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趕赴張家口
第四十章
第二天一早，我揉了揉疼痛的額頭坐起身，發現自己在一個我不認識的地方。起來看了看，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反應過來，哦，這是我在遵化守靈時住的那間屋子。
低頭看看，自己還穿著前一日的衣裳，走到鏡前一看，頭發淩亂得像個瘋子。我趕緊循著記憶中的位置走到衣櫃前，打開櫃門，拿出一套當年留下的衣服換上，又在鏡前把頭發梳順，這才打開了房門。
推開門，就看見十四爺在門口站著，端著一盆熱水：“醒了？”
我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嗯。昨天酒後失態，讓十四哥看笑話了。”
十四爺無所謂地搖搖頭：“你這樣子倒是少見，當年在你府裏飲酒，就想著要看看你喝醉了會是什麽樣子，誰知道你當時喝成那樣還保持著最好的儀態。倒是讓人覺得無趣，昨日這般，倒是更像你，真性情的很。”他說著，把水盆放下，對我說：“快洗洗吧，一會兒不是還要上路？我讓人準備了早膳。一會兒就端過來。”
我點點頭，擦了擦臉，感覺有些神清氣爽了，笑著坐下看著在桌邊坐著等我的十四爺：“你昨兒難道沒喝多？”
十四爺挑眉：“怎麽可能？你這丫頭酒量太好，把我都灌醉了。我也是今兒好不容易才爬起來的，還喝了一碗醒酒湯呢。”
我吐吐舌頭：“倒是好些年，沒喝成這樣過了。四哥知道，肯定又要罵我。”
十四爺朗聲笑著：“哈哈哈！他肯定已經知道了！”
我苦笑著點點頭：“嗯，這行宮中肯定早已有人報告了……”雖然讓十四爺在行宮守皇陵是我和四爺的主意，主要是為了讓他在這兒好好休養。但是為了掩人耳目，還是在行宮放了幾個探子的。不過是為著讓八爺的人覺得，四爺還在監視著十四爺。
這樣，對十四爺來說，也更安全一些。
用過了早膳，我要趕著往張家口去，十四爺不舍地看著我說：“你這丫頭，好不容易才來一趟，就又要走了。”
我歪著頭看著他笑笑：“明年你生日的時候我再來！”
“真的？那可說好了！”
我點頭：“說好了！四哥一定到時候也會讓我來的！”
十四爺笑著拍拍我的肩：“去吧，路上小心。見了十哥，你知道該怎麽說。他的脾氣太倔了，但是你的話，他還是肯聽的。”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會盡力護著十哥平安的。”
十四爺歎了口氣：“你要盡力護著自己平安才是。我還不知道你？什麽都想到了，誰都想到了，但是就是不想想你自己。你肯定滿腦子都是怎麽讓四哥不要為難，怎麽讓十哥平安。可你也得想想，你要怎麽做，才能讓八哥不會過後為難你、對付你。明白了嗎？”
我看著他擔憂的樣子，笑著點了點頭：“你放心吧，我會盡力護著自己安全的。怎麽也不能讓他們算計了去，不是嗎？”
“哎~”十四爺無奈地歎了口氣：“你這丫頭，快去吧。不然今天晚上要不好過了。”
我點點頭：“知道了。那我走了。”我翻身上馬，十四爺的手鬆開了馬韁：“一路順風。”
“等我來看你！”
“好！”
我策馬回到營地，蘭玥她們早就等得著急了，見我回來了，趕著跑過來：“我的好格格，您可算是回來了！”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沒事兒嗎？我們馬上出發！”
“是！”
又是一整天的快馬加鞭，看著天色晚了，今天肯定是到不了的。我吩咐下去，安營紮寨，今天就地休息。明天一早再繼續趕路。
一整天下來，其實我特別疲憊，但是早早地吃過一些東西後，卻又睡不著。
“格格，京中來信了。”
“哦？”我坐起身來，蘭玥把信遞給我，一看這字跡，就是四爺寫的。打開來，隻是簡單的幾句話：“不要喝太多，注意安全。早點兒回來。”
我掩飾不住自己的笑意，抬頭看著蘭玥：“來送信的人呢？”
“在帳外候著呢。”
“讓他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去。讓他告訴皇上，就說我知道了。”
“是。”
我點點頭：“去吧。”
把四爺的信揣在懷裏，我終於能夠安安心心地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很早就開始趕路，趕到張家口的時候，恰好是該用午膳的時候了。
地方的官員戰戰兢兢地接待了我，我無所謂地隨意用了午膳，趕緊問他：“十爺在哪兒？”
“在……在驛館……”他結結巴巴的樣子讓我看得心煩。
我皺了皺眉，站起身：“帶路。”
走到驛館門口就聽到十爺在喊：“你們這是犯上！快放爺回京！”
