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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天下第一,絲竹輕

  第三十九章


  我搖搖頭:“到底還是晚了,沒能讓你們母子見上最後一麵。”


  十四爺坦然地笑笑:“這就夠了!後宮中的爭鬥那般可怕,你敢當著那麽多妃嬪的麵兒就這樣擅作主張,你是擔了多大的風險,我心裏有數。”


  “這都不算什麽,難道讓我不管不問嗎?”


  十四爺嗤笑:“你這丫頭,怎麽還是這樣。好像做了什麽好的事情,都是應當的似的。”


  “又不是對別人好,對你好,自然是應該的。”


  “好好好!就算你說的對!隻是往後可別再這樣了,不說別的,就算四哥舍不得罰你什麽。也難免讓他在後宮難做。”


  我點點頭:“我知道,這不是當時事出突然,沒有別的辦法了麽。”


  十四爺笑笑說:“好好好,但是往後真的不能再這樣了,知道嗎?”


  我點頭:“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怎麽會讓四哥為難呢。這不就是事急從權了嗎?”


  十四爺無奈地搖頭笑笑,看著天上的月亮,輕聲說:“玉冰,再給我唱首歌吧。”


  我端著酒杯,抬頭看著這月色,不知為何就輕聲唱起:“江尾風襲入襟 衣比江冰薄


  空候了渡舟幾條

  又一歲大寒雪 勾勒棧橋

  填幾筆染我眉梢


  醉臥榻聽長夜 劍穗輕輕搖


  拂去往事多少


  青磚院木屋前 紅幾顆棗

  你親煮白鰱一條


  “請出招”


  暮暮朝朝

  你是我難服下的夾竹桃

  榮幾次春草


  枯幾行詩稿


  熬幾味解藥


  江上煙催鴻雁 落霞似秋毫


  臨安府不堪遠眺


  孤帆遠你揮袖 我踮起腳

  奈何這蘆葦正高


  路迢迢恩怨事 還幾多瀟瀟


  何須用劍出鞘

  歎一生負天下 或癲或笑

  卻隻為 為你折腰

  “請出招”


  暮暮朝朝

  你是我唯一難敵的穴道


  榮幾次春草


  枯幾行詩稿


  捱幾許寂寥


  “請接招”


  年年朝朝

  誰覬覦天下第一的稱號


  誰願如風飄


  望盡人歸老


  我讓位可好


  我讓位可好”


  一曲《天下第一》唱罷,十四爺搖搖頭:“倒是真說出了幾分心聲,名利到底都有什麽用?人人都在爭,人人都在奪。”


  我搖搖頭:“誰知道呢?四哥每天累得沒個樣子,連覺都睡不安穩。皇阿瑪當年也是這樣,就這,還人人都前赴後繼地要去當那個勞什子皇帝。”歎了口氣,我看著這月色,想著剛才十四爺舞劍的樣子,輕聲笑道:“十四哥,再舞一次劍給我看吧?剛才可沒看夠呢!”


  十四爺點頭:“行啊,但是,你要唱曲給我配著才行!”


  我挑眉笑道:“怎麽還帶討價還價的?也罷,就依你又如何!”


  十四爺起身,把劍拿在手中。


  我隻是想看他舞劍,並不想看太過淩厲的劍招,所以想了想,唱起這首《逐夢令》——


  檀香引 窗花透 窗欞

  暗夜臨 剪紙憶 剪影

  我參透 斑白了 發鬢

  故事嶙峋 心不平 曰命

  如意輕 屏風靜 冷清

  北風行 古道遺 孤亭

  今生繁華杳然空井

  紅塵愛恨無根浮萍

  風化虛名我歸隱


  逐夢令 浮生半醒

  誰薄命 歎傾城盛名


  我微醺 麵北思君

  等天明 憔悴入 銅鏡

  檀香引 窗花透 窗欞

  暗夜臨 剪紙憶 剪影

  我參透 斑白了 發鬢

  故事嶙峋 心不平 曰命

  娥眉顰 愁為鄰緣盡


  我子夜 淚滿襟 不信

  伊人重情秋色入林

  奈何姻緣如葉飄零

  而我倉皇前世尋


  逐夢令 浮生半醒

  誰聆聽 我心事入琴


  弦外音 撥亂曾經

  絲竹輕 卻重重 傷心

  隨著我唱著這曲子,十四爺手中挽著一個個劍花,他雪白的中衣隨著身體跳躍、轉身、舞動,帶著幾分飄逸幾分風流在月下隱隱反著幾分月光。卻不覺薄涼,反而覺得他手中的劍都柔和了幾分似的。但是在戰場上真正拚殺過的十四爺手中的劍,怎麽可能是完全柔和的呢?

  他一招一式,雖已經收斂了氣勢,但還是看得出那隱隱的殺氣和淩厲。


  一曲唱罷,他手中的劍也收了回來,額頭上沁出汗來,就這麽把劍扔在一旁坐在石凳上,笑著對我說:“怎麽樣?看過癮了嗎?”


  我笑著點點頭,看著他抓起酒壺對著嘴就倒下去,忍不住嗔怪:“剛舞了劍,怎麽就這樣喝酒。自己的身體也能這麽作踐嗎?”


  他低頭一抹嘴,笑得燦爛:“沒事兒!原來在軍營,常常這樣。”


  我看著他額頭上的汗珠順著額頭的曲線滑下,懸在高聳的眉骨處,就要墜落。趕緊掏出懷中的帕子,伸過手輕輕幫他把額頭的汗都擦去:“汗都要流到眼睛裏了,你也不知道擦擦。”


  “嘿嘿!這不是你幫我擦了嗎!”


