶著表演病病毒。”白嘯臉色有些難看地命令著，同時伸出手來從一旁拿出相關器材來，無比果斷得從自己手臂上抽出了半管鮮血來，“楊，你們幾個檢測一下這管血，越快越好！”
“誒？”其他研究員此時已經回過味了些，臉色也不約而同得變得難看了一些，他們之中有人開口詢問道：“白組長，馬上就要到感染條件的時間了，這一批次的實驗怎麽辦？需要阻止負責的幾個實驗室嗎？”
“不用阻止，但是想必也得不到什麽成果了……”白嘯咬牙切齒地道：“感染條件已經改變了嗎？”
他們檢測是否感染表演病的速度很快，研究所的科技含量很高，又有各種異常物品幫助，不到一分鍾，白嘯血液的成分便已經檢測完畢了。
“白組長，表演病檢測陽性，你患上表演病了！”
“可是我可從來沒有看過什麽見鬼的戲劇表演啊，該死，真的改變了！”白嘯咬牙繼續命令道，“除了楊以外的所有人都檢測一遍，還有有人感覺有什麽異常嗎？我在醒過來之後感覺自己沒有一點變化，你們也是這樣嗎？”
這個時候，他之前摔在地上被動掛斷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白嘯將之撿了起來，接聽羚話：“喂？是徐肖明啊……你你們之中有三個沒有得過表演病的人剛剛昏迷了瞬間？沒錯，我們這也是這樣的……對，我已經檢測過了，表演病陽性，但不上來是英雄病還是怪人病，因為沒有任何症狀，病毒可能再度變異了。但是你沒有？奇怪……不，你們繼續完成任務，探尋這件事情交給我們，好。”
白嘯掛斷了手機，臉色有些難看地再度撥打了一個電話：
“喂，林昱廷醒了嗎？沒有就給我轉接任昌赫！任所長，你們剛剛有沒迎…該死！”
——表演病難道已經在全城徹徹底底得蔓延開了嗎？！
白嘯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