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年妃早產
第三十一章
德妃走後，四爺的情緒很差，好一陣子沒去過後宮。
我本來還在想，會是誰先沉不住氣，結果不出所料，最先沉不住氣的，正是挺著個大肚子的年玉瑤。
“主子，年妃來了。”蘭玥在我身後輕輕地說了一句。
我皺皺眉：“她挺著個大肚子，跑來做什麽？”想來不過是為著四爺最近沒去看她的緣故吧。
“讓她進來吧。”
蘭玥請了年玉瑤進來，我笑著看她：“年妃娘娘身子這麽重，怎麽還大老遠地跑來了？”
年妃身旁的小丫鬟囂張地說：“你見了我家娘娘怎麽還不請安！”
我端坐著：“你主子還沒說話，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西暖閣裏開口？先皇禦賜我不必向任何人跪拜的權利，即使是你家娘娘，也不能壞了先皇留下的規矩不是。”
年約要笑著坐下：“公主別生氣，我這丫鬟不懂事兒。”
“奴才不懂事兒，就該好好調教。省得惹你生氣不是？你身子重，要保持好的心情。”
年妃點點頭：“這麽長時間了，還沒來看過公主。今兒想著，怎麽也該來了。就過來看看。”
“倒是勞煩年妃娘娘掛念了。蘭玥，給年妃娘娘上茶。”
蘭玥端了茶來，年妃抿了一口，低聲說：“公主，皇上他……最近……”
“皇上每日忙著，朝堂上的事兒，想必你哥哥多少也會跟你說些。你也知道，他是忙著才沒去看你的。你別介意。”
年玉瑤點了點頭：“真是羨慕公主，每天都能守著皇上。”
我搖頭笑笑：“有什麽可羨慕的，每天陪著他半夜都不能睡，天不亮就得陪著他起來。這樣的苦日子，隻怕娘娘想過，皇上也舍不得不是。”
“可是好歹，每日都能相見吧。”
“娘娘也別這樣說，太後剛去，皇上心裏難受，難免才有些冷落了你。過些日子，他心情好些。娘娘仍然是這後宮最受寵的妃子，再者說，皇上雖然沒顧上去看你。但是賞賜都沒少了，不是嗎？”
年玉瑤輕聲笑著：“是，皇上昨兒還賞了好些東西。”
“孩子的小衣服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皇上讓人給準備了許多最好的料子，做了各式各樣的衣服。太醫說，肚子裏這個，肯定還是個兒子呢。”年玉瑤笑得溫柔，可是那眼底的諷刺怎麽都掩飾不了。
我真是越發不明白，年羹堯怎麽會帶出這麽個沒腦子的妹妹，但是還是不得不敷衍著：“是嗎，那可真不錯。”
“公主跟了皇上這麽久，怎麽肚子還沒動靜？要不要讓太醫看看？”
倒是想著要用這個來戳我的疼處，我笑得輕柔：“孩子啊，算了吧。一來呢，我不太在意這個。二來呢，我畢竟沒有名分。生了孩子，這孩子的身份也尷尬不是。”
“難道是皇上不想要孩子嗎？”
“皇上倒是想要，那也得我願意給他生不是？”
年玉瑤咬了咬牙：“公主就沒想過，讓皇上給你個名分？皇上對公主不錯，好歹給個嬪位吧？”
我想著四爺那天剛說起，要讓我做皇貴妃，卻被我拒絕了的事情，笑笑說：“名分？皇上倒是許了我皇貴妃之位，我卻覺得這名分不過是個束縛罷了。所以也沒答應。”
一聽我這麽說，年玉瑤皺了眉，她滿腦子想的都是要當皇後，如今皇上還沒給她晉位，倒是先許了我皇貴妃之位，她自然心中不滿。隻是麵上還不得不跟我笑著：“公主怎麽能這樣撫了皇上的麵子。”
“沒事兒，反正皇上也不會跟我生氣。我想要的，他自會給我，我不想要的，他也不會勉強。現在這樣不是也挺好，什麽時候皇上不喜歡我了。我還是這大清的固倫公主，身份尊貴，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倒也自在。”
年玉瑤咬了咬唇：“公主，其實我今天來，是有事相求的。”
“哦？”我倒是有些期待她會說什麽了：“娘娘在後宮榮寵至極，還有事要求我嗎？”
“是啊，公主。我最近，總是睡不安穩，太醫說，如果皇上能陪伴身邊，對安胎也有益處。隻是我總見不到皇上，所以想請公主幫我跟皇上說說，就算是為著我肚子裏的孩子……”
倒是懂得拿孩子來壓我，讓我也沒法兒拒絕了這事兒，隻得點頭應下：“好，你放心，皇上回來我就跟他說。”
“那可真是多謝公主了。”
“沒事兒，這都是應當的。”我麵上笑著，心裏罵著：應當你妹！看見你就討厭。
