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第十一章
小百合幼兒園是城西最好的幼兒園，連學費都是按月交的。此時正值得放學，門口不少家長騎著電動車在等著。隨著一陣清脆的下課鈴聲，裏麵的小朋友三三兩兩從教室裏跑出來。
老師趕緊將所有小朋友都集合好，讓他們排成一隊，往校門口去。
小百合幼兒園是有校車接送的，不過每個月要多交兩百塊。洛繹和路可可都是坐校車回家的，所以坐校車的孩子單獨排成一隊。
隨著門口的電動門被緩緩打開，不少孩子撲向早就等著的爸爸或媽媽。
新來的孫老師正領著坐校車的小朋友出來，背著粉紅美羊羊書包的路可可一邊走路一邊轉頭和身後的洛繹說話。
盛瑭一直坐在車子裏等著，此時車窗已經打開了，他朝著窗外望去。一直等到女老師領著一行小朋友出來，往停在他車子前麵的校車走。盛瑭才看見了，正在和前麵小女孩說話的洛繹。
他穿著淺灰色牛角扣外套，石青色褲子，腳上穿著一雙黑色休閑運動鞋，不僅穿戴地好看，因為模樣長得好，在這些小朋友當中十分顯眼。
盛瑭推門下車，徑直走了過去。
此時路可可正在邀洛繹去她家吃可樂雞翅，洛繹想了想，正要點頭，就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
“叔叔，”洛繹轉頭看著站在不遠處的盛瑭，一下子就認出了他來，他興奮地立即脫離了隊伍，衝著他就跑了過來。
“放學了？”盛瑭並沒有和小孩子相處的過多經驗，此時周圍吵嚷地環境，已讓他竭力克製自己不要皺起眉頭。
洛繹抬著頭盯著他，一雙大眼睛掩蓋不住地歡喜，連嘴巴都微微張開，顯然是驚喜至極。
盛瑭見他見到自己這般模樣，心頭一動，伸手溫和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此時帶隊的孫老師也看見洛繹跑出隊伍，見他正和一個陌生男子說話，趕緊跑了過來：“洛繹，該上車了。”
“你好，”盛瑭伸出手掌，客氣地同孫老師打招呼。
孫老師也是剛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此時看著麵前容貌英俊至極的男子，雖心中沒有遐想，可還是忍不住害羞。她伸手輕輕握了下，客氣地說道：“你好，請問你是……”
“我姓盛，是洛繹母親的朋友，今天想來接他一起共進晚餐，還請老師你通融一下，”盛瑭客氣地將來意說了遍。
還沒等孫老師說話呢，旁邊的洛繹就已經脫口問道：“真的嗎？叔叔你是來接我的？”
大約是幸福來得太快，也太突然了，洛繹覺得他都沒有做好準備呢。他低頭看了看自己今天穿地衣裳，外套是幹媽媽送的，聽幹媽媽說是最流行的英倫風。
他雖然不知道什麽是英倫風，可覺得自己穿得特別好看。
就是這個鞋子沒穿好，他應該穿過年新買的小皮鞋的，洛繹在心裏惋惜地想著。
不過兩個大人這會可不知他這麽複雜的心思，孫老師臉上露出尷尬地表情，拒絕道：“對不起，盛先生，洛繹是坐校車回家的學生。如果不是他媽媽親自來接的話，我是不能讓別人帶走他的。”
洛繹一聽就著急了，趕緊和孫老師說：“孫老師，盛叔叔真的是我媽媽的朋友，他不是壞人，他前幾天還在我們家住呢。”
呃，盛瑭心底有些好笑，可撇頭看見對麵這個女老師臉上的紅暈，顯然她也想歪了。
對於幼兒園小朋友的家庭，老師自然是了解的。更何況洛繹在小百合幼兒園，就跟個小明星似得，因為長得好看，小女孩們都喜歡和他玩。就連這些老師見了他，也是喜歡地很。
不過老師們也都知道洛繹是單身家庭，但凡是家長會，從來隻有他媽媽來。因為他明顯帶點外國血統的長相，所以老師私底下也猜測過他應該是混血兒，爸爸估計是外國人。
所以洛繹這麽一說，孫老師打量起眼前的盛瑭，在看見盛瑭立體分明的輪廓時，心裏登時驚訝地想著，這不會就是洛繹的爸爸吧？
等她再仔細看這兩人，還真能瞧出不少端倪。隻是洛繹叫他叔叔，而不是爸爸，這可真夠奇怪的。
