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鏡之鬼
“早啊，明。”
“早啊，白菜。”
“啊？”第一次被稱為白菜的何葉秀有些奇怪地歪了歪頭，不過她並沒有在意這個奇特的稱呼，而是看向周遭，確定沒有人特別注意他們兩個以後，伸手抓住了徐肖明的右手，帶著剛剛進來的他離開了教室，“我找你有事。”
“什麽事啊？”徐肖明沒有掙紮，隻是隨意瞥了一眼教室裏，發現馮琳婉並不在教室之中，接著便大步流星地跟上了何葉秀的步伐，“在教室裏不能嗎？”
“當然不能，教室裏人多眼雜。”何葉秀翻了翻白眼，也順勢放開了徐肖明的手，快步走在前麵，“得找個沒人的地方。”
“那找個空教室唄，咱倆這上樓是去哪？”
“當然是台咯。”何葉秀得幹脆利落，的時候甚至兩眼發光：“這種秘密對話當然得在台上啦！”
“你以為你是條子嗎？我們教學樓的台是鎖著的，進不……”徐肖明一邊翻著白眼，一邊跟著何葉秀一起走到了走向台的大門麵前。不過他話音未落，便見到何葉秀無比熟練地靠近那被鐵鏈子鎖住的大門，接著一腳揣在了那陳舊的鎖鏈上。然後……然後那鏈子就在徐肖明目瞪口呆的目光之下被踢斷了，“……算了，當我沒。”
何葉秀踹開鏈子之後，回眸對徐肖明嫵媚一笑，接著便一馬當先地打開大門走進了台，徐肖明看著她的背影咽了一口口水，又看看那被踢斷成兩截的鎖鏈，一臉認命地走進台：“白菜，你要殺人滅口就下手果斷點，我怕疼。”
“你又在瞎什麽呢？誰是白菜？”何葉秀翻翻白眼，沒好氣地道：“而且誰我要殺人滅口了？”
“啊哈，不過你打算和我的，還是關於前幾的事情吧？”徐肖明笑笑，“你終於做好打算把故事的前因後果告訴我了嗎，葉秀。”
“不，我什麽都不會解釋的，你也不要問，這些話全都是禁止事項。”何葉秀雙手在胸前交叉，隨意地拒絕了徐肖明的試探，不過很快她又麵露糾結的神色，想了一會兒才再度開口，鄭重其事地道：“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一件事情，如果遇到自稱研究所的人，有多遠跑多遠，絕對不能和那幫人進行任何交流。研究所的人都是瘋子，幫著研究所工作的人都是變態！”
“聽到你這麽我真是心情複雜。”
明同學嘴角一抽地道。
“哼，不信算了，等你真的遇到那群瘋子就知道厲害了。”何葉秀似乎是看出了徐肖明語氣中的敷衍，有些沒好氣地轉身，“不過這不是重點，我正想要和你的其實是別的事情。明，那出事之前，你是不是想要向我……”
【任務發布：對不起但本係統真不是故意打擾你的。】
【任務目標：收容鏡之鬼。】
【任務獎勵：生成全新異常收容清單。】
【任務懲罰：沒有，但是心別跌下高樓，地麵很硬。】
——我怎麽不相信你丫不是故意的呢？！
徐肖明臉色極其難看地看著係統畫麵裏那個二頭身的馮琳婉開始賣萌道歉，然後抬頭看向臉上又帶上了一份羞澀緋紅的何葉秀，無奈地按住了額頭，開始打量他們兩人四周，同時開口打斷道：“葉秀，你之前來過這裏嗎？”
“啊？”何葉秀愣了愣神，“沒有，我第一次來這個台。”
“把你的玉佩拿出來看看有沒有什麽反應。”著，他便大步流星地走向了被鐵絲網封鎖住的台邊緣，“還有，注意我。”
這一次他沒有從係統那裏得到任何明確的提示，不像是上一次遭遇異常事件時得到了準確的“預言”。經過這幾徐肖明對係統的試探（雖然這坑爹係統不是在無補償維護就是在打攪他脫團），他基本已經確定這個係統有著自己的智慧，甚至會用任務發布的方式與自己開玩笑。但它為什麽總在任務發布的名稱、獎勵、懲罰上添加私貨呢？
——是因為它受到一定的限製，隻能通過這種方式對我進行提醒，也就是……那個任務懲罰就是它給我的提醒！“鏡之鬼”和“別跌下高樓”嗎？沒看到有鏡子，那麽，那所謂的鏡之鬼究竟是在樓下還是會突然出現將我推下樓去呢？！
徐肖明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縷莫名的興奮，並直接衝向了鐵絲網，雙手抓住了鐵絲網，用力確認了其牢固程度之後，將視線投向地麵。接著，他便看到了讓他驚愕無比的一幕。
映入眼眶的不是地麵，而是鏡麵。
