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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雪中灑淚

  第十五章

  “庸醫,當你想跟誰說說話,卻沒人聽的時候,心裏是不是會不舒服?”


  庸醫點點頭,我又問他:“當你想起一個人,但是卻見不到,隻能想念的時候,心裏是不是會不舒服?”


  庸醫點點頭,我拍拍他的頭:“這就是寂寞啊……”


  庸醫似懂非懂的看著我,問我:“那你現在的樣子,算是寂寞嗎?”


  我搖了搖頭:“說不清,人的感情太複雜了。也許是寂寞的,我愛著的人不在身邊,不在眼前。可是回到京城,我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在這兒是寂寞,回去隻怕也還是寂寞。”


  庸醫不解地問我:“你愛他,他也愛你,你和四爺就在一起就好了啊。”


  我失笑:“哪兒有那麽容易啊?庸醫,人呐,沒那麽單純的。並不是相愛,就能夠在一起啊……”


  庸醫歎著氣搖了搖頭:“你們人類真複雜!”


  我趁他不注意,又拽住他的尾巴:“等你懂了人類的感情,你就算是進化成功了。”


  庸醫尖叫著甩開我,然後趕緊把自己的尾巴藏了起來,憤憤不平地衝我說:“你這個壞女人!”


  我衝著他吐吐舌頭:“哎,你會不會變什麽法術?”


  庸醫搖了搖頭,我不高興了:“你是妖精哎!你怎麽可以不會法術啊!”


  庸醫氣急敗壞地喊:“妖精也不一定都要回法術啊!我沒學過怎麽可能會啊?”


  我不解地看著他:“那你是怎麽修煉成精的?”


  庸醫低垂了眼簾:“我……我也不知道……那個時候,和一個仙人住在一起,他給我吃很多好吃的,然後慢慢地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後來,他就走了……”


  他說著,落寞異常,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庸醫,印象裏,他從來都是紅衣翩翩,花枝招展,似乎一個人就已經格外熱鬧。此時這樣的庸醫,讓我格外地心疼。


  明明他活了一千多年,我卻覺得他隻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無助而又可憐,連自己寂寞都不明白,失落也不懂得。


  我伸出手,摸摸他的頭:“小庸醫,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了。你看,我在這裏也沒有家人,你在這世上也沒有其他親人。我們做伴兒可好?”


  庸醫抬頭,眼睛裏閃著晶亮的期待:“真的?”


  我笑著點頭:“真的!”


  庸醫高興地摟住我:“太好了!”


  太好了……不過是一句話,就能讓一個人這麽快樂。我摟著他,手撫著他的長發,這麽單純的一個人兒,不,應該說,這麽單純的一隻狐狸。


  我忽然玩兒心大起,抓住他的尾巴:“幹脆你做我的寵物好了,我一直喜歡毛茸茸的動物。你這種可愛的白狐狸,實在太對我的胃口。”


  庸醫氣的炸毛:“啊!不要不要不要!我是雪狐大人!我是庸醫大人!不許亂碰我的尾巴!”


  我笑得花枝亂顫:“哈哈哈……你這個樣子,活脫脫一個炸毛受!”


  “炸毛受?那是什麽東西?”庸醫歪著頭看我。


  我強忍著笑意,故作深沉:“嗯,這是很嚴肅的問題。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我都一千多歲了!你才沒長大!臭丫頭!”


  我搖搖頭:“我長大了啊,你看,作為一個人,我的壽命不過幾十年,我在這大清都已經是個二十多的人了,怎麽可能還沒長大。倒是你,一隻小妖精,你的漫漫永生,到什麽時候才算是成年了呢?”


  “永生……”庸醫默念這個詞,突然失落:“是啊,漫長的永生,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兒呢……”


  “喂,別這樣。多少人想長生不老還做不到呢。你這麽花枝招展,慢慢在這塵世中玩兒唄。”


  庸醫鼓著臉點了點頭,對我說:“你快上去睡吧,明天開始改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了吧?”