  我無奈地搖頭:“你什麽時候開始學的這樣賴皮?”


  十四爺故作深沉,想了想說:“哎呀,這事兒說起來,要說到十幾年前啊,那年,我隨皇阿瑪去草原,皇阿瑪讓我和一個小丫頭賽馬。可那丫頭竟然中間耍了我,就這麽贏了去。我從此以後啊,就學會了,原來人還可以這樣賴皮呢!”


  我啐了他一口:“呸!都什麽時候的事兒了,怎麽還記著呢?你倒是也不害臊!這麽大人了,還把小時候的事兒拿出來說!那時候我才多大,我才十幾歲。”


  十四爺拍拍我的頭:“哈哈哈!你現在啊,也像個十幾歲的丫頭!”


  我拍開他的手:“現在都快要變成當年那年齡前後掉個個兒了。還丫頭呢?你府裏像我這麽大歲數的福晉,早就生丫頭了吧?”


  十四爺點了點頭,卻突然又止住了笑意,皺眉問我:“你和四哥,怎麽還沒要個孩子?”


  我皺了皺眉:“四哥登基才幾天啊,哪兒有那麽快。更何況,這宮裏天天椒房專寵的可不是我。是那年妃娘娘。”


  這話說得到底有些酸,十四爺捏捏我的鼻子:“你還知道吃醋呢?不容易啊。我還當你什麽時候兒都雲淡風輕的呢。”


  “呸,我怎麽雲淡風輕了?”


  十四爺見我真的有些惱了,笑著搖搖頭:“行行行,我不說你了。”然後他話鋒一轉,又問我:“說真的,那年妃沒欺負你吧?”


  我翻了個白眼兒:“我不欺負她就不錯了!她還能把我欺負了?你倒也真沒小瞧了她!就她那沒腦子的樣兒,我都懶得看她。可是偏偏有年羹堯,四哥還非得寵著她,真是讓我生氣。”


  十四爺看看我,嗤笑道:“哎呦呦,瞧這小醋壇子。幸好當年皇阿瑪說要把你許給我,我沒答應。不然我這府裏,還不得被你拿醋都給閹了啊?”


  “皇阿瑪,要把我許給你?什麽時候兒的事兒?”我隻聽到這一個重點,趕緊問他。


  他皺眉想了想:“哎呀,是四十九年的時候,還是五十四年的時候?我也記不清了。”


  “算了,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不想了……”


  說到這些,我就想起康熙爺,想起他臨走時給我用的藥,我這心裏就難受得不行。


  十四爺擔心地看著我,右手輕輕捧著我的臉:“怎麽了?怎麽突然一副要哭了的樣子?在宮裏過得不好?受委屈了?誰欺負你了?還是四哥沒好好疼你?”


  我搖搖頭,苦笑著說:“沒事兒,隻是酒在作祟罷了。都挺好的,沒什麽的。”


  十四爺不相信我這樣的說辭,還是皺著眉問著:“到底怎麽了?是不是宮裏那些女人不安分,讓你心裏難受了?累著了?”


  我搖搖頭,抓起一旁的小酒壇子撕開封口就往嘴裏灌,狠狠喝了一大口,好多酒順著我的嘴角流進領子裏,弄濕了我的衣衫,我低下頭一抹嘴,搖搖頭:“沒什麽,隻是有些醉了而已。”


  十四爺突然歎了口氣,把我摟進懷裏,讓我的頭抵在他胸口:“有什麽不高興的,委屈的,你就跟我說。不想說,你就哭出來。我知道,你肯定有許多煩心的、累的,可是四哥那麽忙,你不忍心跟他說。十三哥也忙,你也沒法兒跟他說。憋壞了吧?到這兒你就別悶著了,反正我是個不忙不累的,你就跟我痛痛快快哭一場吧。”


  十四爺的話,突然就讓我放聲哭起來:“十四哥!我好累……”


  “哎,好孩子,哭吧哭吧。別悶壞了,十四哥知道你累了。乖啊,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我就這麽哭著,發了瘋似的發泄著。


  哭著哭著,我終於哭累了,不好意思地抬起頭,卻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麽,想想自己這情緒,真覺著有些矯情。


  十四爺卻爽朗地笑著:“哈哈哈!你這丫頭,哭完了像個小兔子似的,眼睛紅紅的,鼻頭也紅紅的。哈哈哈!真是好玩兒!”


  他笑得開心,越發讓我惱羞成怒,我拽過他的衣袖,擦了擦眼淚。又賭氣地把他的胳膊甩到一旁。


  然後我就這麽趴在桌子上,不說話,也不看他。


  十四爺笑了笑,晃晃我:“惱了?”


  我不說話,十四爺又笑著說:“生氣了?”


  我“哼”了一聲,十四爺趕緊又推推我:“好玉兒,別跟哥哥生氣了。乖孩子,別生氣了。哥哥給你認錯行不行?”


  我仍然頭枕著胳膊,隻是終於肯轉過頭來看他,撅著嘴惱著:“知道錯了?”


  “錯了錯了!我肯定錯了!”


  “哼!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欺負我!”


  “不敢不敢!”


  我吐了吐舌頭,酒意有些上頭,我眨了眨眼睛,打了個哈欠:“好像困了。”


  “我讓星德送你回營地嗎?”


  我迷迷糊糊地搖了搖頭:“不回去。我就在這兒趴一會兒。”說罷,我再也撐不開這眼皮,隻能任由它重重地垂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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