肉眼可見到的地麵都是鏡麵，巨大的鏡麵將整個世界完全倒置，將湛藍的空倒扣於下方，大地消失，隻剩下了空與空對立存在。這錯亂的空間感讓徐肖明對一切的感知都變得有些混亂，但是他卻敢肯定自己的視力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他將身子貼近鐵絲網，清楚地看到了對麵鏡中那貼在鐵絲網上的自己。而且不隻如此，他甚至連鏡中自己的臉上又長了幾顆痘痘，有幾根胡茬沒有刮掉都看得一清二楚。
徐肖明的視力遠遠不算好，按理，別是兩倍教學樓高度的距離了，就是近在咫尺他也沒法看得如此清晰。這種豁然清晰的感覺反而讓他原本興奮激動的大腦稍稍冷靜了些，他想要退後半步，向何葉秀確認一下這是僅僅自己能夠看到的風景還是每一個人（至少是他們兩個人）都能看到的異狀。但徐肖明還未跨出這半步，便見到鏡中自己的身後忽然出現了一個黑影，不似人形，但至少擁有右臂——因為它將它的右臂伸向了徐肖明！
徐肖明下意識轉身，卻什麽都沒有看見，這一瞬間他便意識到了自己選擇的錯誤：能被稱之為鏡之鬼的東西，自然是生存於鏡麵世界內的。
但是這瞬間的判斷錯誤讓他錯失了遠離台邊緣的機會，徐肖明隻感覺有什麽東西抓住了自己的肩膀，接著他便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了，那抓著自己肩膀的東西開始發力，將他提起，而控製不了身體的徐肖明別反抗了，就是開口求救的辦法都沒有，隻能任由那力量將自己提起並越過鐵絲網。這一幕從旁人看來，就好像徐肖明自己嚐試越過那鐵絲網一樣，不知情者甚至可能會以為他要跳樓自殺。
但是至少何葉秀沒有這麽傻，她聽從徐肖明的話語拿出了玉佩，而這個玉佩在徐肖明接近台邊緣的瞬間也真的亮了起來。這位在研究所成員眼中也是尤為特殊的異常攜帶者當然不是什麽不知情者，她的經驗甚至比徐肖明預計的還要多。當明開始跳樓的瞬間她便從原地啟動，腳下連踏數步，如同閃電般來到了徐肖明的身後，輕輕一躍抱住大半個身子都越過了鐵絲網的徐肖明，然後帶著他重重地摔回到了台的地麵上。
當徐肖明遠離了台的邊緣，他失去的對身體的控製也一下子就回來了，同時，他所能夠眺望到的地麵也再度恢複成了自己熟悉的樣子，而不是鏡麵。
而何葉秀站起了身，隨手拍掉身上沾上的灰，看向還坐在地上的徐肖明，皺著眉頭問道：“發生了什麽？你為什麽要跳樓？”
“有東西控製住了我，拽著我要將我摔下樓去。”徐肖明言簡意賅地向她明了自己所看到的鏡之大地和鏡之鬼，“總而言之，台的邊緣很危險，你不要靠近。”
“嗯，我明白。”何葉秀點點頭，然後拿出了自己的玉佩，將它展示給徐肖明看，“你剛剛跳樓的時候它亮著，但現在它不亮了，不亮了明那個異常物此時沒有發動任何能力。”
“也就是我剛剛觸發了它的發生條件？”徐肖明陷入了沉思，“但條件是靠近台邊緣看到了鏡之大地呢？還是觸碰了鐵絲網呢？又或者是看到了鏡之大地中我自己呢？想不明白……”
——而係統發布的任務目標是收容鏡之鬼，什麽是收容？怎麽收容？把台封了算不算收容？
“明，明？徐肖明！”
“嗯？！”陷入沉思的徐肖明被一旁的何葉秀給驚醒了，他有些迷惑地看向她，卻啞然地看到對方向自己伸出了手，並一把拽住了自己的衣領，“你幹嘛？！”
“這裏很危險，我們先走吧。”何葉秀一邊無比冷靜地道，一邊就這麽把還坐在地上的徐肖明拖向出口：“不知道異常事件的底細貿然行動是很容易送命的。”
徐肖明愣了愣，奇怪地問道：“誒？可是明明都發現了異常事件，就這麽轉身離開真的好嗎？萬一釀成了什麽嚴重的後果怎麽辦？”
“首先，我們沒有解決的手段，其次，這個異常事件目前來看隻要把台一封就毫無危害，它若是真的暴走發動能力，有玉佩的我隨時都能感覺到。最後，隻要你我離開，它就襲擊不了任何人！它能存在這麽久也沒被研究所找到，多半就是因為這個。”何葉秀撇撇嘴，接著便輕笑著道：“菜鳥，解決異常事件可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救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