  我搖搖頭:“不著急,我想等太後忌日過了再走。”


  “那就快要過年了。”


  “嗯……”我歎了口氣:“也許過完年再走,誰知道呢……再等等,我想多陪陪她……”


  庸醫看著我,眼神中寫著幾分心疼:“你這丫頭,按說這幾年殺伐決斷也並不留情,怎麽偏生還是這麽一副軟心腸。你這個樣子,在皇宮裏怎麽生存啊?”


  我撇撇嘴:“就這樣唄,十年都這麽過來了,之後也不會壞到哪兒去吧。”


  他微涼的指尖輕輕抵著我眉心的紅蓮:“這朵紅蓮,還真是越來越像是從你皮膚中自然而然長出來的了。”


  “是啊……”我感慨著:“你說,他們會相見嗎?”


  庸醫搖搖頭:“不知道,不過,這還重要嗎?”


  “也是,他們各自了卻了心願,也許,這一生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吧……”


  我到底,沒有按照聖旨或者四爺的意思收拾東西回去。


  惠兒問我的時候,我說我想多陪陪皇祖母,她很乖巧地點了點頭,自此不再提要回京的事情。


  夏天過去,秋風起,落葉遍地,大雪飛……


  冬天就這麽來了,十二月的那一天,早晨天還沒亮我就起床沐浴焚香,抄寫經書,一整天,我都在屋子裏安心抄寫,其他的什麽都沒做,也什麽都不管。


  到了晚上,蘭玥敲敲門:“格格,一整天了,您吃點兒東西吧。”


  我握著筆,寫完最後一個字。長出了一口氣:“蘭玥,準備酒菜,我要去看皇祖母。”


  蘭玥推開門:“格格,這冰天雪地的,您會著涼的。”


  我搖頭,看著屋外雪地映著月光,一片晃眼的亮:“不會的,她會保護我。”


  我著了一襲大紅色的蒙古袍,披著純白的狐皮鬥篷,沒讓人跟著,自己拎著食盒到了太後的陵前。


  我把酒菜擺好,就這麽坐在雪地中:“皇祖母,我來陪您。過了今天,隻怕我就真的得回去了。說實話,我不想回去。我想就這麽陪著您。遵化其實挺好的,您看,這兒這麽安寧,沒有那麽多爭鬥。能遠離那些喧囂。可是我不會去,好像也不行了。畢竟,那兒有好多事情還在等著我呢。”


  我飲下一杯烈酒:“皇祖母,如果你在,你會希望我怎麽做呢?是回去,還是留在你身邊?我累了,好想什麽都不管,可是這樣行嗎?您臨走時托付給我的東西,您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做得到嗎……”


  我從懷中掏出兩枚小小的金印,太後病重時,悄悄地交給了我。那是後宮中最重要的一枚印章,皇後的鳳印,和太後的鳳印。她的意思,是在她走後,讓我好好打理後宮,她的意思,是將來新帝登基,讓我把這東西妥善使用。


  可是我真的能做得到嗎?這十年來,我也算是披荊斬棘,一路走來,仿佛長出雙腿的小人魚,步步如刀刺在心,回頭望自己這一路,我都能看見一步一個腳印的斑斑血跡……


  回去?回到皇宮,就算我真的拋開暗衛的事情不管,我就能安寧了嗎?不……怎麽可能?那一處四方天裏,哪有半分安寧可言。


  可是不回去?四爺怎麽辦?十三哥怎麽辦……


  我放不下的太多,才落得如今這般疲倦……


  我抬頭望著天上明晃晃的月:“皇祖母,你在天上看著我嗎?如果我回去,你會依然保護我嗎?”


  怎麽可能有人回應我呢?我自嘲地笑笑,不再低沉,笑著衝著靈位說:“皇祖母,我跳舞給你看吧?跳草原上的舞,跳一曲鴻雁可好?”