我要推門進去，那煩人的結巴擋住了我：“公主，這罪人鬧得厲害……您……”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皇上還沒降罪，你算什麽東西，敢說康熙爺的皇子，愛新覺羅家的十爺是罪人？誰給你的權力在這兒胡說八道？給本公主讓開！”
我一把推開他，推開門走了進去，循著聲音走過去，竟有兩個侍衛在十爺房門口守著，而且還用刀指著我：“什麽人！不得靠近！”
我亮出康熙爺當年賜的金牌：“先皇禦賜金牌在此，我乃是大清固倫護國公主，都給我讓開！”
“公主萬福！”兩人請了安，卻還是不讓我進去：“但您不能進去。”
我瞪了一眼：“我奉皇上旨意，來迎十爺回京。都給我讓開！”
“請公主拿出聖旨！”
我從懷裏掏出四爺寫下的聖旨，給他們看了看：“看好了？還不給我讓路！”
“公主……這……”
“見了聖旨還不讓路？誰給你們的膽子？”我抓起隨身帶著的金煙杆兒狠狠敲在兩人頭上：“都給我讓開！本公主的路是你們敢攔的嗎？誰給你們的膽子？你們食君俸祿，到底是在替誰辦事兒？滾開！”
兩名侍衛還是拿著刀擋著門，我對帶來的侍衛使了個眼色，兩名侍衛被我帶來的禁軍拿下，我冷哼一聲：“這兩個，好好盤問，看看到底是得了誰的命令，居然敢阻攔我進去傳旨。盤問好了，帶回京中處置。”
“是！”
我拿下侍衛身上帶著的鑰匙，打開鎖著房門的大鎖，推開門就看見十爺惱怒地坐在床上：“他媽的快放爺出去！”他聽見有人開門，回頭正要破口大罵，見來人竟是我，驚得呆住了。
我就站在門口笑眯眯地看著他，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從床上跳下來跑過來抱住我：“丫頭！你怎麽來了！”
他抱的太用力，我推了推他：“快放開我！像什麽樣子！”
他鬆開我，但還是驚喜地拉著我的手：“你怎麽來了？”
我關上身後的門，拉著他到裏麵床邊坐下：“你鬧成這個樣子，我不來，誰幫你收場啊？”
十爺翻了個白眼：“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要去喀爾喀！我才不會傻得跑到喀爾喀去送死呢！”
我氣得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我的十哥啊！你是真傻啊！”
他不解地看著我，我搖搖頭：“讓你去喀爾喀，是我的主意。四哥不過是順著我罷了。誰要殺你了？”
“那你幹嗎讓我去喀爾喀？”
“讓你去送印冊，護送靈龕回喀爾喀，就是為了讓你去走一圈兒，離京中這些亂七八糟的爭鬥遠一些。這一走，怎麽也要好幾個月。等你回來，很多事情都平息了。到時候四哥給你加官進爵也有了理由。你倒好，非要聽八爺渾說，鬧出這麽大的事兒來。現在好了，朝中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你在胡鬧。這下，四哥想不罰你都不行了。”我歎了口氣。
十爺不解地問：“但是，八哥說……”
“他說什麽你都信啊？他還說要把四哥從皇位上拉下來呢。十哥，我知道你性子直，但你不傻。且不說你到底覺得四哥是不是真的比八爺適合當這個皇上，單是要篡位這件事兒，對大清有什麽影響，你心裏應該是清楚的。難道你真的願意看著大清根基不穩，朝野動蕩嗎？”我看著十爺的臉色，又說了一句：“十哥，你心最善，你真的忍心讓皇阿瑪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寧？”
十爺皺了眉：“玉冰，你跟我說實話，皇阿瑪的聖旨，真的是親手寫的？真的是要讓四哥當皇帝嗎？”
我歎了口氣：“十哥，真的。我一直守在皇阿瑪身邊，那聖旨是我親眼看著皇阿瑪寫下的。十哥，有件事兒，除了皇阿瑪、我和四哥，誰都不知道。我今兒跟你說了，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你說！”
我咬了咬唇，想到康熙爺立下聖旨的那一天，忍不住痛苦地揪著心口的衣襟：“皇阿瑪，打定了主意要讓四哥當皇帝。他知道我和四哥有情，為了不讓我將來入宮，不讓我有孩子，不讓我……他寫完聖旨，就給我喝了永遠不能有孩子的藥……”
我想到這一切，就幾乎又要哽咽了。
我抬頭看著十爺，他對這一切震驚的樣子，我低聲說：“十哥，這樣的事，我不可能會編出來騙你吧？你要怎麽才能相信呢？”
十爺皺著眉看我：“再也不能有孩子？你看過太醫了嗎？太醫怎麽說？”
我搖搖頭：“太醫束手無策……那藥，是藥性最強的烈性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