“把東西拿出來。”年玉瑤說著，她的侍女從懷中掏出一個錦袋，年玉瑤遞給我：“這是皇上剛賞賜的貓眼兒耳墜子，我看著配公主正合適，就給公主拿了來。”
我笑著收下：“多謝年妃娘娘了。”
她笑著點頭：“那我就先走了。公主，那件事，還請你一定要幫我跟皇上說說。”
“好。”
年妃離去，蘭玥看著那對耳墜子：“哼，什麽東西。這樣普通的貓眼兒也敢拿來糊弄我家格格。皇上可是把最好的金貓眼兒都給了格格呢。”
我把玩著那對耳墜子，笑著說：“耳墜子不重要，隻怕這裏麵的貓膩才重要呢。”我說著，指甲輕輕扣開耳墜子上的一處小機關，裏麵放著的，正是上好的麝香。
“瞧見沒有，她是要給我這個，才不是要給我那勞什子的耳墜子呢。”
蘭玥自然是識得這東西的，驚道：“她這女人，怎麽那麽惡毒的心思！”
老嬤嬤這是恰好走進來：“蘭玥，別在宮裏大呼小叫的。像什麽樣子。”
蘭玥焦急地跑過去扶著老嬤嬤過來：“嬤嬤，你看看！那女人給格格送了這麽重的麝香來！”
老嬤嬤拿起來一看，聞了聞：“不隻是麝香，這是調配過的，裏麵還有極重的紅花。格格趕緊把這東西扔了，千萬不能留著。”
我搖搖頭：“找個地方收起來吧，扔也不能扔，戴也不能戴。什麽時候缺錢了，咱們就拿去把它賣了。”我捂著嘴輕笑。
老嬤嬤搖頭：“格格……”
“沒事兒沒事兒，這算什麽。後宮中這些女人們的招數，嬤嬤難道看得不夠多嗎？”
老嬤嬤歎了口氣，見我皺著眉揉了揉肩，走過來幫我捏著：“就是看多了，才越發擔心格格。您得小心著些，千萬不能讓她們鑽了什麽空子。”她捏著我的肩問：“格格最近又累著了吧？”
“還好，不過是德妃剛走，皇上心思重些，所以睡得晚了些罷了。”
“這怎麽能行。格格得調養好身子，才能早點兒生個小皇子。”
我想著康熙爺給我喝的藥，無奈地搖頭：“沒關係，我有弘時跟弘曆就夠了。”
“公主，三皇子跟四皇子來了。”
“哦？”我挑眉笑道：“這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快讓他們進來。”
弘時和弘曆進來請了安，我笑著讓他們坐下：“今兒怎麽這麽早就來了，不用去上課的嗎？”
“今兒個先生放的早，我們就趕著來看看姑姑。姑姑可還好嗎？”弘時笑著。
我點點頭：“好著呢。你們這幾天乖不乖？”
弘曆點頭：“我最乖了！哥哥一點兒都不乖！”
弘時拍拍他的頭：“別亂告狀！”轉而又問我：“姑姑，我們來的路上，看見了年妃娘娘，她是來給姑姑找麻煩的嗎？”
“不是，不過是來給我送點兒東西，順便讓我跟你們皇阿瑪說，讓他去看她罷了。”
弘時皺了眉，弘曆冷哼：“哼！她肯定沒安好心。姑姑，不管她給你送的什麽，你都趁早遠遠地丟出去！”
“弘曆說得對，姑姑，她的東西，你可千萬不能收。”
我點點頭：“知道，你們放心吧。別總為姑姑這些事情操心，好好學習，早點兒幫你們皇阿瑪分憂，他能早睡些，我也不至於陪著熬得太晚。你們姑姑我可也是三十歲的人了，這麽熬下去，隻怕老得太快。”
弘曆歪著頭：“姑姑才不會老呢！姑姑看起來，還跟當年一樣。”
弘時也在一旁說著：“是啊，姑姑看起來，就跟剛剛二十歲的時候一樣，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我自己其實是知道的，從二十歲之後，這張臉就再也沒有什麽變化，不，更確切地說，應該是自那年從五台山紋了那朵紅蓮在眉心之後，這張臉就再也沒有什麽變化了。
“那也經不住這麽熬啊。你們可不許偷懶，知道了嗎？不然姑姑老了，就再也沒力氣管你們了。”
兩個孩子雖然都大了，可是到了我麵前，還是免不了喜歡撒嬌：“姑姑！姑姑不會老，會一直陪著我們！”
“臭小子，都這麽大了，還是喜歡撒嬌。”
弘時和弘曆不好意思地笑著。
我看著他們，心裏溫暖而又欣慰。
三個人又說了些有的沒的，時間過得倒是也快。
隻是正笑得開心，小順子突然跑進來說：“公主，出事兒了。”
“怎麽了？慌慌張張的。”
“年妃早產了！太醫說情況不太好……”
我站起來問：“什麽？剛才還好好兒的呢。怎麽突然就早產了？怎麽回事兒？”
“似乎是到了自己宮門口，上台階的時候絆倒了……”
“趕緊去告訴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