“盛先生，要不這樣，你給洛小姐打個電話，她如果同意讓你把洛繹帶走，那我就讓你帶著他離開，”孫老師想了想，總算通融了點。
誰知盛瑭突然微微歎了一口氣，英俊冷漠的臉龐突然帶上了幾分糾結，看得孫老師也覺得太不好意思。
隻聽他聲音溫柔地解釋道：“其實今天是洛繹媽媽的生日，你也知道，她這個人一心撲在孩子和家庭上，很少考慮自己。所以我今天在錦星餐廳訂了座位，就是想給她一個驚喜。”
好深情款款，好暖男，孫老師登時覺得，就算自己不是女主角，都被這一片柔腸打動了。
等車子開動後，洛繹才轉頭看著旁邊的人，語氣中難得帶上責備：“盛叔叔，你不應該和孫老師說謊的。”
“我說謊了嗎？”盛瑭靠在椅背上，嘴角含著笑意說道。
洛繹鄭重地點頭，如數家珍地說道：“媽媽的生日是十月八號，我的生日是五月六號，幹媽媽的生日是七月九號。”
“那對不起，是叔叔記錯了，”盛瑭伸手揉了揉他的頭。
洛繹大概是真的太喜歡他了，盛瑭這麽一說，他開心地說道：“我就知道叔叔肯定不會騙人的。”
盛瑭看著小家夥亮晶晶的眼睛，心裏頭難得升起一點愧疚。
***
路燈下黑色轎車旁，一大一小兩個男人，此時正在愉快地交流。洛繹因站地離盛瑭太近，隻能仰著頭才能看見他的臉。
洛寧珂過來時，原本滿肚子地惱火，在聽見洛繹略帶期待地問盛瑭，能不能教他滑冰時，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或許血脈真的很神奇，洛繹並非是個熱絡的孩子，相反不管是在幼兒園還是在外麵，他和初認識的人總是有些抵製。
之前幼兒園的江老師就曾經稍微提過這個問題，洛寧珂也自我檢討了一番。她年紀輕輕就生了孩子，雖然一心想教好他，可有時候卻心有餘而力不足。她時常給洛繹灌輸些外麵壞人很多，千萬不要輕易跟著別人走，久而久之，洛繹就連認識新的小朋友時，都帶著些許戒心。
可偏偏他就能跟著盛瑭走。
“洛繹，你不是應該做校車回家的？”洛寧珂沒有看盛瑭，隻低頭和兒子說話。
洛繹抬起一張紅撲撲的小臉，又大又亮的眼睛盯著她說道：“是叔叔帶我來找媽媽的，叔叔說我們今晚可以一起吃飯。”
洛寧珂瞧著兒子滿臉高興的樣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倒是盛瑭此時驕矜地看著麵前的人，淡淡笑道：“我已經在餐廳訂了位置，還希望你能賞麵。”
“媽媽，我餓了，”關鍵時候，洛繹扯著她大衣下擺，撒嬌說道。
不過說完後，洛繹也微微臉紅了，他都六歲了，本來不應該和媽媽撒嬌的。
“謝謝，”洛寧珂深吸了一口氣，對著他說道。
此時有幾個人正從身後的大廈走出來，也不知是誰指著路燈下的車子，驚呼一聲：“居然是邁巴赫。”
“豪車果然是豪車，”旁邊一個人眯著眼睛盯著車子。
“我要趕緊拍照，這種車哪是能輕易在路上看見的，”旁邊愛車的男生立即掏出手機，連拍了好幾張。
誰知另外一人卻是盯著車子旁邊站著的男女，吃驚說道：“那個女的不是剛才扮演喬雪飛那個，那不會是她老公和兒子吧。”
“不會吧，”原本的銀發姑娘立即發出惋惜地聲音，但在仔細看了之後，哀嚎道：“果然這年頭長得好看地人都在一塊了。”
“我看那個女生也就是打扮地好看吧，”旁邊一個心高氣傲地姑娘，帶著淡淡不屑說道。
不過已經有人拿出手機對準盛瑭，“果然混血兒真的有種族優勢，長得這麽帥，差點趕上我家等等了。”
他們還在這邊議論紛紛時，路邊的三人已經開始上車了。
洛寧珂帶著洛繹坐上了車後，盛瑭從另一邊上來。洛繹坐在兩個大人中間，一會左看看，一會右瞧瞧，他個子小，坐在後座上，兩腳懸在半空中。
好在國際大廈和錦星餐廳離得並不遠，十分鍾就能到了。錦星餐廳是間西餐廳，位於世紀大廈七十八層，是整個城市內地處最高的餐廳，坐在靠窗口的位置俯瞰整個雲城，比觀光層的景致還要好。
穿著襯衫馬甲的侍應將他們領到位於窗口旁邊的座位上，洛繹歡快地爬上了坐窗口的位置。
侍應生看著洛繹，禮貌而恭敬地問：“女士，需要我重新拿一個兒童座椅嗎？”
“不用了，他可以這麽坐的，”洛寧珂笑了笑，婉言拒絕。