  上一次跳這舞,還是四十七年在草原上,那天,我穿著太後賜給我的寶藍色蒙古袍,月光下,圍著篝火起舞。


  今天,我一身紅裝,隻為這個最愛我的祖母而舞……


  “鴻雁,天空上,對對排成行。江水長,秋草黃,草原上琴聲憂傷。鴻雁,向南方,飛過蘆葦蕩。天蒼茫,雁何往,心中是北方家鄉。天蒼茫,雁何往,心中是北方家鄉。鴻雁,北歸還,帶上我的思念。歌聲遠,琴聲顫,草原上春意暖。鴻雁,向蒼天,天空有多遙遠。酒喝幹,再斟滿,今夜不醉不還。酒喝幹,再斟滿,今夜不醉不還。”


  淚水從眼眶中滑落,隨著旋轉,俯身,躍起,灑落在厚厚的雪地上。砸出一個個小小的淚痕,臉被寒風刺痛,我卻不願停下來。就這麽唱著、跳著。


  直到一個大的躍起,腳下一滑,跌倒在地。疼痛和冰冷的雪刺激著我終於放聲大哭,我徹底地發泄著,發泄著心裏的疼……


  “玉兒……”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隨著這聲音,我被抱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四哥……”這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溫暖。除了他,還能是誰。


  四爺緊緊地把我抱在懷裏:“你這傻孩子,怎麽冰天雪地地就這麽跌坐在雪裏?著涼了可怎麽辦?”


  我無聲地落淚,在他懷裏搖頭:“四哥,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


  四爺抱起我,撿起我仍在一旁的鬥篷披在我身上,就這麽往回走。


  他的腳步穩穩地踩在雪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在這樣的月色下,他冷峻的麵容,顯出讓我無比安心的暖意。我摟緊他的脖子:“四哥,你記不記得,我第一次在你府上喝醉,那天,也是這樣明晃晃的月色。”


  四爺點點頭:“你這丫頭,那天喝醉了,抱著我一直哭,哭得我手足無措。最後還是隻能抱緊你,生怕你再受一絲委屈。”


  “那個時候你就喜歡我了吧?”


  四爺不說話,臉上卻有些紅。我抽了抽鼻子,笑著問:“四哥,那個時候,我才十三歲,你居然喜歡一個小孩兒。怪不得你會寵著年玉瑤,她嫁給你的時候,也才十三歲吧。”


  四爺皺眉:“別胡鬧,我不喜歡小孩子。”


  “誰信啊……”


  四爺停下來,低頭看著我:“你不一樣,你自己說,你什麽時候像過一個孩子的樣兒?要不是因為你還太小,我早就去求皇阿瑪把你嫁給我了。哪裏會弄成今天這樣。”


  他說完,又繼續走著,我嘟囔著:“怎麽每次沒型沒狀地哭,都會被四哥看見……那年在行宮也是,哭得沒個樣子。四哥,你不嫌棄我啊?”


  “不嫌棄,我隻是心疼你。”


  我縮在他懷裏,輕聲說:“四哥,你還記不記得,那年從行宮回來,在我府裏喝酒的事情?我喝醉了,後來跟你說了什麽?我都不記得了……”


  “沒說什麽。”


  “四哥幹嗎不告訴我?”


  “等你老了,還靠在我懷裏的時候,如果仍然記得問我,我就告訴你。”


  “到那個時候,你肯定早就忘了我說過的話……”


  四爺低頭,看著我,那麽認真:“不會,你說過的每一個字,我都會一直記得。”


  四爺就這麽抱著我走了回去,蘭玥看著我身上還未化淨的雪,著急地喊:“我的好格格,您這是怎麽了?”


  四爺輕聲說:“沒什麽,隻是摔倒了。快去燒熱水吧。”


  蘭玥點頭:“熱水早就備著了,四爺您先把格格抱進去烤烤火吧。”她說著,轉身就往偏房走,邊走邊喊:“哈琳!哈琳!快給格格準備熱水沐浴!”


  四爺把我抱進屋裏,解開我的鬥篷,又親手脫下我被雪浸濕的外袍,拽過被子把我裹起來,抱在懷裏:“冷嗎?”


  我搖搖頭。正想說點兒什麽,就聽見惠兒喊著:“姑姑!姑姑!”