此時夜幕早已經降臨，整個雲城都已經華燈初上，世紀大廈位於市中心，所以從落地窗看出去，整個城市璀璨而繽紛，這樣的夜景美好地能讓人忘卻一切煩惱。
“洛繹，你想吃些什麽？”此時菜單上來了，對麵的盛瑭便問著，正趴著洛寧珂菜單上躍躍欲試的孩子。
洛繹轉頭看著洛寧珂，眼神亮晶晶地說：“媽媽，我想吃這個龍蝦。”
此時洛寧珂的菜單正好翻到有龍蝦的一頁，張牙舞爪地大鉗，通紅誘人的龍蝦，看起來就新鮮美味。
“女士，我們餐廳的龍蝦都是從國外空運回來的，絕對的幹淨、安全，”旁邊的侍應見她沒立刻回答小孩子的話，立即推薦道。
洛寧珂光是聽到空運這兩個字，就覺得這個龍蝦肯定昂貴地很。可偏偏這種華麗的西餐廳，菜單上從不會標注價格。
旁邊的洛繹又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對麵的盛瑭已是開口說道：“來一份龍蝦，再給他點一份鬆茸意麵。”
伴隨著悠揚的音樂聲，在餐廳昏黃又有格調的燈光下，洛寧珂在抬頭看見對麵的盛瑭時，心裏還是掀起一陣無法言明的漣漪。
既然他都已經將自己忘記了，現在做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顯然點餐之後，兩人相顧無言，連旁邊的洛繹都安靜地盯著窗外看。
好在沒多久，侍應便讓盛瑭點的紅酒端了上來，洛寧珂見他要給自己倒酒，立即說道：“我不太會喝酒。”
“淺嚐些就好，並不用喝很多，”盛瑭聲音溫和，連說話間眉宇都帶著說不出的溫柔。
待侍應給兩人倒好酒，離開之後，盛瑭才鄭重舉起酒杯，語氣真誠說道：“洛小姐，謝謝你之前仗義相救，救命之恩，我銘記在心。”
“你太客氣了，盛先生，”洛寧珂也端起酒杯。
兩人口吻一個比一個客氣，不過先客氣的盛瑭卻是臉色突然淡了下來，看著對麵的人，皺著眉頭說道：“其實你不必這麽客氣地稱呼我的。”
“禮尚往來而已，”洛寧珂放下手中酒杯，客氣地說道。
盛瑭明顯被噎住地表情，顯然洛寧珂雖然性格溫和，卻也不是任人搓揉的。她本就不高興盛瑭這樣半強製的行為，若不是因為有洛繹在，她絕對不會這麽輕易妥協的。
誰知盛瑭隨後表情卻緩和，反而挑起輕鬆地話題和她閑聊。此時旁邊的洛繹也不時插話，聊起他在幼兒園裏的趣事。
“原來洛繹跑步這麽厲害的，”盛瑭在聽說洛繹是幼兒園的跑步健將，便誇讚道。
洛繹突然轉頭看了眼洛寧珂，隨後盯著盛瑭看，說道：“我們學校馬上就要舉行運動會了，叔叔你可以來參觀嗎？”
“洛繹，”一聽到這個，洛寧珂忍不住低聲喝止他繼續往下說。
洛寧珂忍不住要伸手擋住自己的臉頰，洛繹說的這個運動會，是個親子運動會，是要求小朋友的爸爸媽媽一起參加的。
所以每年他都隻能充當觀眾，洛寧珂雖覺得愧對兒子，可她總不能隨便找個男人就去參加吧。
誰知盛瑭卻輕聲一笑，問道：“我可以去嗎？”
“當然可以了，去年連可可和路叔叔都得獎了，你要是來，我們肯定能得第一名，”洛繹興奮地小臉通紅，大眼睛期待地看著他。
可偏偏盛瑭還不放過洛寧珂，隻見他帶著微微失望地表情說道：“可是你媽媽好像不太願意我去呢？”
洛寧珂心底真是止不住地冷笑，他怎麽不去演戲，奧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
“媽媽，你就答應讓盛叔叔去吧，”洛繹立即拉著她的袖子，哀求道。
洛寧珂低頭看著兒子，又看見對麵的人，此時臉上掛著一抹得意的笑，居然還端起酒杯衝她做出幹杯的動作。
“洛繹，盛叔叔工作很忙的，說不定到那天他有其他工作呢？”
“沒關係，我可以在那天推掉所有工作，”盛瑭看著洛繹，真誠而鄭重地保證。
洛寧珂瞪他，“盛先生可真是閑啊。”
“沒什麽，公司是自家的，我可以隨意安排工作時間，”盛瑭依舊不焦不躁地，隻不過此時他俊眸盯著洛寧珂，陡然一深。
洛寧珂算是說不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