  惠兒跑了進來,看見了我,卻突然停下了腳步,歪著頭疑惑地看著,我這才想起,我還在四爺懷裏呢,趕緊掙開,衝著惠兒伸出手:“惠兒,來。”


  惠兒撲進我懷裏,摟著我的脖子:“姑姑姑姑,我一天都沒見你了!”


  我拍拍她的背:“惠兒怎麽還不睡啊?”


  “惠兒想姑姑……”她委屈著,可憐巴巴得讓我心疼。


  我趕緊親親她的額頭,把她摟在懷裏哄著:“乖惠兒,姑姑哄你睡,好不好?”


  惠兒沒說話,反而看著四爺問:“姑姑,他是誰?”


  我笑著說:“惠兒,這是你四伯父啊。四伯父跟你阿瑪最好了。是最好最好的兄弟。四伯父可疼你了呢。”


  “四伯父?”惠兒歪著頭:“我小的時候,四伯父是不是還抱過我?”


  四爺伸手捏捏惠兒的臉:“是啊,你還記得嗎?”


  惠兒搖搖頭:“不記得了。可是覺得,不太陌生。”她說著,打了個哈欠。


  我拍著她,輕聲哄著:“乖孩子,睡吧。”


  惠兒的眼皮沉下來,卻還倔強地說:“不睡……”


  “乖寶貝,睡吧……睡吧,我的小寶貝啊。睡吧,睡吧,我的乖寶貝。”我唱起搖籃曲,困倦的惠兒在我懷裏嘟了嘟嘴,就睡著了。我抱著惠兒,四爺摟著我,仿佛是平凡的一家三口,在這樣的雪夜,在溫暖的家裏。


  四爺輕輕親吻我的發,我靠著他的肩,看著惠兒在我懷中嬌憨的睡顏。


  蘭玥和哈琳備好了熱水,我把惠兒輕輕托付給哈琳:“你把她抱回她的房間,用我的狐皮鬥篷裹上,別著了風。”


  哈琳笑著點頭:“公主放心吧。”


  蘭玥走過來笑著說:“格格,水備好了,您沐浴吧。奴婢去外麵等著。”


  未及我說話,四爺已經開了口:“外麵冷,別等著了。你下去休息吧,這兒有本王在就行了。”


  “是,奴婢告退。”蘭玥笑著點了頭,抬眼看我,滿眼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我又羞又氣,啐她:“你這丫頭!到底誰才是你主子!”


  四爺摟住我:“乖,別鬧。”


  蘭玥離開了房間,關上了房門,我跟四爺鬧著別扭:“四哥!你怎麽能總讓她們看我笑話!我這個主子還怎麽當啊!”


  四爺笑著摟住我:“乖,別鬧別扭。她們哪兒會看你笑話,她們對你那麽忠心。趕緊沐浴吧,你受了寒,不趕緊泡泡熱水,明天要生病的。”


  他說著,就解開我裏衣的衣扣。我又羞又惱:“我自己來!”


  “乖,別動。”


  他褪去了我的裏衣,露出我裏麵那件淡粉色的肚兜,他的手指輕輕一挑,就解開了肚兜的帶子。剛從外麵走回來,他的手指還冰涼著,無意間觸碰到我的皮膚,讓我打了個寒顫。


  “冷嗎?”他問我。


  我抬頭看他,他的神情那麽溫柔,眼裏卻有一抹正開始燃燒的火焰。我搖搖頭,咬著唇不說話。


  他冰涼的手指拂過我的嘴唇:“乖,別咬。”他說著,褪盡了我身上最後的衣衫。抱著羞得臉都不敢抬的我,把我送進了浴桶。讓我在浴桶裏坐好,他站在我背後,幫我慢慢散開了頭發。


  看著我羞紅了臉,他笑著:“害羞什麽?我又不是沒看過。”


  “你怎麽臉皮這麽厚!都不害羞的嗎?”


  四爺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我為什麽要害羞?倒是你,害羞得沒道理。來,給爺笑一個。”


  四爺這般真是讓我惱得不行,我幹脆捧了水潑在他臉上:“讓你再這麽沒羞沒臊的,壞人。”


  “臭丫頭!你敢這麽對爺?”四爺瞪著眼衝著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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